亲自指挥攻击娘子关的香月清司,并没有觉得兵力减少,会对预期战果有什么影响,华北派遣军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以两个二流晋军师防守的娘子关,混进个把ri本特工,就跟走亲戚一样简单,何况,还是九十七师负责关内的治安。
这样的部队,这样的战斗力,根本没有让香月清司有多少担心,他唯一担心是退进太行山区的duli师部队,增援娘子关一线,如果那样,这仗就难打了,duli师的战斗力和火力,华北的ri军部队,那个没吃过苦头。
从十一月五ri发动全线进攻开始,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夺取娘子关,打开通往山西的东大门,可恨的是,被唐秋离的部队,硬生生的阻击在石家庄一带达六天之久,此间,他最担心的就是阎锡山发觉自己的防务漏洞,大量派兵增援娘子关。
时间,他需要的是时间,激战六ri,好不容易击退了唐秋离的部队,攻占了石家庄,第二天,就开始部署攻击娘子关,偏偏不知道从那钻出duli师的两个旅骑兵,把保定一带后方,搅得一塌糊涂,运送弹药和给养的车队,在博陵、清风店一带,被duli师的骑兵来个连锅端。
护送运输车队的一个大队士兵,全都做了刀下鬼,连车带弹药、给养神秘的失踪了,救援的ri军部队赶到时,只看见遍地无头的ri军士兵尸体,在枯树上凄厉鸣叫的寒鸦,寒风吹过,周遭坟场一样死寂,ri军士兵面面相觑,觉得脖子后面冒凉风。
得知消息的香月清司,大为震怒,这批给养被劫走,前线的部队,只有三天的存粮,炮弹、子弹倒是多的很,可不能当饭吃,本想连夜出发,进攻娘子关的香月清司,不得不调整部署,从攻击部队中,分出两个师团的兵力,专门对付duli师旋风一样的骑兵部队。
这么一折腾,眼看着天sè放亮,宝贵的一夜时间,就这样溜走,而冯继武增援娘子关的部队,就是利用一夜时间急行军,赶在ri军前面,到达娘子关,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因为冯继武的到来,娘子关可保无虞,香月清司并不知道duli师的几万部队,已经到达了娘子关,还是按照原来的攻击计划,大规模炮击娘子关两侧的高地。
这是ri军部队的老套路,进攻之前,先以猛烈的炮火,给守军以重大杀伤,然后用优势兵力狂猛冲击守军阵地,一拨接一拨,不给守军喘息之机,攻击受阻,再炮击,这样折腾几回,守军阵地上,基本没有几个能喘气儿的士兵了,抗战时期,往往**一个团的守备兵力,折腾几回,兵员所剩无几,剩下的的士兵,如何能顶得住ri军的冲击,ri军的猛烈炮火,让**部队大吃苦头。
炮击时间比原计划延长一个小时,强度也增加不少,还动用了十几门重炮,把娘子关两侧高地,炸得碎石腾空,硝烟弥漫,连关楼上也挨了几百发炮弹,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娘子关城楼,就是毁在这次ri军的炮火之中。
香月清司自有他的战术用意,这么猛烈的炮火,二流的晋军部队,不被炸死一半,也吓跑一半,下面的问题就简单了,步兵冲上去,居高临下攻击关内,娘子关唾手可得,他不想把部队消耗在这里,幅员辽阔的山西,需要更多的部队去占领。
他仔细观察过,作为娘子关屏障的两侧山头上,没有像样的防御工事,尤其是右侧山头,简直看不出修筑工事的痕迹,这样的支那部队,不堪一击,用攻击zhongyāng军的火力,攻击这样的部队,算是给足支那人的面子了。
炮击过后,左右两侧山头,各展开两个联队的兵力,ri军士兵漫山羊群般涌上山坡,爬到一多半儿的时候,山上没有任何还击的枪声,原本小心翼翼的ri军士兵也放下心来,挺直腰,也不采取战术动作,漫不经心的旅游般轻松。
看到士兵快要攻上山头,支那守军没有一点儿阻击的迹象,香月清司的脸sè祥和起来,右手惬意的抚摸着翘起的小胡子,深为自己的战术成功,而小小得意一把。
快要爬到山顶的ri军士兵,惊奇的看着面前一溜的土坡,有了这道土坡,陡峭的山势,不在是障碍,前面的ri军士兵停下来,仰头往上看,后面的有跟过来,因为没有shè来的子弹,都放松了jing惕,很快,土坡前聚集了许多ri军。
不知道那个很有幽默感的家伙说了一句:“要西,支那人大大的好,知道皇军爬山大大的辛苦,提前把道路修好了,欢迎大ri本皇军到来,”这家伙的话,引起ri军士兵的一阵狂笑,纷纷鼓掌叫好。
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从斜坡土道上,滚下来“嗤嗤”冒烟儿的手雷,打着滚儿、翻着跟头,蹦蹦跳跳,无数小西瓜蛋儿似的,眨眼就落进ri军士兵的人堆儿里。
“哈尼?支那人有埋伏,手炮的干活!卧倒!”有机灵的ri军士兵,发现了危险,连忙喊叫,呼啦一下,ri军卧倒一大片,看得出,受过严格训练,可采取的战术动作不咋地,脑袋瓜子都训成浆糊了,这一卧倒,正好趴在手雷上。
连珠炮似地巨响,地动山摇,几万颗手雷,几乎在同一时间爆炸,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山头阵地斜坡前,猛然腾起一条长长的土龙,残肢断臂破钢盔,漫天飞舞,军装碎片儿飘飘荡荡的落到上下。
就这一下,两侧山头是个联队的ri军士兵,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躺在山脚下,还都是看不出个数的破碎尸体。连收尸都困难。
突然的变故,惊呆了还沉浸在得意之中的香月清司,他张大嘴巴,看着如天崩地裂的场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更可气的是,到现在为止,一个支那士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那么,手雷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剩下的ri军士兵,连忙架起轻重机枪,一种弹雨泼过去,打得山头冒起阵阵灰尘,打了一阵儿,山头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ri军机枪shè手狐疑的停止shè击,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趴在地上的ri军士兵,也都傻呆呆的看着山顶。
一个指挥进攻的ri军指挥官忍耐不住,抽出指挥刀,刀尖一指山顶“杀机给给!”命令冲锋,负责火力掩护的轻重机枪,又“哒哒”的啸叫起来,这回,ri军士兵格外jing惕,生怕上面shè来要命的子弹。
爬到山脚下,没动静,爬到半山腰,这回有动静了,还是无数的手雷冒着不祥的白烟儿滚下来,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ri军士兵连滚带爬,被密集的手雷炸回攻击出发地,剩下缺胳膊少腿的伤兵,在半山腰痛苦的哀号。
折腾几回,四个联队的ri军士兵,剩下不到一半儿人,又攻击了一次,又被炸回来,到目前为止,山顶的中国守军,没有开一枪,只是用无尽的手雷招呼,这种打法,让ri军指挥官大为头痛。
最后攻击一次,被炸回去后,ri军攻击部队退得很远,好像生怕隔着几百米,山头上的手雷,能扔到头顶上似的,战壕里的duli师战士,猛地一拉身边的晋军士兵,“快跑!”愣头愣脑的晋军士兵,不明白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跟着往反斜面跑。
刚钻进防炮洞,身后阵地,就被ri军的炮火覆盖,这炮打得叫个猛,在防炮洞里,屁股像是坐在颠簸的马车上,仿佛整座山都在摇晃,晋军士兵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人家这仗打得,连ri本鬼子什么时候打炮都知道,这是救了自己一命。
要是没有人家提醒,这会儿,还在战壕里挨炸呢!连忙向招呼自己的duli师战士拱拱手,表示谢意,战士们拍拍他们的肩膀,笑笑,没说什么,作为duli师的老战士,对ri本鬼子这一套,早就熟悉得很,他们的步兵退得远远,是怕被自己的炮火误伤。
更加凶猛的炮击过后,香月清司换上四个新锐的步兵联队,把坦克和装甲车开到山脚下,以直瞄火力,掩护步兵冲锋,他想摧毁山上的火力点,可哪有什么火力点啊,支那士兵根本不露头,连枪都不放,只有无穷无尽的手雷,ri军士兵冲上去,被炸回来,这仗打得郁闷,也奇怪了,支那守军哪来的这么多手雷?
战至下午,ri军除了丢下近万具尸体,浪费了几万发炮弹外,连半山腰都没占领,只好罢手,调整部署,娘子关前线,暂时平静下来。
这一场纯手雷防御战,把周振辉看呆了,还有这样打仗的?不放一枪,ri军冲上来就用手雷炸,不过,他也看出门道来,这样打的好处是,最大限度的避免士兵出现伤亡,不露头,ri军的轻重机枪火力就发挥不了作用。
而ri军步兵冲锋,山腰处那道缓坡,是必须通过的地带,现在他才明白,duli师战士留个缓坡的妙处了,躲在战壕里,子弹伤不着,有观察哨盯着ri军的行动,电话通到前沿每个连队,指挥各处的防御战。
以伤亡不到一千人的代价,取得杀伤ri军近万人的战果,而且伤亡大部,都是晋军士兵,这仗打得,神了!周振辉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赶快见到冯继武,和他探讨一下战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