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才进宫就听说娄贵妃见红,顾不上规矩,一路飞檐走壁的赶到昭阳殿,和昱帝前后脚到的,“贵妃怎么样了?”
“母妃怎么样了?”
郑太医满脸都是汗,“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还得卧床观察几日。”
“怎么会突然见红呢?”昱帝担忧问道。
“娘娘现在身体不同年轻时,再加上微臣方才指压娘娘肚子,发现有两个心跳。”郑太医斟酌着说。
“你是说母妃怀了双胎吗?”秦王问,“不是,坏了双胎怎么现在才查出来?”
“也有人生的时候才知道怀了两个。”郑太医说,“现在的发现的也不晚,娘娘此次见红,和情绪起伏也有关系,往后娘娘真的不能听半点不好的消息。“
知道是自己惹气了母妃的秦王不说话了,懊恼的砸下手,“这事不用自责,和你没关系。“昱帝说,他又问郑太医现在可以进去看贵妃吗?
“当然可以,不过贵妃服了药,现在已经安睡。”郑太医说。
昱帝点头,他见秦王要跟着进去就说,”你母妃没醒,你进去看什么?“
“我就看看。“秦王说。
“郑太医说了没有大碍,再说有朕守在这,你留下来只是添乱。“昱帝说,“这样,你替朕跑一趟勃王府,让勃王即刻出京,去五台山请相慧大师到京城来。”不管是凑巧还是什么,他不能忍受贵妃有一点闪失。
“越快越好。”
秦王去找勃王把昱帝的话说了。“轻车简骑,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和恒王府没了的那个孩子有关吗?”勃王问。
秦王点头,“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那孩子,说是那个孩子身系皇家子嗣气运。那边生下死婴,母妃就见红了,若是母妃有什么三张两端,我非生撕了晋王不可。“
“贵妃娘娘无碍吧?“
“郑太医说没事,又说要观察,也不知道到底有事没事。“秦王烦躁的说。”你快去吧,这也关系到你以后的子嗣运好不好。“
春雨知道自己生下一个死婴,不敢相信,想要看孩子一眼,被下人拦住,姑娘不要看了,已经送到大承恩寺火化,“这没落地的孩子是不能入皇陵的,姑娘养好身子,日后可以去大承恩寺看孩子。“
春雨默不作声。
下人又说王爷和王妃都被召进宫了,现在还没回来,小郡主窝在房里,她也吓坏了,还是一个孩子呢。
春雨茫然看着远处,是啊,她还是一个孩子,她吓坏了,她这几个月来每天如一日的到她这宣泄不满,那些恶毒的咒骂,比最粗俗的市井妇人都要不堪。
春雨回想自己的一生,她也曾经是娇小姐,比静禾郡主也大不了几岁,突逢大变,她有什么错,她原也不想活,若不是突然有了孩子,她想着她活一世,总要留下什么证明她来过,她挣扎出一条活路,傻瓜一样承认她连同床人都认不出,忍受谩骂,忍受冷眼,她说过她只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孩子降生,她立马去死绝不空话。
可是一切还是徒劳。
春雨闭上眼,任由眼泪滚落,她让下人都出去,生孩子力竭,下不了床,就扯下衣襟带子绑在床头,套个活结,就往脖子上伸。
她早该死了。
小红是恒王府一个杂使丫头,被临时点来伺候这个怀着王爷孩子的欢楼女子,这可不是什么好活,都会被王妃记着呢。
小红从春雨房里出来,“她把我们都叫出去,不会在里面做什么傻事吧?“
嬷嬷不屑的说,“她要懂事,早该自我了结,也不想想王府是她呆的地方吗?“
“不好吧,她生了一个死婴,宫里马上就把王爷王妃召进宫去,怕是没那么简单。“小红想了下,”不行,她是死是活得王爷说了算,若是就这么死了,是我们照看不周。“
小红扭身冲回房间,把已经嘞得口吐白沫的春雨救下来,还请了大夫来看。
王妃回府后得知说做的好,“叫人给我看住了,一刻不能离眼,她要好好活着,不能出事。“她明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恒王的,怎么会容不下,但是现在孩子出了意外,这个罪过是记在了她头上,王爷从进府就把自己关进书房。
恒王妃叹气,现在府上是一点波澜都经不起了。
还得去安抚小女儿,静禾双手抱在膝盖坐在床上,静嘉陪了她一上午,她一言不发,看到恒王妃来了才面露哭色,“现在知道怕了。“
“我哪知道她这么不经骂?“静禾说,“再说,她早产跟我也没关系啊,又不是我让他变成怪物,只能是在肚子里就是个怪物。”她看过那个死婴一眼,是她这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跟她过不去,我都说了,这个孩子不是你父王的,她只是暂居在王府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孩子,大人怎么处置都不归我们管。”恒王妃气道,“你两个姐姐都没有你执拗,也不知道怎么养出你这个性子。”
听闻春雨生下死婴,董初月吹了一口茶水,“始终是无福之人啊。“
“听说她后来还想自尽,但是被救了下来。”
“救不救都那么回事,活着不如死了,生不如死,不死不活的。”董初月说,“不值得我再为她分神半秒。”
第二天静宜郡主回王府,看到恒王妃哭诉静禾该怎么办,宫里此番厌弃她了,婚事可怎么办?静宜握着她的手说,“静禾骂她又不是最近才有的事,要出意外早出了,我觉得这个孩子不关静禾的事,肯定还是另有原因。”
恒王妃拿帕子摁摁眼角,“你以为我没想过?只是她进府来吃住用都在王府,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王府的人,不是静禾,也和王府脱不了干系。”
“这话怎么说呢?”静宜想了一会,“母妃知道这个孩子不是父王的,宫里也知道,母妃没理由对这个孩子不利,那么谁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呢?是不是孩子的生父呢?”
“再有,静禾最近和董初月来往很密切,若是董初月想要借静禾的手,也不是不可能?”
恒王妃怔愣,“但是董初月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她疯了对恒王府的妾室动手?”
“凡事不能想当然。”静宜说,“万一她知道呢。”
恒王妃去问静禾,有没有说过春雨的事,“我又不是傻子,家丑不可外扬我还是知道的。”静禾说。
静嘉想了一会,“上次去柳家的宴席,董初月对柳望舒口出不逊,柳望舒隐晦提了一句,也不知道董初月回去后会不会找人去问。”
如果问了,肯定就会知道吧。
虽然京兆尹和宗正府那么说,但是不会信的人还是不会信。
“这真是帮忙收拾烂摊子还收拾出错来了。”恒王妃身心俱疲说,“以后你们都离那个董初月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