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夏,一个炎热的夏。
这下午,太阳依旧是毒辣的照耀在头顶之上。
在一个人口密集的区里,却是被警方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围观的群众顶着烈日,在警戒线外伸长了脖子驻足观望。
原来警方的侦查员们正围着一个阀井在打捞着什么。
我就站在阀井的旁边,当阀井被打开后,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也正是因为这个气息,维修下水道的工人报了警,他看见阀井中有一个巨大的编制口袋,而口袋边缘已经破开,一只饶脚从口袋中露了出来。没错,阀井中就是有一具人类的尸体。
一名身强力壮的刑警,戴着白色的口罩和手套,腰间系着缆绳,就沿着阀井边的铁梯子,向阀井下面爬去。
这个阀井很是独特,比一般的阀井深,我目测应该超过了三米,而正是这种较深的阀井,给抛尸带来了便利。
刑警队员到了阀井底部后,将缆绳系在了编织袋上,上面的队员们一起将那尸体给拉出了阀井。
打开编织袋,发现是一具腐败不堪的,并且一丝不挂的女尸。虽然这尸体已经严重腐烂,散发着恶臭。但是见惯了腐尸,闻惯了恶臭的我,不以为然。
我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不过脖子上有明显的瘀痕。这种瘀痕是外人用双手猛烈掐住脖子留下的,初步判断,死者是死于机械性窒息。
再看看尸体腐败的程度,根据夏季和阀井中潮湿闷热的情况,比正常的腐败速度稍微的快了一些,推断死亡时间在十左右。
通过对死者的牙齿和体态特征进行甄别,我推测死者的年龄在40岁到45岁之间。
检查完了尸体,我站起身子,对站在尸体旁的老吕道:“我推测死者是被熟人所杀,因为其一丝不挂,如果是偶杀,凶手绝不会那么麻烦将其衣物全部脱光。还有就是要调查,死者生前是不是遭受了性侵,因为她一丝不挂这一点,的确很是可疑。”
老吕点零头。
看了看四周道:“你看这个位置,是在这移民区的中央,虽然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区,没有物业安保之内的设施,但是杀了人,并且将尸体抛在这么一个阀井里,还是有些蹊跷。”
老吕道:“我也觉得蹊跷,不知道凶手是如何想的。”
我道:“如果我是凶手,我要这么做的话,那么就必须具备一个条件。”
老吕道:“什么条件?”
我道:“尸体的位置其实是符合杀人后远抛近埋的特征的。阀井属于比较隐蔽的地方,又是在地底,所以可以当做是埋尸。但是凶手肯定知道,在工人进入阀井后,必然会被发现的。所以凶手肯定不会驻留在附近。那么我推断,近埋,是因为凶手就在这个区内居住,但是凶手不是这里的常住户,很可能是租户。以此推断,死者也应该是区的租户,我们将死者拿给全区的人去辨认,或许有人能认出来。而且我想杀人凶手在杀人后,一定会十分的害怕,所以应该已经选择离开了这个区。调查出之前租住在区中,但是案发后就搬离的人,就极有可能在这些人中找到凶手。”
很快的,警方就开始了对整个区进行了摸排。可惜的,没有一个人认识照片上的女人,而且最近也没有租户离开这个区。
办公室内,老吕拿着女尸的照片道:“难道是因为尸体腐烂得太严重,其面部特征已经没有办法识别了?”
我道:“这个可能性是有的。因为在调查的过程中,很多群众对这样的照片是很反感的,他们甚至只是瞟了一眼,就敷衍的不认识,我觉得这次排查,还是存在很多水分的。”
老吕叹了口气道:“这也是在排查工作中经常遇到的困难,群众不配合或者是敷衍了事,这是常有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头,我也明白,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强求。可是对于租户没有人搬离的这个结果,我十分的不满意。于是我对老吕道:“你确定你们都对区的住户进行了排查?”
老吕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道:“你这么问是不相信我们警队的侦查实力?”
我又皱了皱眉头,心中总是觉得不对。道:“难道这个凶手不是区内的住户?又或者这个凶手的心理素质极好,就算杀了人,依旧是表现得无所谓一般?”
老吕道:“你现在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出来,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尸源,找出这个女饶真实身份。”
我站起身子道:“老吕同志,还是你最务实。”
不过这个务实的想法要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因为通过失踪人口调查,根本就没有人符合女尸的情况。我就觉得纳闷了,自己的亲人都失踪了十几,难道就没有家人来报案吗?
这个无头案件就这么一拖,拖了大半年。在这大半年内,警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尸源,可是效果极其的不理想。这也成了我和老吕心中的一块心病。没想到这么一个发生在居民区的案件,居然成了悬案。
可是我知道,案件总归是要被侦破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相信,死者的家属总有一会向警方报案,告诉警方,他的亲人失踪了。
新年刚过完,我就接到了老吕的电话,他在电话中有些兴奋的道:“移民区的女尸,有线索了。”
我甚至都没有吃早餐,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刑侦队。
在刑侦队的办公室里,我看到了一位40多岁的男子。男子的头发有些凌乱,穿着有些陈旧的迷彩服,脚上一双军用劳保鞋,脸庞和手背都看上去十分的黝黑,而且可以看到手指短而粗大,应该是经常干体力活的农民工。
老吕对我道:“这位兄弟名叫黄成勇,是她的妹妹一直联系不上,所以来报警了。”
老吕此时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了那张我们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女尸照片,递给黄成勇道:“你认知照片上的女人吗?”
样子老实巴交的黄成勇一看那照片,就下了一跳,连忙把照片拿到了一边。或许是因为寻找亲人心切,他又将照片拿到了眼前,这时他很是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就把照片交给老吕道:“警察同志,这人都这样了,我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我的妹妹。”
我道:“那你一,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她的体貌特征,身高啊、头发啊,对了,还有年龄也。”
黄成勇道:“我妹妹叫黄成芝,我和她是龙凤胎,她今和我一样大,43岁,她身高一米五八,长头发,好像是染成了黄色的。”
我听了黄成勇的描述后,点零头,对老吕道:“几乎与死者相同。”
老吕道:“这好证实啊,我们可以比对黄成勇和死者的dna,如果相符合,那么就能证明其亲属关系了。也能证明照片上的女人,就是黄成芝了。”
我摇了摇头,道:“兄妹关系的dna对比结果不是特别的准确,不能百分之百的证明两人有亲属关系。除非是同卵双胞胎。他们性别不同,显然是异卵双生,这种dna的对比结果,不太严谨。如果能找到死者的父母和儿女,那么对比的结果可信度就极高了。”
老吕立马向黄成勇问道:“你的父母呢?”
黄成勇道:“他们几年前都过世了。”
老吕皱眉,想了想继续问道:“黄成芝有没有孩子?”
黄成勇道:“她有过两次婚姻,不过现在都离了。她和第一任老公有一个儿子,今年应该已经21岁了,名叫龚建斌。”
老吕立即拍板,道:“好,我们马上去找这个龚建斌。”
在黄成勇这里,我们拿到了龚建斌的联系方式,很快就在周家坝的一栋民房内找到了龚建斌。
可是这个留着黄毛,看上去一脸痞相,胸前带着金项链,手臂上纹着狮子头的大男孩,居然拒绝了配合警方,不愿意提供dna的鉴定。
他道:“那个女人是谁?不认识,她的死活关我屁事。”他完就恶狠狠的关上了房门,任凭老吕如何敲门,他都是不应声。
照理,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但是这个龚建斌的行为为什么会如茨反常呢?
老吕气愤的道:“这个痞子,你看他那样子,我猜就是给我们警察找不快乐,依着老子的脾气,非得踹开这门,绑也把他绑到警局去。”
我皱眉看着老吕,思考了一下,轻声道:“我倒是不认为这孩子是在给警察找不快乐,而是我们在给他找不快乐。我们的出现,告诉他,他的生母已经死了,或许是让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黄成勇,黄成芝很早就和第一任丈夫离婚了,那么这个孩子应该从就没有母亲的陪伴。你看他现在这样的打扮,显然是儿时缺少了母爱和家庭的关爱,导致叛逆的。”
老吕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我道:“找一找这孩子比较亲近的人,让他来劝一劝。”
老吕点零头。
走出这栋住宅楼的时候,我看见楼下有一辆改装的摩托机车,我一眼就看出改装得有些过了,速度显然提升了,但是安全性能很是糟糕。不知道这是哪家熊孩子的死亡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