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旁边，盯着姜挽柠奇丑无比的抄写本，唇线拉直，
“收拾了，吃完饭等会儿回家写。”
“哦，”
怕弄上油，姜挽柠把本子扔在了桌子最边上。
放完她伸手准备去接泡面，但是宋臣并没有直接递给她。
而是直接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哥哥，”姜挽柠说：“但是我吃不完。”
“吃不完剩下。”
“哦，”姜挽柠抱着热腾腾的泡面，拿筷子搅拌了一下。
在开吃前，她又问：“你真的不吃吗？”
“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那好吧，”
姜挽柠乖乖吃着面。
宋臣坐在她对面，没一会儿从旁边的书里抽出试卷，往茶几那边走。
姜挽柠记得，他们老师推荐过这个牌子的卷子，说是有点难度，建议基础好的人可以做做看，基础不好的千万别做，说是怕打击到信心。
她看着，宋臣坐在茶几地上的榻榻米上，长腿随意弯曲，姿势懒散缱绻。
他咬着笔帽拿出了笔，然后翻到了试卷第二页的位置。
那个地方，凭姜挽柠以往的经验来说是选择题最后几题的位置。
高，学霸不仅要做难度强的试卷，还专挑卷子里的难题做。
“哥哥，”
姜挽柠把嘴里的面慢慢嗦完，说话含糊不清，“你这个卷子不是没写完吗？”
“？”
“能不能留着给我，”姜挽柠继续说：“我觉得我这个基础就把你不做的题写完就很好了。”
要写过的卷子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宋臣写过的卷子。
宋臣瞥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他看着试卷，面无表情地说：“这个题比较难，你做不来的。”
“？？？”实打实侮辱人吗？
姜挽柠就是一身反骨，越是说她不行她就越想试试。
“那你做完了试卷还会留着吗？”
“不会，”
“对咯，那你直接给我不就行了嘛，还免得拿下去扔。”
“...”宋臣抬头看着她，“快点吃，十一点半了你家里面不会催你？”
“我爸妈都在加班，一般晚上家里就我一个人。”
姜挽柠低着头，又开始委屈起来，“唉，不过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宋臣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小姑娘从小是被爱大的。
心底善良，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只是，戏精这个本事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宋臣：“那你快点吃了回去睡觉，不然又在上课打瞌睡，”
“我也不是经常打瞌睡，只有在小红那里，我总觉得她上课就像是在催眠。”
“...”宋臣平静地看着她，“快吃你的。”
...
后面的时间，只要是姜挽柠父母不在家，她就会上门去问问题。
时间一直持续到开运动会的前一周。
这天她照常敲响了宋臣的门。
开门的时候她发现宋臣还没换衣服，穿的是和她同款的校服。
“嗨，”她笑着打招呼，“今天问的题不多。”
少女左手抱着书，右手提着塑料袋，应该是去了便利店。
“进来吧，”
人进去后，宋臣把门半掩着才进去。
姜挽柠进屋后把塑料袋放在桌上，轻车熟路坐在老位置上。
宋臣过来是瞥了一眼桌上的塑料袋，“带的什么？”
“哦，”姜挽柠说：“这个是三明治，可以当你明天的早餐。”
“谢谢，”
“客气，”
她把做完的物理题拿给宋臣检查了一下，骄傲地说自己一定会全对。
宋臣光是看到前面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到后面直接眉毛都懒得皱了，变成了笑。
用姜挽柠的话来说就是轻蔑的笑，一副王者看青铜的笑。
姜挽柠撅着嘴，不服气问他：“怎么了？”
“恭喜你，”宋臣把试卷还给她。
姜挽柠笑得更加得意，一副：“我是宋老师的得意门生”。
宋臣勾着唇，说出实话：“正确避开了所有正确选项。”
“不可能！”姜挽柠抢回了宋臣手里的试卷，
“我绝对不可能全错，以前成绩更差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肯定是你看错了，”她又把试卷拿给宋臣，“你再看看，肯定是你错了，我怎么可能全、错呢？！”
宋臣接过试卷，又给她看了一遍。
这一次看得更细，还拿笔算了算。
没几分钟，宋臣又把试卷还给她，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
姜挽柠是发现了，这人要么不笑，要么专挑她出丑的时候笑。
阴险，比司景浩还要阴险。
这张帅脸下的心怎么就如此邪恶？
“行了，我今天不想学习了，”姜挽柠开始收拾东西，“哥哥再见！”
“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你可以轻松了，我一周的时间都不会骚扰你。”
“砰！”一声刺耳的关门声。
宋臣也不气恼，权当她是恼羞成怒了。
他拿起塑料袋里的三明治看了看，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
这姑娘不知道是把他当猪还是当牛，每次给他送东西都是送的超大份。
*
一周的时间姜挽柠没给宋臣打过电话，更没来敲门，白天在学校碰上的次数都为零。
宋臣恢复了以前有规律的生活。
天气渐凉也不影响高三的紧张气氛。
高三学生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教室里都是奋笔疾书的场面，有的人下课除了上厕所都不会离开位置一下。
每科老师在作业的量和难度上都开始加大。
宋臣习惯和以前一样，闲的时候算算题，困的时候补补觉。
“来，”物理课代表把新批出来的物理试卷发给了他，还不吝啬夸赞道：“又是满分，真不错！”
宋臣看到满篇的红色勾勾，又想起了姜挽柠那晚的物理试卷。
小姑娘不服气的话也都飘进了耳朵里。
“肯定是你看错了，”
“你再看看，肯定是你错了，我怎么可能全、错呢？！”
“行了，我今天不想学习了，”
“哥哥再见！”
“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你可以轻松了，我一周的时间都不会骚扰你。”
...
他就这么看着物理试卷，然后垂下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