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活美好如此刻的梦,司绮不想醒。
但是,
总有但是。
***
那一夜的荒唐过后,岁月忽然静好,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像鸵鸟一样热爱生活。
三人真的一起去了民政局,司绮和许熹领了证。
两人拿着红本本拍照片的时候,蒋星璨忽然有预谋的挤进了镜头。
他站到了司绮的另一边,揽住了她的肩膀,朝相机咧嘴笑。
这可把拍照的中年大叔吓了够呛,直皱眉摆手,
“哪里来的年轻人,人家小两口拍照片,侬做撒过来捣糨糊!”
蒋星璨瞬间变脸不高兴了,瞬间黑脸,
“叫你拍就拍!信不信相机给你砸了!”
中年大叔眼睛从单反相机后面移开,偷偷看了蒋星璨一眼,发现他确实浑身都鞋子‘不好惹’。
只好闭嘴,乖乖按下了快门。
从民政局出来,三人去了许氏旗下的律师楼。
蒋星璨确实没有骗司绮,他几天以前就已经授权律师团队、整理好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也准备好了所有更名过户的手续。
司绮也不跟他客气,在文件上方方正正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脸皮是给别人看的,但好处是给自己的。
见她收了,蒋星璨开心的跳了起来。
眉眼间原本还残留着的阴霾和焦虑、全都烟消云散,他失态的当场将司绮搂着,举了起来。
*
那天过后,生活继续如常的过着。
如常到有些不真实。
蒋星璨被许熹安排进了许氏控股总公司,开始在林丛的协助下、接手学习许熹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忙。
两人像是互相换了角色,许熹慢慢闲了下来。
白天,司绮和蒋星璨都各自去工作,许熹则是亲手包揽了、他和司绮婚礼的所有准备工作,事无巨细,都悉心的筹备。
许熹说,上流社会不看红本本,最看重的是婚礼。
只有真正举行过婚礼,才算的上是明媒正娶。
他说,求婚已经很随便了,虽然自己和司绮感情并不深厚,也陪不了她太久,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便给她一场浪漫的婚礼好了。
司绮倒没什么行不行的,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此半个月后,许熹已经将公司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蒋星璨。
蒋星璨忙得每晚都凌晨才回家,但还有精神钻进司绮的被窝里,胡来一通,气色越发的红润。
而相反的,明明每天都在好好修养,许熹却越来越消瘦。
张医生带着整个医疗团队搬进了许宅,二十四小时待命。
司绮非常担心许熹,又不愿意表现的太过负面。
干脆自己也不去舞蹈俱乐部了,天天都在家陪着许熹。
两人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每天和家里的两个粉团子一起散散步,空气里都是咕嘟咕嘟的粉色泡泡。
但司绮却不知道,属于她自己的命运专属玩笑,已经敲响了门。
*
这一天是浪漫的星期五,司绮约了设计师试婚纱。
许熹原本是要和她一起去的,但临时接到了许老爷子的电话,说有非常的紧要的事需要他回一趟本家。
“哥哥不用管我,这么多保镖跟着,我难道还能出事吗?还是,”
她朝许熹飞了一个吻,“哥哥连这点时间都舍不得我呀~”
许熹坐在轮椅里,身体消瘦的厉害。
但一张脸却越发的俊美了,连带着鼻下的透明呼吸管,都染上了几分禁欲的气质。
他无奈的笑了笑,吩咐保镖好好跟着太太。
车开出了大门,司绮忽然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车窗。
一只黑色巨大的鸟凭空出现,从树上猛冲下来。
锋利的爪子直直抓向司绮的眼睛。
她吓得赶紧趴到了座椅上,再坐起来时,车外已经看不见那只鸟的踪迹了。
“刚才那只黑色的鸟呢?”她问前方的司机。
司机疑惑的摇头,“太太,没有什么鸟啊.....”
这时的司绮依然还没意识到,这一幕像是幻觉一般的警告,已经是神明能够为她做的所有了。
*
试婚纱的地点是在静安寺对面的c-mall,国际着名的头部婚纱设计师、专门从欧洲飞过来,带了整个团队,已经等候在八楼接待室里。
司绮出了电梯,身后跟着五个保镖。
里面有许熹的人,也有蒋星璨的人。
她预约的接待室在八楼最里面,必须要穿过一条华丽的走廊。
今天的八楼异常的清净,平日里一排一排的、穿着制服的美女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已经很反常了。
但就好像你在看恐怖悬疑电影的时候,可以立刻察觉到前方有危险,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就是感觉不到、一个劲往前冲。
司绮也是,身在其中,恍恍惚惚。
*
走廊前方,对面的那扇门忽然打开,两位干练的女保镖开路,身后紧接着走出来一位美艳的中年女人。
她长得很美,算得上是司绮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一头天生的红色头发,随意的微卷,慵懒的盘在脑后;
雪白的皮肤、蓝色的眼睛,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下巴精致,无一不彰显了她西方的血统。
女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旗袍,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花纹,只有胸前别了一朵山茶花形状的胸针。
鸽子蛋这么大的红宝石被顶级祖母绿围绕,却只能注定给她做陪衬罢了。
好在司绮也是女人,只是惊艳了一眼,便礼貌的移开了视线。
两人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红发女人却直勾勾的看着司绮,上下打量了一遍。
然后轻笑了一声,
“啊~就是你啊~”
司绮皱眉,疑惑的回头。
但对方已经径直往前走了,好像刚才只是她幻听了一样。
司绮忽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的朝她大喊着,
“跑!现在快跑!离开这里!”
但她失去了很长一段记忆,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危机意识出自哪里。
于是,还以为是冷气太低了,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进了右手边的接待室。
*
接待室里很热闹,挤满了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
司绮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太过紧张了。
她进了更衣室,试穿第一条婚纱。
这条婚纱是复古的宫廷风,听说是十几位绣师手工缝制出来的。
保守的船领,上半身修身,从腰间往下洒出层层叠叠的宽松网纱,看起来倒不算惊艳,但穿上之后,却显得她整个人异常的高贵优雅。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帮她穿婚纱的小姐姐们都退了出去,司绮又照了照镜子,回头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
她疑惑的下了圆形的试衣台,自己撩开了黑色的帷幔。
正前方的沙发里,突兀的坐着一个男人。
*
男人看到司绮出来,伸手对她挥了挥。
他看起来很颓废,脸色蜡黄,眉眼间全是枯败的晦暗。
他的脸上,左眼带着黑色的皮质眼罩,表明他那只眼睛是瞎的。
举在脸前的手也有点残疾,手心里布满了深黄色的老茧。
五根手指的指甲都很长,里面全是黑色的污垢。
男人身上穿的虽然是崭新的休闲poLo衫,拉夫劳伦。但明显和他的气质不搭配,一看就是临时才换上的。
司绮皱眉,仔细的看了男人两人,总觉得他好眼熟。
沙发上的男人见她竟然不认识自己了,冷笑了一声,更加的阴翳。
“呵,不认识我了啊~”
“老婆,好久不见~我是今何啊~”
司绮抬手捂住了嘴,满眼的难以置信。
这男人,竟是杜今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