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宁的话让秦先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从没有见过顺宁如此失态过,秦掌柜停在门口,惊讶道:“难道,你的父亲是萧贺,萧将军?”
顺宁依然自顾自抽泣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秦掌柜的问题。
秦先生把顺宁扶进书斋,扶着他走向后院,这会儿碧萝正带着顺安在院里荡秋千,顺安见到哥哥进来,跑过来抱着他,但是没有得到顺宁的任何回应,碧萝也看出顺宁有些不对,赶紧过来带走了顺安。
秦先生一直带着他走进顺宁的房里,把他丢在床边,如今顺宁也是13岁的少年,自来了秦先生的书斋后,长得很快,身高已快超过秦先生,秦先生刚才连扶带拽的,着实费了一些力气,也累得瘫坐到他旁边。
“这里没人,说吧,怎么回事!”秦先生看着顺宁道。
顺宁还是不开口,他只得继续问道:“萧贺将军当真是你父亲吗?”
顺宁回头看向秦先生,眼泪从他眼里滑落,他点点头,说道:“先生,我和顺安已经失去了母亲,难道这次又失去父亲了吗?”
秦先生叹了口气,爱怜地拍了拍他的背,说道:“顺宁你先别着急,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失踪,也许他被人救走了呢,不必非要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万一……”顺宁不想说这句话,但还是说出了口,“万一他真的死了呢!我和顺宁该怎么办?”
秦先生沉默半晌,静静看着他,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无论事实怎么样,你和顺安都要好好的!你还是个孩子,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保家卫国是每一名战士的责任,你父亲作为将军,在上战场前早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就算他身死,你和顺安也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顺宁靠床坐在地上,抱住蜷着的双腿,埋首其中,秦先生继续道:“目前你应该专注于你的功课,有朝一日考取功名,也是为你的父母争光啊!”见顺宁仍然不动,秦先生叹了口气,又道:“我还有些事,晚点过来看你!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下午记得好好吃饭!”
秦先生离开房间后,顺宁抬起头看向窗外,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去寻找父亲,他还是要去,他站起身向院里走去,他想要带上顺安一起去。
他走到院内,顺安正在开心地荡秋千,明媚的小脸圆嘟嘟粉扑扑,招人喜爱,她正朝着自己笑,嘴里甜甜地喊着哥哥,他顿时犹豫了,他觉得不该带顺安一起,去寻找父亲的路途遥远,且目前根本不知道父亲在哪里,不知该如何寻找,往哪里去找!这些都是些难题在等着顺宁,于是他转头回了屋。
他本也没有什么行李,就收拾了一套换洗衣裳,拿上了在书斋工作得到的薪酬,收拾好东西后,他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秦先生敬上,请赎顺宁不告而别,我视我父为天,无论能否找到他,我仍愿一试。此番出行凶险,辛苦先生与碧萝照看顺安,我若有命归来,定报先生恩德,若我遇不测未归,恳请先生能收养顺安,顺安定能报答先生养育之恩,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下辈子,要是有,下辈子定做牛做马报答先生!
他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离开了。好巧不巧,出门没多远,偏偏遇上了宁紫柒,紫柒一路纠缠,不让他离开,若他非要走,那她也要跟着顺宁,顺宁推开宁紫柒独自跑了,宁紫柒追不上,哭着跑到书斋,秦掌柜看了,不禁皱起眉头来,“小紫柒,是谁欺负你了?不回家,到这里来干嘛?”
“顺宁……”宁紫柒哭了半天就挤出这两个字来。
“顺宁在内院呢,你要是找他还是别找了,他今日心情不太好,你去找他,他也不会理你!明日再找他玩吧!”秦掌柜道。
“不是,顺宁他,走了?”她摇了半天头,终于又憋出一句话。
“走哪里去?就在内院,你不信自己去看,你这是受什么委屈了,找顺宁有什么用,那小子沉默寡言的,难道还能帮你出头?算了吧,你找错人了!找我都比他靠谱!所以,到底是谁欺负你了?”秦掌柜道。
“不是的,我刚才看见顺宁他背着行李走了!我拦不住他!”
“什么?你是眼睛花了吧,顺宁他根本就没有出门,我一直在书斋里,他出去我能不知道?”
“他就是出去了,不信你进去看!”宁紫柒说道。
“进就进!”秦掌柜说着朝内院走去。
宁紫柒去拉他,“别去了,别去了,快跟我一起去把他找回来!”
“你这孩子就是瞎扯,明明顺宁在里面,你偏偏说在外面,你耍我又什么企图?”秦掌柜有些吹胡子瞪眼。
就在这时,碧萝抱着顺安从内院走进书斋,“秦老先生,您可看到顺宁?顺安这会儿想和哥哥待会儿!”
“什么,他不是在内院吗?”秦掌柜喊到。
碧萝道:“他不在内院啊,我和顺安打开房门没有见到他!院里也看了一圈,找不到他人才出来的。”
“我就说吧,他走了,快跟我去找他!”宁紫柒道。
“找谁?”秦先生跨进书斋,问道。
“秦先生你可回来了,顺宁走了,我们快去找他!”
“什么?走了?”
“我亲眼看见他背着个小包袱,我追着他,可是他跑得太快了,还躲起来,我找不到他了!他难道不要顺安了吗?”宁紫柒道。
小小的顺安听到不要两字,嘴一撇哭了起来,“在哪遇到他,带我去找!”秦先生道。
宁紫柒带着秦先生跑了出去,他们跑遍了每一条街道,都没有找到顺宁的踪迹,他们把停在路上的马车都问了一遍,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他们回到书斋,碧萝便拿出顺宁留下的纸条,秦先生看完后叹着气,“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天下之大,他该如何寻找啊!这本就是一条他不该走的路!罢了,希望他能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