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把牢门打开!”
翌日清晨,一个身穿青色长褂官服,腰悬玉佩的中年男人在周县令的陪同下走进了永定县大牢。
此人姓徐,官至刑部郎中,从五品上,是仅次于刑部侍郎的官职。
他脸庞清瘦,目光虽然和善,却是绵里藏针。
周县令跟在徐郎中身后,额头早已沁出汗珠。
他万万没想到,刑部会来得这么快。
“徐叔……”
大牢之中,潘鸿达看见刑部来人之后,立刻激动地更咽起来。
徐郎中看着潘鸿达脸上的瘀青,还有口鼻处干涸的血痂,满眼心疼,随即厉声质问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把公子伤成了这样?”
“误会……都是误会……”
周县令站在身后,急忙低声解释。
只是还没等周县令说完,潘鸿达立刻大喊起来:“是叶枫那个王八蛋,徐叔,你可得替我做主,带我出去,咱们弄死他!”
眼下,潘鸿达见到了徐郎中,也就找到了靠山。言语之间更是不再避讳,当着周县令的面口出狂言。
他越说声音越大,眼神还不断打量着周县令的表情,仿佛这一切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徐郎中点点头,转头看着周县令,从袖中拿出一纸提人的文书递给周县令:“这件事刑部已经知晓,本官今日前来,就是来提审叶枫的,本官要将他押回刑部,交由刑部调查。”
看着文书上的刑部朱砂大印,周县令嘴角不停地抽动,即便心有不甘,也只好连声附和:“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
县衙公堂,徐郎中高坐在公案之后,不停地安慰着身边的潘鸿达:“等处理完这件事后,我一定让潘大人给公子身边安排一个中三境的高手。”
潘鸿达冷哼一声:“这件事我早就和他说了,可他偏说什么怕我惹是生非出手伤人。这次就要让他看看,到底是谁出手伤人!”
“唉,潘大人也是为了公子着想……”
两人聊了几句,徐郎中瞥向站在堂下的周县令,质问道:“人犯叶枫怎么还没有带到?!”
周县令急忙拱手,满脸赔笑:“已经派人去催了,快到了,就快到了。”
说完,周县令转头看向县衙大门。
拖延时间终归是下策,但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把一切都寄托在武腾身上,希望他能快点回来。
眼看徐郎中的脸色越来越黑,周县令又开始了聊天战术:“徐大人,您喝茶。刑部提人,需要签署文书进行交接,过程会费些时间。大人稍等片刻,人犯自到。”
徐郎中冷哼一声,只觉得周县令的说辞有些可笑:“少来这套!本官进入公堂,已有半个时辰,汝接连派三人前去催促,至今都没有把犯人带来,莫非汝以为本官可欺不成?!”
“徐大人,息怒,息怒。这件事啊,都是误会。叶枫乃一庶民,没想这件事还惊动了刑部……”
遇事不决,拱手赔笑。
已经成为了周县令混迹官场的杀手锏。
一旁的潘鸿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瞪着肿胀的眼睛,对身边的徐郎中说道:“徐叔,你别听姓周的胡诌,他只会拖延时间,为罪人开脱!”
徐郎中自然也看出了周县令的用意,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用力砸向桌子。
他目光环视,大喝道:“大胆!刑部缉拿人犯,闲杂人等立刻退避,任何人如若干涉,按同罪论处!一刻钟之内,要是人犯不到,本官便连你一同押送刑部!”
“是……是……”
周县令低下头,连声应答,目光再次偷偷瞥向门外。
一刻钟后。
范爱带着叶枫,迈着极其缓慢的步伐,走进了公堂。
叶枫刚一进门,就感到空气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抬头观瞧,看见了公案之后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
那股力量正是从他身上发出的。
此人有四重修为,是存无境的高手。
存无境是中三境的第一重,初三境的修为主要是提升武学者的自身,而中三境的修为,已经让武学者具有了攻防能力和寿命增益。
范爱抬头看了看周县令,轻咳一声:“禀大人,人犯叶枫带到。”
潘鸿达看见叶枫,立刻站起来,双眼冒火。
昨日两人还同为阶下囚,今日再看,高下立判。
“哎哟,这不是周幼霜的表哥嘛,表哥,你出来了喔!”潘鸿达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地说着。
叶枫抬眼看着他:“阴阳怪气,受的什么教育?”
徐郎中大手一挥,高声命令道:“来人啊,将人犯叶枫拿下,押回刑部!”
话音刚落,几名甲士涌进公堂,取出枷锁,把叶枫锁住。
周县令赶紧上前开口:“大人,这件事其实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就不劳烦刑部……”
“是不是误会,本官自有定夺!”徐侍郎冷哼一声:“本官是奉刑部的命令前来缉拿要犯,谁敢阻拦?!”
“大人,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周县令再次词穷,极力解释,但解释来解释去,也只会说误会两个字。
徐侍郎懒得再和他废话,带着潘鸿达走下台阶,径直来到叶枫身旁。
潘鸿达一笑,嘴里少了两颗门牙:“小子,有什么事情,等到了刑部,咱们好好聊聊。到那时,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他朝周县令一摊手:“戒指呢?”
“什么戒指?”
周县令故意打岔,眼神不停地瞟着县衙门口。
“装什么糊涂?!昨日你命人将我下狱,说我手上的戒指是利器,给我搜走了!”
“啊对对对!”周县令猛地一拍脑门,急忙吩咐身边的范爱:“范捕头,去把潘公子的戒指取来!”
周县令故意把“取”字咬得很重,范爱也立刻明白了周县令的意思——拖延时间。
“是!”
范爱应答一声,转身离开。
“在下久闻徐郎中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如若徐郎中不嫌弃,就请暂留片刻,在下略备薄酒,以表仰慕之情……”周县令一拱手,满脸堆笑,化身舔狗,对着徐郎中猛舔。
可徐郎中根本就不领情,甚至都没正眼看周县令一眼,只是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本官还要带着人犯返回刑部复命,岂能因私废公?”
周县令有些尴尬,连声附和:“大人秉公执法,实在是吾等楷模,是在下考虑不周,考虑不周……”
接着,周县令再次把目光瞥向门口。
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望向门口了。
按理说,武腾天刚刚亮就骑着快马赶往九星司,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只是……武腾身为一个捕头,能不能走进九星司的大门,见到九星司的官员,就不得而知了。
望老天保佑吧……
“大人!我回来了!”
下一秒,县衙外,传来了武腾急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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