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卒因刀兵铠甲之利,素有一汉敌五胡的说法。
骑兵对冲,冲散数倍于己方骑兵,那也属正常。
但关键问题是,和袁谭所部对冲的并不是乌桓骑和鲜卑骑。
他们是公孙瓒麾下精锐,由其弟公孙范亲自率领的八百骑卒。
虽然其中有乌桓人和鲜卑人,但甲胄并不差,都是铁甲。
怎么就被一冲而散了呢......
当然,这些念头还没有继续发酵,袁谭已经纵马来到了刘虞等人的面前。
其微微躬身,抱拳道:“拜见大司马。”
刘虞拱手回礼:“骠骑将军又何需多礼,承蒙相救,只是身子疲惫,还望能容许告老还乡。”
袁谭脸上露出一丝为难,道:“这个,恐怕还要劳烦大司马一段时间。
如今天子阻隔在关中,很多诏命不达,很多事情还需表奏大司马。”
刘虞略带讥讽的笑道:“大将军和骠骑将军如今已经开府治事,节制关东,还有什么事需要表奏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司马。”
袁谭同样露出笑容,道:“当然是一些十恶不赦,遗臭万年,不方便我出面的事情了。”
刘虞愕然当场。
田畴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没有说话。
袁谭看向田畴,接着道:“子泰,如今已经救出你的故主,接下来,就是你为我效命之时。
还望你这个义士,能够一心为主,莫做些三心二意之事。”
田畴心中一凛,昂然道:“君上且请放心,自今日始,某田畴但凡有一丝二心,必将自裁以敬公子。”
袁谭摇了摇头,道:“如果真有二心,你的命一文不值,我要了何用。
还是有颗忠心,留着有用的身子吧!”
田畴拱手:“谨唯!”
“左右,请大司马到青州做客,若是大司马有兴趣,倒是可以到官义舍中指导工作。”
袁谭吩咐亲兵道。
“唯!”
几名亲兵上前。
在袁谭看来,像刘虞这种人,还是比较搞些慈善。
他这句话,其实已经把刘虞当成人质了。
说话之前,先摆平了刘虞的死忠田畴。
到了这一刻,刘虞也没有什么可说,最起码比公孙瓒那里要好多了。
袁谭接着下令:“四处放出流言,说袁绍军大将文丑,截杀大司马刘虞,刘虞已然身死。”
不少人顿时愣住,尤其刘虞,诧异道:“公孙瓒欲截杀我,栽赃于令尊,汝既已救下我,何故还要栽赃于令尊呢?”
袁谭哈哈一笑,看了贾诩一眼,随即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见众人的目光聚焦于向自己,贾诩无奈的拿起水壶,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北风呼啸,嗓子不适,公子不想多说话啊。
待润好嗓子后,贾诩这才娓娓道来:“现在乌桓人,鲜卑人,袁军,还有刘公旧部齐聚,都是为了杀死公孙瓒。
那么,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刘公被公孙瓒杀死。
如此一来,他们才可以同仇敌忾,一起灭杀公孙。
至于栽赃于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司马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会说那是公孙瓒嫁祸于人。
因为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可惜那公孙伯圭,空自聪明,昔日做戏玩转人心。
其实,却看不透人心啊!”
刘虞恍然,再看向远处袁谭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苦笑。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小看了袁谭,而对其高看一眼,今日一见,却还是小看了。
其他人略略思索一番,便也明白过来。
只有文丑还是一脸的疑惑和郁闷:“那既然栽赃于谁都行,那为什么都栽赃于某和袁公啊!”
公孙瓒栽赃他明白,自己的威名卓着,又善于马战,被栽赃倒也正常。
可公子为啥也栽赃他俩呢,为什么不能换换。
典韦哈哈大笑道:“袁公的名头最大,而汝嘛,因为汝丑啊!”
文丑脸色发黑,瞪起眼道:“典韦,莫不要以为你武艺卓绝,某可不怕汝!”
贾诩眯着眼睛。
牵招忍不住提醒道:“公孙瓒那边估计已经放过流言了,我们这边放着同样的流言便可,何故多此一举,再找两人呢。”
闻言,贾诩有些意外的看了牵招一眼。
......
一时之间,大司马刘虞被公袁绍遣文丑,杀死的消息传遍了幽州。
四处一片哗然。
阎柔看向难楼、鲜于辅等人,断然道:“刘公被田畴诈称天子使者,救出潞县。
定是公孙瓒发觉上当,派兵截杀刘公,嫁祸于袁公。”
齐周说道:“公孙瓒性格刚愎自用,天子使者便是真的,他也会截杀刘公。”
“哼,田畴怎么可能是天子使者!”
鲜于辅冷声喝道:“他伪表田楷等人为州牧的时候,就已经是叛贼,天子怎么可能诏命他为前将军。
田畴乃是义士,定是他假装天子使者,趁机救出刘公!”
阎柔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可惜田畴虽然义士,却想不到公孙瓒如此蛇蝎!枉费心意啊。
传令众人,晓谕乌桓各大人,公孙瓒残忍杀害刘公,还嫁祸袁公,又伪称前将军,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唯!”
......
“当所有人都信的时候,假的就是真的。当所有人都不信的时候,真的就是假的。
金子很重要,信心,有时候比金子更重要。”
《公子语》,孔顺、华彦、典韦等整理公子语而作。
......
潞县中,公孙瓒脸色铁青,一巴掌啪碎桌子。
公孙范亲自向他禀告,袁谭所部救走了刘虞。
但现在,为什么刘虞被杀的消息又传遍了幽州呢。
很显然,袁谭施放了流言。
他中计了。
不但没有杀死刘虞,还背上了杀死刘虞的罪名。
而已,现在外面还疯传他的前将军是假的。
是田畴为了救出刘虞故意假扮。
公孙瓒不是一般的吐血:假的?那天子符节明明就是真的。
假的,那袁谭和袁绍被封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说是假的?!
感觉这一轮,他原本觉得占尽便宜。
结果到头来,是什么都没有落到。
......
“来吧,都来吧,论到用兵,某还没有怕过谁,就先拿鲜卑人开刀!
打退了鲜卑和乌桓人,再灭阎柔,灭了阎柔,再打袁谭!”
听着公孙瓒近似癫狂的话语,关靖眉头深深的皱起,他建议道:“将军,散播流言,我们也可以啊!”
“嗯?”
公孙瓒眉梢一挑。
关靖道:“那袁谭不是要节制将军么,我们就散播流言,说是袁谭和我们约定,以我为饵,然后诱使乌桓人和鲜卑人在此,然后一举灭杀。”
公孙瓒摇头道:“我听说袁绍已经以天子的诏命给他们许官了,他们如何会信!”
关靖解释道:“不要他们信,只要他们有所疑虑即可,他们有了疑虑,发兵必然迟缓,我们雷霆一击,自然可以轻松获胜。
再者,就算不信,与我等也无损失。”
“嗯!”
公孙瓒点点头,“辩论汝不如我,谋略我不如汝啊!”
......
在公孙瓒调兵遣将的同时,袁谭同样在调兵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