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时分,韩非与张良姗姗来迟,为了这个瓷瓶的事情,他们这几天可都没怎么睡好觉,原本就知道很麻烦,可也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事关血衣侯·白亦非,他们不得不谨慎行事。
对于这个能够囚禁天泽长达十余年之久的人物,心里要说不忌惮那是不可能的。
一来二去找不到办法,无奈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到了这里。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是如今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们继续拖延下去了,姬无夜在四公子·韩宇的劝说下亲自带人守卫王宫,这能保证在这段时间内,他是没办法将精力放到这边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于他们而言。
推开门,韩非一袭紫袍率先迈入房间,还未进门,便听见一阵欢快而悦耳的琴声。
无需多想,他自是知道这是谁在弹琴。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能感受到如今的琴声似乎与往日有很大的差别,自己原本烦忧的心绪在这股琴声中竟是消散了些许。
它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能牵引自己的情绪随着它而不断游走在其主人编排的梦境中。
见此,他不由称赞道:“弄玉姑娘的琴声愈发精妙了,也不知是这琴声多情,还是这人更多情。”
说是这样说,可目光却是往落羽那边瞟。
身后的张良无言,忍不住抬手扶额,韩兄这个不着调的人,每次都能找到突破口,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突破口竟然会是弄玉。
唉!
但愿羽兄别介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然他夹在中间,可是会很难受的。
“公子说笑了。”弄玉轻抚过白羽琴首的白色羽毛,目光不由瞥向站在窗沿旁的那一袭白衣。
他与卫庄分别立于窗沿两侧,像是两尊雕塑,默默注视着窗外景色,一动不动。
长发未束,发丝迎风而动。
随即,弄玉又将目光投向了倚靠墙边的姐姐身上,其饱含深意的目光,让紫女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她低垂着头,双臂抱胸,一袭紫色裙摆垂落在地,银色发簪在微光中泛着清冷的流影。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这个混蛋将前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她了?
应该不会,没有道理。
这时,落羽侧身看了站在门口的二人一眼,尤其是在张良那无可奈何的脸庞上停留些许时间,再看韩非,还是那副不着调儿的模样,目光却是格外让人不爽,他是来算计自己的。
一眼,落羽便将他们此行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血衣侯并不好解决,尤其是现今阶段,掌握十万兵马的他,是整个军方中的擎天之柱。
在某些方面,即便是姬无夜也难以媲美。
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韩非身上,想看看他在玩什么把戏,尤其是迎着落羽那玩味的目光,韩非觉得自己似乎表现的太过急迫,可从进门起,他就很好的维持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有些想不明白,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忙转身看向身后,见到张良那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时,他全都明白了。
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自己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个卧底?
小丑竟是我自己?
轻轻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稍许尴尬,他缓缓走到案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美酒,怅然道:“唉!子房,我知道你想营救太子,可这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今日难得有兴致饮酒作乐,可没必要摆出一副颓废模样了,来!与我满饮此杯。”
张良:(⊙_⊙)?
这甩锅的熟练程度,以及脸皮厚的程度,今日张良是见识到了。
莫名一口锅扣在自己头上,以至于他都有些措手不及,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自己看来,他嘴角微微抽搐,黑着脸,不去看这个没义气的混蛋。
喝酒?
这个时候真能喝得下去?
随即,他便见到韩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微摇晃着脑袋,怡人自得。
好吧!
还是高估这人的不要脸程度了,如此紧迫时刻,还能淡然落座饮酒的,非你莫属啊!
一念至此,他缓缓走到窗边,迎着落羽的视线,苦笑道:“羽兄,我们已经查到了这个瓷瓶的来历,不过遇到了一些麻烦,血衣侯所在的血衣堡戒备森严,寻常人等可不容易潜伏进去盗取蛊母,不知羽兄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建议?”
建议?
仅仅是建议?
卫庄冷哼了一声,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自饮自乐的韩非打的是什么心思,不过血衣堡那种地方也的确麻烦,蛊母这种东西,谁知道对方是贴身随带还是被放置于某处,如果是贴身随带,那事情将会变得更加麻烦,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这样一个敌手,还是有些勉强。
况且,对方刚刚回来就遭遇流沙的袭击,这会改变流沙本来的性质,一旦被定义成恐怖组织,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更别说,对方还是一位世袭的侯爵,一位掌握实权的侯爵,有这种身份在,他比姬无夜还要尊贵上不少。
大将军,只是一个职位,而不是爵位。
二者之间有本质上的区别,不能一概而论。
看了看张良,又看了看弄玉,落羽轻笑一声,如果不是弄玉误打误撞之下进入了白亦非的寝殿,又恰好发现了通往地底的秘密培养基地,她是不可能将蛊母带出来的。
血衣侯·白亦非,那可是一个会吃人的家伙,还专挑嫩的吃。
变态,恶心……
想想都令人作呕,强忍住干呕的态势,落羽微微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那副画面驱散后,这才对着张良伸出手,说:“那个瓷瓶还在你们手中吗?”
“在我这里。”卫庄从腰间束带中取出瓷瓶递了过来。
落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人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
接过瓷瓶,落羽打量了两眼,虽然这种小瓶子在他们看来已经十分精致了,但对他而言,还是略显粗糙。
伸手直接探入虚空,稍加寻找后,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他缓缓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
向上一抖,一只蛊母被一道轻柔的力量震起,托举半空,其身形开始分裂,没一会儿功夫便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分别将它们塞入两个瓶子,落羽又将原来的那个瓷瓶放回了原处,而留下的这个瓷瓶则是交给了卫庄。
他说:“好了,搞定!”
一旁自娱自乐的韩非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似乎也太简单了些吧!
然而,就在他这样想时,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抬眸一看,竟是落羽。
只听他说:“我帮忙你付钱,诚惠一枚金币。”
韩非:(⊙_⊙)?
“羽兄,我们之间谈钱是不是太见外了?”
落羽翻着白眼,面无表情,他说:“生活不易,神灵卖艺,你要是不给钱我就直接将你扔进潮女妖寝宫里面去,你自己想想后果。”
呃……
“羽兄不要着急,我就找找。”韩非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索,两袖空空,钱袋空空,腰际空空,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无奈,只能脱下鞋子,在鞋后跟处摸出一枚金币,苦笑道:“我还想拿着它买酒的,这下美酒是喝不成了。”
落羽黑着脸,冷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一共藏有五枚金币?”
韩非:-_-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