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恋瞥她一眼,试探性的对程家清说了句:“我不会放过在你身边徘徊的任何一只狂蜂浪蝶。”
梁清如的脚都还没迈出去第一步,身前猛然间窜上来一个人影,一只长臂挥过来,“啪”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道下得可真够足,她整张右脸被直接甩侧了过去,火辣辣的生疼在脸上的每寸皮肤上蔓延,甚至她都觉得脑子也被打坏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闹够了就出去。”程家清声音压得极低,眼底流转着怒火。
钟恋双眼通红的瞪着眼前与自己身高不相上下的女人,胸口因为气愤变得起伏不定,红彤彤的汪汪泪眼好似随时能说哭就哭。
梁清如不是那种可以仍人宰割,由人欺负的软柿子,可此时她却真是深深体会到有口难言的痛苦,错在于她,又不能自乱阵脚再让自己讨了亏吃,只能硬着发麻的头皮,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程家清身上。
“家清哥,你不会忘记了当年我是怎么给姑妈通风报信,让上了你床的小明星从娱乐圈的红人锒铛隐退的吧!”
程家清依旧面不改色的,没有半丝半毫的动静。
梁清如心底嗬了一声,这都什么世道,鸭都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了,搞定明星都不在话下,也难怪自己在他面前栽这么大跟头。
“这个天下不是谁的床都能乱爬的,尤其是这个男人。”
钟恋挑眉剜了一眼梁清如,咬牙切齿的说,就好像两人正身处一个无边无际的荒漠,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而此时正好找到食物和水。却被别人先一步供到了梁清如身前,所以她对梁清如那种恨之入骨的神态,令一向自认天不怕地不怕的梁清如都几分忌惮。
这个女孩一双圆溜溜,却带着无限敌意的眼睛瞪着她时,梁清如猛然心头有些难言的堵塞。
若放在平日,她一定会苦口婆心的劝对方悬崖勒马,天下何处无好草,可眼下她找不到合适的身份说那些话。
差不多就那样对视了五秒,钟恋先收回视线,高傲的仰着下巴,踩着高跟鞋甩门而去。
好戏散场,梁清如二话不说迈脚往外走,走了不到五步,折回来捡手机。
“你没事吧?”
一听这声音,她头皮就发麻,对上那张帅气逼人却让她无比愤怒的脸,瞪着一双大眼道:“程先生,戏也散场了,我可以走了吧?”
“关于我们……”
梁清如立马打断:“关于钱你不必担心,就算是我砸锅卖铁的,再不济卖肾也给你凑齐了。”她现在搞成这样,可不想再听观戏者的观后感,那会让她想要拿刀杀人。
闻言,梁清如并未急着解释自己打算反过来出钱给她的决定,而是俊逸的脸上露了一丝浅笑。
虽有道理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梁清如也不是那种没礼貌,没素质的女痞子,可眼下的情况实在不是一个能心平气和洽谈的好时机,为了避免她误伤人,必须走。
“走之前总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吧!你不是还要去谈合作么?”
梁清如犹如被点醒,这才回过神面试的岔,如今她锒铛失了身,只能自认倒霉,命里该此一劫,说什么她不能再把工作给丢了。
顿了几秒,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谈合作?”
明明他之前听到的就只有宋相思的最后两句,怎么连她要合作的事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程家清本想说出他昨晚躺在她身边听了一晚上她稀里糊涂梦呓囔囔着面试的事,琢磨了下,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淡笑着回:“下次想要人不知,建议你还是选择插上耳机再接电话。”
梁清如神经紧绷,一时不过就是想要个答案,至于答案里几分真几分假并没那么重要,典型的一紧张就犯分析困难症。
她也是当了真,而恰好眼下也确确实实需要收拾一下自己,迟疑几秒,边往浴室走边回应两不误:“谢谢,我会很快的。”
从小她生活在一群有条有理的人身边,也算得上是德才双馨的知识分子家庭。如果说人若犯她,她绝不忍退让步的蛮子性格是天生的,那她人善自对人善的性子就是被人活生生给练出来的。
梁清如不是那种做事拖拉的人,行事果断麻利向来是她对自身的强制要求,在大学期间,别人用十分钟解决的午饭,她短短五分钟就能吃完并加收拾得盆净钵净。
从浴室洗了把脸,整理好松乱的及腰长发出来,程家清正对着落地窗前打电话,说少应多。
两个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在一个迷乱的夜晚失了分寸,制造了一场多余的错情,既然醒了,便只当是钱力两清,互不再见。
梁清如看了一眼那道高瘦却很有威压力的背影,没打招呼就迈步出了门,她一双赤脚踩在滑溜溜的地板上,凉意一个劲的至她脚底往上窜,房间里有地毯,所以她之前没什么感觉。加上她生来怕冷,她也是每走一步,身上就多一寸鸡皮疙瘩。
等她走到楼下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目光如炬,设想她一个女的一大清早,穿着男人衬衫,赤着一双小脚丫子在酒店出没,太有放荡行为的嫌疑。
站得笔直的大厅服务员见到她直奔自己走来,脸上通过长期咬筷子练出来的甜美笑容僵了瞬,不冷不热的问道:“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她压着声音,语气冷淡的道:“我是来拿鞋的。”
“拿鞋?”
梁清如本就受够了酒店来来往往那些人的侧目和白眼,见服务员不明所以,毫不忌讳的把程家清的大名给使了出来:“就是你们酒店程少臣先生让我来拿的。”
对方脸色立马一个360度的大转变,尴尬的说:“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取。”
拿到鞋穿好,她不做丝毫逗留,脚步生风的出了酒店,站在路面拦车。
由于她脚步过快,动作又火急火燎,拦下出租车的时候险些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上车后,她首先开机给宋相思拨了通电话,趁着等电话的短短时间报了陆氏的地址给司机。
“清如,你什么时候能赶到,陆少臣的时间可不多,你赶紧抓紧了过来。”
手机嘟嘟响了四声,传来宋相思愤愤不平,似要活吞了她的嗓音,连两鬓斑白的司机师傅都忍不住听到外音,疑惑的扭头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