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瞬间,若不是陆少臣动作快,她不敢想象现在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可能真的会直接与那辆承载着满满一车厢货物的卡车同归于尽,两辆车都撞得稀巴烂。
人最敏感的一点就是在脱离危险后,会感到异常的后怕,就比如此时的宋相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受到任何一点危险。
见她很没出息的缩着身子,额角都是涔涔冒出的冷汗,陆少臣至鼻息间冷哼了一声,“宋相思,千万别在这时候给我犯怂,瞧你那样跟小鬼要来索你命似的。”
陆少臣原本心里满腔的火,看到她那害怕的小模样时,心里又多了几分好笑,平时她就一副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的模样,没想到遇事也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不得不说,看到别人落魄的怂样,尤其是向来就张牙舞爪的宋相思发怂,心里顿时就被取悦了,跟看到一场小丑跳梁似的。
宋相思身子被挤得跟车门紧贴着,闻言缓神,怒瞪着陆少臣,“我承认我怕死,是人都怕死,你别告诉我说你不怕死。”
这话还真给她说准了,陆少臣还真就不怕死,什么仗势没见着过,别看他这皮娇肉贵的,真到干正事时那可不比人差。
陆少臣把方向盘重新交到她手上,用那种嘲弄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四五秒,说:“我虽然不怕死,但我也不想死你手里。”
宋相思在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心底早就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暗骂他这人缺德败性的同时,不得不硬着头皮,佯装得笑嫣如花。
她不想惹得两人都不愉快,不再出声,再者事情是她挑起的,她又有求于他,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只能忍气吞声。
就算他要故意噎怼她,也只能是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绝对不能顺杆往上爬,唯恐他翻脸不认人。
到御水华庭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
宋相思先从驾驶座上下车,等着陆少臣去停车,见他开车轻轻松松,手完全没有任何难受时,她就知道他是故意要让她开车,只是没想到她开出了场惊险。
停好车,陆少臣在前头领路,她在后面小跟班似的跟着。
整个御水华庭被他彻底改造了一番,现在比起之前她在的时候还要大得有些离谱,外面看上去犹如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但是一走进里边才知道其实路线很清晰明朗,只是进大门那口上左拐右拐的着实容易给人迷着道。
每一栋楼都是规矩的一户两层式,典型的欧式建筑,别墅中有自带的电梯,别墅与别墅之间相隔有常年青植被,这算是避免了某些没必要的尴尬。
按照这样的设计,若不是邻里之间有心想要结识,估计在这里住一年都不知道自己邻居长什么模样。
宋相思边走边寻思,这倒是符合了陆少臣这一身傲娇气的性格,但凡是他看不顺眼的人恨不能人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陆少臣知道她又在心里想着什么,故意步子一停,她又是一头猛地撞上一道铜墙铁壁,痛得宋相思抱头蹙眉。
“以后走路就走路,别总是心里乱想事。”
她心里苦闷,这都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不怪人家故意戏弄她,是她自己活该。
走完廊道,就是住所了,陆少臣开门直接自个先走了进去,宋相思跟在身后。
等她里里外外参观完整个屋子,想要寻找陆少臣的踪影时,发现人已经不知道跑去哪了。
“陆少臣,陆少臣……去哪儿了?”
陆少臣一边四处寻找,一边出声唤他,可从楼上找到楼下愣是没见着半只人影。
屋子大的不好之处就是显得异常的冷清又空旷,加上她粗重明显的呼吸声,气氛就变得几分诡异,不寻常。
她扭头看到阳台边那一道血红的窗帘布,心里直发寒,暗戳戳的骂着陆少臣是朵奇葩,没见过窗帘挂一片红的,那窗帘也跟它主人一个德性,你偏是心里害怕得紧它偏嘚瑟得厉害,被风吹得死劲晃荡,唯恐让人瞧不见。
宋相思死盯着那片红,心里突突跳,脑子里莫名浮现出日本恐怖电影的画面,好似看着看着红色窗帘中就会突然蹦出一个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打小不怕天不怕地,唯独怕鬼跟狗,吓得不禁掏手机给陆少臣一个劲的打电话。
电话打过去一直没人接,听着手机里不停发出的嘟嘟声,宋相思心都快蹦出嗓子眼。
她这人有个极不好的习惯,一害怕紧张就容易犯浑,脚步哆嗦了几下朝着阳台走去,身子差不多大半都越出了阳台,就是为了让屋外的阳光照射到身子,让鬼不敢靠近她。
陆少臣裹着一身白色的浴袍从浴室出来,放眼一望看到的情景就是宋相思整个人都快要跳到阳台外去,只留着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在里边。
“宋相思,你要干嘛?”他快步冲上去,勒住她两只胳膊,将她身子拽回来。
宋相思哪里想到陆少臣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冲出来,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身子不受控制,本能的向他倒去,两人就那样嘭咚一声摔在地面上。
其它地方都有铺着浅灰色的地毯,唯独两人滚落的地方是光溜溜的地板,陆少臣在下,宋相思在上,摔下去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况且身上还压着一个人的体重。
虽说宋相思不胖,而且还有些偏瘦,可毕竟也是一个一米六七的成年人,压在他身上总归是有一定重量的。
他的左手跟腰部都受过伤,被这么一闹好像原先的伤口又撕裂了一般,痛得他两道俊美的黑眉紧紧蹙起。
宋相思摔下去,有些头晕目眩,却没感觉到丝毫痛意,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正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势趴在陆少臣坚实的身上。
这一幕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脸唰的一下子红成了两个大苹果,腾的从他身上跳起来。
即便她已经移开身子,陆少臣腰间的疼痛并未减轻丝毫,他沉沉闭着双眼,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