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唐依琳父亲,可他正牵着女儿的手要入仪式。南城人挺封建迷信,说嫁女儿时手一定要牵好牵牢,要是女儿的手脱离了父亲的手,以后这女儿就真是盆泼出去的水,有去无回了。
率先上前劝退的是唐依琳母亲那边的几个舅,宋相思心头总有种不好的预兆,喉咙猛咽下去口唾沫,回头盯了梁清如一眼。
梁清如也正瞅她,问:“我总感觉有什么事发生,这心纠得紧,不会何华知道我们要整他,提早设了圈套给我们跳吧?”
想起先前何华对她那瞥头前的微笑,当时没多大感觉,事后想想心里更是没了底儿,觉着那笑不像笑,更像是算计。
宋相思说了句:“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不信他能翻出个什么天儿来,人品那么差,估计老天爷都容不得他,我们就是老天爷派来收他的神兵天降。”
四周的宾客起座的起座站着,少数坐着的也是头扭了180度盯着门口看,站在仪式台上的何华借司仪的话筒发言:“大家不要太在意,今天是我跟依琳的大婚之日,我是一个对婚姻特别忠贞不二的人,所以这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婚礼。记者是我请来的,为的就是为了能让全国都知道,我在今天的这个时刻迎娶了我人生中最爱的女人。”
当即台下传出一波一波震耳欲聋的拍掌声,唐依琳站在红毯入口处,眼内朦胧,脸上无不荡漾着满满的幸福笑容,估计是给感动得。
要是别人,又或者说宋相思她们压根不了解内情的话,这些话铁定连她俩都得打动得稀里哗啦的哭。
千万别小看男人那张嘴的杀伤力,也千万别高估女人的憋泪能力,水到渠成的时候,你不哭老天都得让你哭。
可眼下,何华即便是学杨过断臂来表达对唐依琳的爱,宋相思跟梁清如也只会觉得虚伪卑鄙,因为她们知道这个人的本性。
坐宋相思一桌的几个女人开始不太待见那个肥婆,嘴里叽叽歪歪的说:“有些人就是见不到人好,多好的一对儿,以后这日子铁定过得比蜜甜。”
肥婆面儿上挂不住,气呼呼的扭头盯着仪式台上看,眼里无不就是对何华美色的贪图,跟对唐依琳美貌的羡慕嫉妒恨。
一切照旧进行,唐依琳父亲牵着她往仪式台上走,步伐缓慢沉重,这将是她成为人妻,升为人母的一个必要过程。
宋相思对梁清如说:“我走后门进来,你准备好,等我出来制止后,你再出来。”
梁清人点头,两人分头行动,宋相思负责在新郎给新娘戴戒指的时候现身出来制止,然后梁清如打另一边冲进来假撕宋相思。
两人是女人,自然不会傻到跑台上去跟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拼杀,所以只能通过两个女人互撕吵架,你一嘴我一嘴的揭开何华丑陋的面具。
宋相思走的是右侧的旁门,离洗手间不过几步之遥,她刚走出去,晃眼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脚几乎踏出了大门口,敏感的神经作祟,倒回来看时,早已没了人影。
从后门绕到饭店正门,宋相思余光瞥见对面马路林政南拿着手机接电话,她是真心里发臊,就是那种单纯的觉着不好意思,要搁陆少臣面前充其量也不过破罐子破摔。
她好说也是一米六七的个头,站在路边实在扎眼儿,但凡是林政南稍微抬头往这边瞧一眼,定会看到她。
所以,宋相思猛地转身,几乎只是留了个背面儿,两只耳朵活跟兔娘似的,伸得老长,探听里边的动静。
“我愿意”三字刚落音,她迈步进门,不敢耽搁分毫时间,就怕错过最好打击何华的时机。
撕逼闹场这事儿,她真是经验十足,就拿苏佳佳那一次现身说法,虽说没给人整死,也算是整得人大气难喘。
门口老多记者,成堆成堆儿的堵得大门水泄不通,挤进门时,她还稍微踉跄了两步,方才站稳脚跟。
立在入红毯的毯头,伸手指着仪式台上的何华,怒目圆瞪道:“何华,你个王八蛋,你死不要脸。”
张口就骂,一点儿预兆没有,怔得满饭店好几百号人神色诧异的盯着她,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纭。
宋相思这人要真存着心儿闹你,她那脸皮厚得能与长城城墙相媲厚,这出戏预备如此之久,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心里除了痛快,别无任何情绪,要骂就得骂个彻底,继续道:“我跟你好了那么久,你屁都没放一个,现在倒好,直接领着人结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这话一完,整个空间顿时炸成一窝,众目齐刷刷直线转向仪式台上的新娘新郎。
唐依琳眨巴着眼珠子,一脸茫然,显然是没缓过神儿来。
宋相思庆幸眼下她姥姥姥爷,舅舅舅妈都没在,应该还在楼上的新房忙着,不然她这话还真说不得这般利索,说信口拈来都不足为夸。
乌压压一堆人里,她也分不清哪些是认识的,哪些是不认识,只听右耳传进一道得意洋洋的哼笑声:“看吧!我这眼神儿,从来没看错过。”
话是之前同她一桌相面儿坐那个肥婆说的,声音里尽是那种成就感爆棚的得意,活跟是自己捡着什么大宝贝儿似的。
几乎是过去三四秒,宋相思才感觉到有人过来拽她的手臂,万幸她小心机的没穿高跟鞋,不然这会儿就不是给人拉开,而是直接给人拽倒在地了。
来者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躯几分东北大汉的粗犷,拉着她手臂就往外拖拽,力道还用得很大,显然是何华的人。
宋相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要不讲理儿上手就干,她铁定也得伤你一层皮,没被拽住的手反手甩过去。
“啪”一声脆响,准确无误的掴在对方脸上,她手打得疼到抽搐,男人也是猛地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叫做血浓于水,从人群里蹦出来的安少翔与岑蛰做了典范,前者制服住男人,后者赶紧扶着她往后退,唯恐她受到一星半点儿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