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董老爷子是个讲究的人,他说出去的话一言九鼎,周允眼看着周家渐渐衰落,只得在临终前交代给宋相思这件事,让她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说出来。
周彦出去后,宋相思觉得肚子痒,伸手进衣服摸了几下。
正好端着东西进来的看护见状,带着几分笑意的问起:“太太这是几个月了?难怪陆先生这么关心太太,二十四小时都请了看护守着,生怕再伤着哪里。”
看护是快四十的妇人,在行业里已经摸爬滚打好些年,前几日刚和一家客户合同到期,便被苏瑾推荐给了陆少臣。
宋相思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让对方误解了,忙开口不避嫌的打趣:“你误会了,这不是怕我跑了嘛!请了一堆人守着我。”
说白了就是监视呗!
对方脸色莫名尴尬:“太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陆先生那是怕你万一有个什么事。”
宋相思这回笑笑,没说什么,没人比她更了解陆少臣。
或者说,在外人眼里,他对她恩恩爱爱,珍惜如宝。
陆少臣是高手,知道怎么在别人面前演戏,才能不露一丝一毫的破绽,以假乱真得有时她都觉得难分真假。
她要回东海别苑,看护跟护士都劝不住,只能陪着她回去。
深夜十二点,陆少臣依旧未归,宋相思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也咬牙撑着。
直到一点多的时候,实在是困意难挡,打着盹就睡了过去。
等她睁眼,映入眸中的是陆少臣那双深邃冰凉的目光,四目相对,她留意到他滚动的喉结,才发现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呼啦一下子起身,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沉着气问:“你回来了?”
陆少臣对她敷衍的表现不满意,故作不动声色,静静倾听着她起伏不定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俊美如雕像的脸颊近在咫尺,没有一丝温度,宋相思觉得此刻的自己正如小时候厨嫂买来的小鱼,被放在砧板上,正预备着让人千刀万剐。
虽说她用这个成语来描述此情此景有些夸张,总之眼下的她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周彦今天找过你了?”
他突然从她身上垮下去,一边坐在她身边抽烟,一边问她话。
她侧头见他面色阴沉浓重:“你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陆少臣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这个女人事到如今一提到周家,她就躲,深邃的眸子紧盯她,似乎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揪出她躲避的源头。
“你是不是想替周若扬说情?”
宋相思问:“你会答应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答应放过跟我太太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男人?”他的口吻强势,容不得她躲避:“宋相思,你怎么不直接在我头顶上拉屎,再跟我道歉,看我会不会原谅你。”
她盯着他一脸愤然,随后嘴角扬起,冷笑到牙疼的样子。
宋相思俯身到陆少臣跟前,与之保持一个极其暧昧的距离:“陆少臣,你又不爱我,你怎么那么眼红我身边的男人?”
居然能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越来越能耐了,他再不想法子治治她,怕是以后都得上天了。
强健有力的手臂禁锢住她的腰身,宋相思被打横翻倒在沙发上,覆盖而上的颀长身躯压得她动弹不得。
宋相思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真的身子禁不住他的事,颤抖了一阵。
“你颤抖什么?”她唇角带着嘲弄的笑意:“我还什么都没对你做呢!”
“羞辱别人对你是不是很快乐?”听着羞辱的话,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
“你不是很喜欢欲情故纵,欲拒还迎,还有什么把戏,一起使出来,嗯?”
陆少臣无视她的话,神色十分的冷峻,眼里闪烁着的光泽甚是骇人。
“这些把戏,你不是很喜欢嘛!”宋相思动又动不了,她面无表情,直视着他。
“宋相思,你他妈真会装。”
他喝过酒来的,这句话吐得很重,她这才感觉到他嘴里喷出的呼吸夹杂着微微香醇的红酒气。
温热的酒气扑面而来,扰得宋相思脸和脖子根都红成一片:“我装得可多了,当初装着上你床,装着怀孕去找你,装着跟你在床上有情有义,都是装的。”
“你觉得如果他听到这些话,心里怎么想?”顿了下,陆少臣好似在强调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周若扬对你可是还有情分的。”
听着他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她气得额上青筋凸起,双眼圆滚滚的瞪住他:“你真是卑鄙小人。”
“我觉得他肯定会疯,他一定会觉得你下贱,会恨透你这个女人……”他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拍抚着,像个魔鬼的凝视。
宋相思身体所有潜伏的怒火一涌而上,拽住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眼眸红得骇人,重声打断:“陆少臣,你无耻。”
可是她忘了,他无耻,她的行为也好不到哪去。
整个身子都被他控制着,动都动不了,只能趁着他瞬间的松懈抽出手,慢慢的掰开他禁锢自己的那只铁臂。
可是,顿时她发现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敌不过这个男人的三分之一。
宋相思很早就知道一个道理,拼命做徒劳的事情,不如省点力气以智取胜。
“我们都是心有所属的人,何必为难彼此?”
周若扬是她心头的痛,那个名字有音的女人也是他心尖的伤,他用周若扬揭穿他的痛,她也不介意用那个女人刺痛他的伤。
陆少臣不计后果的咬在她肩头的嫩肉上,她敢轻易的揭他的伤,他怎会不让她知道偿还的代价。
感受着他炙热的唇在一寸寸撕咬自己肩部的皮肤,宋相思前所未有的濒临愤怒,她虽然性子急烈,却是个不易真正动怒的女人,可此刻她实实在在的动了心底的怒火。
“我真想看看,她知道你跟我这样一个女人结婚,是什么样的表情。”
宋相思在笑,笑得猖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煽情的修饰,更没有虚情假意的掩饰,但陆少臣痛了心,眼圈通红的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