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呜呜!”
首富夫妻抱头痛哭,哭得肝肠寸断,唐庸也不好意思再笑了。
那水匪被他一脚踹到墙上,落地后已是动弹不得。
眼见两人哭得伤心,唐庸箭步上前,足尖踏在水匪咽喉上轻轻一抹,那水匪立时气绝。
他大声道:“别哭了,人已经死了,别太放在心上。”
两人回头望去,见那水匪两眼泛白,嘴角鲜血混杂着白沫,一直淌到了胸口。
此时洪首富才如大梦初醒,失声道:“外面那些水匪呢?”
他实在没想到花费重金雇佣水手,居然捅了强盗窝。
身边总共只有八名护卫,一名老管家,两名小丫鬟,怎敌得过这近百杀人如麻的悍匪?
“多半逃了吧!”
唐庸救下他们夫妇多少花了点时间,剩下那些水匪总不会在外边束手待毙。
“对对对!逃!我们快逃!”
趁水匪还没有找过来,他们得赶紧逃命。
唐庸无奈道:“不是我们逃,是水匪逃了。”
洪首富眉头紧锁,惊疑道:“水匪逃了?”
“是。”
“水匪为什么要逃?”
“因为我在。”
“你在他们就要逃?”
“是。”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逃就要死。”
洪首富看怪物似地看着唐庸,然后心惊胆战地朝舱口看了一眼。
他小声道:“龙公子不要在这里贫嘴了,趁水匪们还没找过来,赶紧想个法子脱身!”
洪雅也瞪着唐庸,恨恨道:“早跟你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人,刚才还……”
那水匪已死,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想到这书生也看过她身子,洪雅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又将胸前的衣服紧了紧。
洪首富为了水匪侵犯自己老婆助攻了一把,心里本就不痛快。
听洪雅这么说,也觉得如此危急时刻,他还在那里大言不惭,简直不可理喻。
他铁青着脸道:“龙公子,我本将你视为知己,可你这般疯言疯语,那我们就各走各路吧!”
洪雅在一旁帮腔道:“说不定他也就水匪同伙,否则为什么非要赖上我们的船?”
她本是捡刁钻刻薄的话说,倒也不是真的怀疑唐庸,毕竟那水匪就是唐庸打死的。
可洪首富此时已心神大乱,当了真,脸色大变。
他急忙将洪雅护在身后,厉声道:“你不要过来呀!”
洪雅:“……”
唐庸:“……”
唐庸微微叹道:“你带嫂子回舱房换身衣裳吧。”
说罢去也不管他们,刚走到门口,又回头道:“记住,换好衣裳就在舱房里待着,千万不要到甲板上去。”
那画面可不是他们这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能接受的。
唐庸离开后,洪雅小声道:“怎么回事?他不怕的吗?”
洪首富垂头丧气道:“雅妹说的是对的,他一定是水匪同伙,不然怎么可能如此镇定?”
洪雅看看墙边的尸首,又看看敞开的舱门,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嘴上虽说着要逃,可深更半夜,艘只漂泊在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外面又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水匪,能往哪里逃?
“相公,我们要死了!”
“雅妹不要怕,相公陪你一起死!”
“我平时老欺负你,你不会恨我吧?”
“怎么会呢雅妹,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那你下辈子还娶我好不好?”
洪首富往洪雅胸前瞅了一眼,“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当然!”
他叹了口气道:“雅妹,我陪你去换衣裳吧!咱们死也死得体面一点……”
说罢两人相互依偎着向自己舱房挪去。
……
“咦?”
唐庸回到甲板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令他深感意外。
那数十名水匪不仅没逃,还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一个个牙关打颤,面无人色。
实在是唐庸那残暴的手段已经令他们吓破了胆,已兴不起半点反抗的意思。
虽说他人已经离开了,可保不齐你刚起身他就回来了呢?
要是被他一刀砍了还好,他要动起怒来,把大家伙零碎剐了,那当真是生不如死。
不仅水匪,胡管家和那八名护卫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龙公子虽然救了他们的命,可他的实力太强大,手段太残忍,令人不由得生出一种蝼蚁之感。
在绝对实力面前,不论他是善是恶,他们感受到的只有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惧。
唐庸在血水中来回踱着步,在粘稠的血液上留下道道足印。
他驻足道:“这样吧,你们既然没逃,我也网开一面,每人留下一条胳膊,跳下船去,听天由命!”
“多谢龙公子饶命!小的们再也不做水匪了!”
“小的们一定痛改前非,做个好人!”
……
闻言,众水匪又惊又喜,趴在甲板上不停地磕头谢恩。
虽然砍掉胳膊再跳江,多半也是九死一生,但总有一线希望。
至少比被眼前这个疯子砍成十七八块要好吧?
一名水匪拾起地上的钢刀,咬了咬牙就要往肩头砍去。
“慢着,先把船收拾干净了!”
这满地的鲜血和尸块,靠那几名护院,还不知要清理到什么时候去。
洪首富两口子换好衣裳后,提心吊胆地在房中等着水匪们闯进来。
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恐惧之中又带着无比的焦躁。
他唇干舌燥道:“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洪雅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要不你去看看?”
洪首富:“……”
又等了片刻,他实在按捺不住了,蹑手蹑脚地往甲板方向摸去。
刚到通道口,一股浓烈血腥气便刺激得他咳嗽不止。
凝目望去,但见数十名水匪正在把什么东西一块一块地扔进河里。
“人头?!”
洪首富惊叫一声,其中一人手里居然提着一颗人头?!
他弯下腰,剧烈呕吐,直接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甲板上赫然是满地的鲜血和无数尸块,他这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
“老爷,您没事吧?!”
胡管家发现了他,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
洪首富抓着管家的胳膊,满面的惊惧和迷惘之色:“怎么回事?!”
洪管家道:“多亏了龙公子,水匪已经被制服啦!”
“制……制服啦?”
洪首富脑海一道白光闪过,又是惊喜,又是怀疑,差点透不过气来。
胡管家道:“老爷,您还是回房休息吧!这里一会儿就收拾好啦!”
“不行!我得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人制服了上百水匪,这么离谱的事情他怎么会信?
反正要死,总得让人死个明白吧?
洪首富捂紧口鼻,跌跌撞撞地上了甲板,见龙公子和一个从未见过的邋遢少年并排立于舷边。
恰好此时,水匪们已将最后一块尸体扔下了江。
然后,他们纷纷捡起了地上的刀。
只一瞬间,洪首富就吓得瘫倒在地上。
说什么制服?
人还在,刀也在,这也叫制服吗?
可是,就在他接近崩溃边缘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直接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只见水匪们拾起钢刀后,忽然各自伸出一条手臂,随即挥舞钢刀,硬是将自己的手臂生生斩下了!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然后洪首富眼睁睁地着看这群断臂水匪下饺子似的纷纷跳入江中。
“你你……你看到了吗?”
洪首富一手指着前方诡异的画面,一边看向胡管,舌头已经打结。
幻觉!
这一定是幻觉。
“见到了啊?老爷您怎么啦?”
水匪投江不是好事吗,老爷你到底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