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浴池里的情景,江枫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正当他大饱眼福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糟糕,如果等下他下浴池泡澡,肯定要露馅!
可他还在在这多呆一会儿。
唉,谁说的,人之初,性本善……
江枫跟玉娘一道,装模作样的解衣,动作慢得蜗牛都要笑他。
他的外套刚解开,玉娘已经好了。
看到的玉娘的一瞬间,他脑中冒出五个字:人不可貌相!
这杜玉娘长得娇小甜美,可实际上,有的地方却是一点都不小……
大概是发觉了江枫的目光太火热,玉娘脸一红,拿了块浴巾把自己挡住了,然后说道:“我先去洗了,你快点。”
江枫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这才把外套脱了。
见玉娘已经下了浴池,坐了下去,水面上只露出一个头。
江枫复又把外衣穿上了,走到浴池边,对玉娘说道:“我把贴身内衣忘记在寝室了,我要去拿一下。”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没闲着, 滴溜溜乱转……
“快去快回。”玉娘应了一声。
出了浴室门, 江枫脑中还满是刚才看到的情形……
他像刚进歌馆就被赶出来的落魄风流公子,人出来了, 魂却还留一半在歌馆的美姬身上。
回到寝室,江枫长嘘短叹一阵,恨不得马上变为女儿身。
后来转念一想,变为女儿身, 那刚才的情形, 看着……就没什么意思和想头了。
差不多一柱香时间,玉娘就洗完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问:“金锁,你怎么不洗了?”
金锁是江枫捏造的假名。本想称自己是冰冰,后感觉这个时代没人这么起名的, 遂改为了金锁。
接下来就是吃晚饭, 聊天,睡觉。
刚躺下来的时候,寝室六个新婢女, 刚好两两凑在一起,拥着被窝私聊。
由于江枫下午专门选了个靠墙的铺位,所以他一边是墙,一边是玉娘,两人相邻睡着。
聊了几句,玉娘忽然掀开她自己的被子,钻入了江枫被窝。
江枫一怔,随即一阵热气和体香传来, 玉娘已经和他面对面, 相距不足一尺。
“你这是……”
“先前一直都跟我奶妈睡……现在一个人,有点不习惯。”玉娘解释道。
江枫只感觉对面吹气如兰, 口脂香阵阵袭来, 心神不由得一阵荡漾,真想伸手紧搂着她亲上一口。
他赶紧转移注意力:“有奶妈啊……那你家岂不是大户人家, 怎么会跑这里来当婢女。”
没想到他这么一问, 玉娘脸色一下子变得悲戚戚起来, 眼圈霎时红了。
“对不住, 我不该问这些的。”
“不要紧的,金锁。”说完, 江枫见玉娘抽了几下鼻子,声音有点哽咽,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家原来是官宦之家。可天有不测风云,我爹犯了大罪,全家男丁全部流放,女的被充入瓦子勾栏。”
“我妈不想从事那贱业,用一条白绫当作了最后的归宿。”
“就在我万念俱灰,想追随母亲而去的时候,刚好被夫人撞见。她将我救了出来,带到这里来了。”
听了玉娘的身世,江枫算是切身明白了株连的威力。
“你很感激夫人吗?”他问。
“当然!”
江枫却在心里大大的不以为然, 这王夫人动不动就将男的充作花肥,狠毒的简直跟妖怪一样, 加上她出众的外貌,江枫只想送给她四个字:蛇蝎美人。
“好在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不说那些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江枫问。
“还能想怎么样, 就这样呆到老吧。”玉娘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
江枫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无奈和不甘。
可他除了替她感到惋惜,还能做什么?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有没想过嫁人?”
玉娘眼神一亮, 随后又黯淡下来:“普通人家哪敢娶一个犯官家眷……至于说嫁给武林人士,夫人必定是不肯的。”
“夫人为什么不肯你们嫁给武林人士?”
“她说练武的没一个是专情的,不嫁也罢。”
江枫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江枫有理由怀疑,这王夫人早年一定被练武的伤到心寒了,而且这人一定是大理人氏。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江枫见玉娘脸比刚才红多了,气也比先前喘得急了。
不禁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很热?我们可以把被子拉下去一点。”
“不热。”
“那你脸那么红?”
“我也不知怎么的……闻着你身上的味道,竟不由得心跳加快,脸上发烧……”
“我的味道?”
“嗯,感觉金锁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江枫一听,赶紧闻了闻衣袖和衣襟, 心想:没味道啊……难道是汗臭味?下午确实出了不少汗,可汗湿的衣服已经被他换了啊。
他刚想说什么, 却见玉娘掀开被子,一骨碌钻入自己被窝了。
“金锁, 我还是自己睡一床吧。”
“对不住了玉娘,明天我一定洗澡。”
……
睡到半夜, 江枫偷偷爬起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轻手轻脚地摸出寝室。
下午的时候,他都打听清楚了。沿着大路一直走,走不远就能到达饭堂。到了饭堂,他就知道怎么走了。
快走到进口亭子的时候,江步脚步一窒,赶紧躲了起来。
原来他发现亭子里还亮着灯,里面竟然坐着两个看守。
他隐在一株茶花后,透过枝叶空隙向亭子望去,见亭子里坐着两名持剑青衣女婢。不过看样子,两人都靠在亭柱上睡着了。
他小心地靠过去。
正想就这样溜之大吉的时候,突然感觉那两人有些面熟——亭子里的看守竟然是下午叫他洗衣服的那两人。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天我都觉得晚。”
想到这,见那两青衣女婢靠在同一亭柱上,心里马上有了计较。
他偷偷从亭子外面绕过去,走到她俩中间,刚好一手一个,揪住她们的头发,迅速往亭柱上一撞。
只听得“砰”的一声——其实是两声,由于同步,听起来是一声……右手的一个,软软的倒在座位上。
左手的一个,却没有晕倒,只是被撞懵了,大概还弄不清状况,连跑和反抗都忘记了,只顾伸手去摸被撞的后脑勺。
很明显,左手力度不够,才没将人撞晕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江枫加点力,又是一撞。
这下好了,左边的跟右边的一样,也瘫在座位上了。
看着软倒在面前的两位年轻女子,江枫心中一动,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们……
放心,江枫对她们身体根本不感兴趣。
他要吸了她们。
他跃上亭子,伸出右手,抵在右边女子的膻中气海上,运起北冥神功。
只几十息,就把她的内力吸干了。
他如法炮制,把左边女子的内力也吸干了。
“才这么一点内力。”
占了人家的便宜,他还一脸的嫌弃。
后面的路程没遇到什么,很顺利就来到了他的小石屋。
第二天上午,江枫照例到绿竹丛那,幽草也照例跑过来跟他混。
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江枫当然一个字都不会说。
下午是江枫的午睡和发呆时间。
他觉得,自从来到这方世界,他天天睡眠过剩。
可睡多了,竟成为了一种习惯,不睡还不行。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忽觉脸上落下了什么东西,它以为是鸟屎。
没错,前一段时间,他午睡的时候,就被停在竹枝上的老鸟拉了一泡屎在脸上。
最气人的是,你还不能拿它怎样,因为你根本捉不住它。
想到是鸟屎,江枫一下子清醒了,赶紧坐起来。
抬头上望,哪有什么鸟?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截花枝,而且看那花枝的断面,明显是被人拗断的。
他转头一看,见王语嫣身穿鹅黄绸衫,捧着一束桃花,站在两丈远的地方,手中拿着一截花技。
看着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王语嫣,江枫明显呆了一呆。
王语嫣脸一红,嗔道:“哪有人像你那样盯着人家的。”
“不是我情不自禁,是对面的风景太美。”
说完,江枫嘻嘻一笑,站了起来。
“你再油嘴滑舌,我就走了。”
“慢走,不送。”
“你……”王语嫣气恼的一跺脚,转了身。
她顿了顿,又转回来:“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着,她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江枫。
江枫展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四行娟秀的小楷,是一首诗:
“依依脉脉两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
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他这一段看《唐诗选本》,认出这是唐朝诗人吴融写的一首诗,诗名叫《情》。
“这是送给我的?”他问。
“你想什么呢?!”王语嫣大羞,劈手将诗夺了过来,“这是我给写给表哥的。”
“那你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王语嫣被江枫说得好一阵害羞,有点乱了方寸,这时才想起她这次来找江枫的目的。
她定定神,尽量将自己变得严肃威严一点:“都是你出的嗖主意,要我跟表哥谈论什么会真诗、子夜歌,结果……”
“结果怎样?是不是你表哥也跟你一样,对你一番情意绵绵的表白?”
“哪有……”王语嫣啐了一口,脸更红了,真的是人比桃花艳,羞煞艳桃花。
“我表哥见我写这样的诗,训导我说:语嫣妹妹,女孩子家还是要矜持一点,这些文人骚客的骚诗骚词,还是少看点好。”
“嗯,你表哥说得有一定的道理。”江枫点点头。
王语嫣一听,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张,定在了那。
回过神来后,她脸一沉:“你……你,你竟然觉得女孩子家要矜持,为什么还出那个主意。”
江枫一笑,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所说的矜持,是不要投怀送抱,不包括含蓄地表达心意。”
王语嫣垂下头,低声道:“看你说的,哪有闺阁小姐投怀送抱的,那不成馆儿姐了吗?”
“从另一方面来说,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又说胡话了。”王语嫣皱眉道。
“我没乱说。你看,通过这件事,你至少试出了你表哥的心意,他是真的把你当妹妹看的,对你根本没有半点男女私情。”
王语嫣在那垂着头,良久,她才抬起头来。
江枫见她脸上已经有两道泪痕,美目中还含有热泪。
“小花匠,我恨你!”说完,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下来,脸上又多了两道泪痕。
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江枫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见王语嫣一个转身,边擦眼泪边向来处跑去。
望着王语嫣的背影,江枫摸了一下后脑勺,自言自语道:“又怎么了?我今天好像没说错什么吧!”
……
春去夏来,夏去秋来,转眼间,已到了八月中秋,一个月圆的晚上。
这几个月来,江枫的生活没什么变化:从石屋到饭堂,从饭堂到绿竹丛,从绿竹丛到石屋……
他也过起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当然,还是有些小变化的,比如他把幽草的初吻夺了,白茶花长高长盛了些,书被他读了有一小摞……
他跟王语嫣也更熟络了,因为王语嫣隔三差五的会找他聊天。
可王语嫣口中,十句有三句不离她表哥,搞得江枫是又酸又厌,要不是看在她长得还可以的份上,他宁肯睡觉也不愿跟她说话,纯粹找不自在。
坐在石屋门口,江枫望着天上的明月,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嫦娥的影子。
由嫦娥他又想到美人,由美人自然而然想到李伊人、王语嫣。
正想得出神,感觉眼前有个黑影一闪,他定睛再看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我想美人想得出现幻觉了?”他满心疑惑。
他今晚最后一次抬头望了望月亮,之后他就想上床睡觉了。
忽觉眼前又是一个黑影一闪,而且是真真的黑影。
只见在他面前几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材很是娇小、容貌却很艳丽的少女。
她腋下挟着一个比她还高,用棉毯裹着的、圆滚滚的东西。
一见到那形如鬼魅的身影,江枫明白,眼前之人虽然长得人畜无害,但却是个有数的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