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吗?”江枫问。
“还渴!”黑衣人将碗往他手上一摔,说道。
江枫撇了撇嘴。
“求人还这么凶!”
他又泡了一碗红糖水过来,给黑衣人喝了。
这次,黑衣人还是照旧,叫他喝了一口,她才喝。
他刚把碗洗好,就听见有人敲庄门。
他赶紧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三条人影就跃了进来。
为首的是名老妇,一张脸阔而短,满是皱纹,白眉下垂,手持一把龙头拐杖。
另两人一人甚是肥胖,肚子凸出,头发花白,满脸横肉,左右腰间各插两柄阔刃短刀。
最后一人是一名中年汉子,手持一把长剑,两眼正四处巡视。
“你们是什么人?我还没同意你们进来呢!”江枫问道。
为首的老妇转过身来,眯着眼,小眼从细缝中射出凶光,问道:“有没有看见一穿黑衣骑黑马的人?”
江枫还没回答,就听到使剑的中年汉子在那叫道:“那贱人的马在这里!”
几息时间,肥胖老妇也叫道:“那贱人在客厅这里!”
为首老妇面露杀气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你长得实在漂亮,光凭收留小贱人这一点,你就该死!”
说完,她几个起跃,就到了客厅外。
江枫看得有些懵,什么时候老奶奶都这么厉害了?
不过,他马上跟了上去,边走边问:“你们是什么人?是官府吗?”
手持长剑的中年汉子冷哼一声:“官府也管不了我们的事!”
江枫听他话的意思,他们必然不是官府了。
手持兵刃,不是官就是匪了。
可匪大多是劫财。
这些人,一进来,对他的山庄根本不感兴趣,只针对黑衣女子一人,怕是向她寻仇来了。
“寻仇?……难道他们是江湖人士!?”
当他推断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江枫不禁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十有八九,他是穿越到武侠世界来了!
一个规则水平低的世界,那是处处充满危险的。
除非你足够强大。
侠以武犯禁。一群武力值高的人,要他们向比他们弱小几倍几十倍几百倍的人讲规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试问,狮子会和小羊讲丛林规则吗?
那三人隐在门后,并没有马上做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他问。
没人理他。
“你们与里面的姑娘有仇吗?”他又问。
还是没人理他。
“你们拿着兵刃,是要打架吗?”
依旧没人理他。
“要打架麻烦去外面打,这是我家。”
没人听他的。
“……实在要在这里打的话,损坏东西要赔的。”
没人回话,但肥胖老妇皱了皱眉头。
“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你有完没完?!”
靠近江枫那名持剑汉子,左手反手一个巴掌就打了过来。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江枫白玉般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你不会武功?”那汉子翻起手掌,看了看,问道。
江枫捂着被打痛的脸,面现怒气地摇了摇头。
刚才那一巴掌,把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过来了,包括坐在卧榻上的黑衣女子。
本来他们四人正剑拔弩张在对峙着。
“某人,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
明明是担心的人话,从黑衣人口中说出来,不仅凶巴巴的,还冷冰冰的。
揉了揉被打疼的脸,江枫小心地往旁边的厢房走去。
他的小心是多余的,那三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全神关注着客厅里的情况。
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普通人就是蝼蚁,根本不值得他们分一下心。
他一步一回头地走着,刚刚走到厢房门口,就见那三个发一声喊,齐齐冲了进去。
霎时间,机括声,格挡声,狞笑声,娇喝声,兵刃相撞声……一一传了过来。
江枫犹豫了一下,心下忽然起了痒痒。
“我就躲在门外,偷瞧一下,应该没危险吧。”
“在说他们要杀我,除非马上离开这,要不然躲哪都没用。”
计议已定,他悄悄走到客厅门外,从门缝看进去。
见客厅内四人斗得正酣。
黑衣女子剑光霍霍,在四人围攻下穿插来去。
斗了片刻,黑衣女子腰部已被鲜血染红,渐渐不支。
她的腰伤一动手就已绷裂了,鲜血重新涌了出来。
为首妇人大概也看到了黑衣人受伤不轻,叫道:“缠住她,小贱人支持不了多久了!”
果真斗了半柱香时间,黑衣人越发不支。
就在这时,黑衣人剑招忽变,一缕缕剑光如流星飘絮,变幻无定。
忽听得那肥胖老妇大叫一声,肋下中剑。
黑衣女子刷刷刷三剑,将为首老妇和那使剑汉子逼得跳出圈子相避,剑锋回转,已将肥胖老妇卷入剑光之中。
顷刻之间,肥胖老妇身上又新增三处剑伤,但她毫不理会,如疯虎般向黑衣人扑去。
黑衣女子正想一剑刺入她胸口,结果了她。
忽听背后呼呼风响,连忙回剑格挡。
原来是另个两人回身再斗了。
刚格开长剑,为首老妇的铁拐已点到眉心。黑衣女子迅即回转长剑,格开铁拐,顺势向敌人分心便刺。
为首老妇斜身闪过,横拐自保。
黑衣女子轻吁一口气,正待变招,突然间“卟”的一声,左肩上一阵剧痛,原来那肥胖老妇受伤之后,更加疯狂,拔出匕首扑上,乘虚插入她肩头。
黑衣女子反手一掌,只打得那肥胖老妇一张脸血肉模糊,向后便倒,眼看是活不成了。
此时,为首妇人和使剑中年汉子又已上前夹击。为首妇人大叫道:“小贱人受了伤,不用拿活口了,杀了便算。”
黑衣女子无暇拔去左肩上的匕首,强忍疼痛,向为首老妇急攻两剑,向使剑汉子刺出一剑,这三剑去势奥妙,为首老妇右颊立时划出一条血痕,使剑汉子颈边被剑锋一刺而过。
两人受伤虽轻,但中剑的部位却是要害之处,大惊之下,同时向旁跳开,伸手往剑伤上摸去。
乘机时机,黑衣女子吸一口气,急忙向厅门一跃而出。
哪知刚跃到厅门外,还没站定,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江枫正趴在门缝,看得是惊心动魄。
忽见大展身手的黑衣女子跃门而出,好死不死,竟堪堪倒在他脚边!
他只犹豫了一下,就俯身抱起黑衣女子,向山庄内狂跑。
“山庄这么大,藏个把人应该没问题吧!”他想。
刚跑了十余丈,就只到后面有人叫道:“小子,快放下小贱人!”
听那嘶哑的声音,应该是为首的老妇人。
江枫哪会听她的话,跑得更快了。
他只想跑得远远的,找个地方躲起来。
又跑一会儿,后面又传来为首老妇的声音:“小伙子,只要你放下小贱人,我们不为难你。”
江枫撇撇嘴,根本不信她的鬼话。
江枫是沿着山庄围墙跑的,跑着着……他发觉不对了。
因为他又跑回了客厅前面!
看样子,他已经沿着山庄跑了一圈。
奇怪的是,山庄没有一座建筑是靠着围墙建的。
他刚刚穿越过来,山庄的一切都不孰悉。到目前为止,山庄房间只去过卧室、客厅和厨房,对于其它房间的了解,跟追他的人别什么区别。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硬着头皮跑了。
跑着跑着,他感觉越来越累,手上的黑衣女子也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沉。
他向后瞥了一眼,眼见追他的两人也越来越近了。
他想快,可脚不听使唤,根本快不起来。
就这样没跑几步,忽听脑中“叮”的一声:“检测到宿主遇到致命危险,智能‘凌波微步’启动。”
脑中的声音还未说完,江枫就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一闪。
只听“嗖”地一声,一枝羽箭从他鬓边飞过。
只要迟半步,他的后脑勺肯定中箭!
他大吃一惊,急忙转头去看,只见追他的中年拿剑汉子,正手持小弓,对着他放箭。
大概没想到江枫能躲过他这一箭,他口中“咦”了一声,第二箭又射了过来,来得又准又疾。
江枫身体又被控制着移动了一下,堪堪避过这一箭。
这么一耽搁,追他的两人又迫近了些。
江枫实在太累了。
他干脆不跑了,不是有什么“智能凌波微步”吗?
系统都发威了,还能让他被人打死?
由于他放慢脚步,十几息过后,追他的两人已经到了他身后。
“小子,好言相劝不听,非要找死!”为首老妇喘着粗气,狞笑道。大概追了江枫这么久,也挺累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到了阎王那别怪我们。”中年汉子也粗声粗气地说道。
江枫不理他们,依旧向前走着。
看他闲庭信步的样子,哪像个将死之人。
为首妇人大怒,“你给我躺下!”边说边抡起铁拐,对着江枫的下盘扫了过去。
在她看来,不会武功但有蛮力的江枫,一定双脚齐断,躺在地上哀嚎。
到时,他和他手上的小贱人还不是任由她蹂躏。
她的桀桀笑声刚出口就定住了,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可能,明明他不会武功,怎么可能躲过我这必中的一击!”她叫道。
不信邪的她又跃上前去,又是一招横扫。
眼看就要扫中了,江枫像是忽然得了神助一般,闪电般向前移了大一步!
“那就尝尝这招力劈华山!”死不信邪的她,举起铁拐狠砸下来。
眼看江枫脑袋就要开花,不可思议的情形又出现了,他瞬间整个身体竟向侧方横移了一步!
三招徒然无功,为首老妇和中年汉子互望了一眼。
两人眼中,除了意外,还有凝重。
“我来试试!”中年汉子说着,跃上前去,对着江枫就是唰唰唰三剑。
跟刚才一样,江枫总是在间不容发中躲了过去。
两人不信邪,继续对着江枫围攻。
可不管他们正面进攻,背后偷袭,还是两人合力围攻,江枫总能出乎意料地躲过。
就这样,江枫一路走,那两人一路追杀。
江枫也有想过跑到室内。
可这凌波微步只有在室外较空旷的地方才相施展,为了小命着想,他只能又绕着围墙走,因为那条路旁边确实比较宽阔。
两圈还没走完,忽听为首妇人“啊”地一声惨叫,往后便倒。
江枫一看,一只短羽箭正中她的眼珠。
只一瞬间,她整张脸已成黑色,哀嚎声也弱了下来。
十几息后,就声止人不动了。
看着地下那张青紫异常的脸,不难猜测,箭上肯定有剧毒。
江枫忽然感到一阵后怕。
刚才,黑衣女子射他的羽箭,只要擦破点皮,他不就一命呜呼了。
现对方只剩中年汉子一人。
他见黑衣女子醒后,一箭就杀人他们领头的,赶紧后退好几步,脸上满是戒备,却不见一丝害怕之色。
江枫见了,心中不由想道:“江湖上尽是些亡命之徒,我胆子有点小,肯定不适合混江湖的,还是苟在山庄里,安全地度过这一世吧!”
他在那边胡思乱想,忽然觉得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禁有气:“你推我干什么!”
“臭男人,快放我下来!”
“放就放,以为我爱抱你这臭女人!”
说完,他真的就双手一放,像放木头似的。
刚一放手,他就后悔了:何必跟一受伤的人怄气呢?
可刚摔了她,下一秒就把脸贴上去嘘寒问暖,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狠”下去。
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狠一点,他还扭过头,不看黑衣女子一眼。
黑衣女子正想再推江枫一把,忽觉身下一空,i就想使个巧劲站住了。
可一使劲,就牵动身上的两处大伤,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劲不由得一松,站地的动作根本做不出来。
只听得“嘭”的一声,黑衣女子摔在了路边的草地上。
虽然离地不高,但还是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又呲了一下牙。
而且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那姿势要有多不雅就有多不雅。
更为可恨的是,身旁的小白脸看都不看她一眼,更不要说扶她一把。
她恨得牙痒痒,真想给他一箭!
可想到他那张脸,她就根本下不了手。
她承认,他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