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现在,再来说说萧祁御这边。
他要找的人“杜娘”在望春楼。
望春楼是天都一大消魂窟,隶属教坊司名下。
这里的姑娘,皆为官妓,大多是受父兄牵累的罪臣之女,或是罪臣的妻妾。多数都通琴棋书画,且一个个皆生了几分颜色。
望春楼的姑娘,也分三六九等。
低贱的姑娘,不管是贩夫,还是走卒,皆得伺候。
尊贵的姑娘,可为皇帝献艺,甚至只卖艺,不卖身,日日都能挣得不少金银。然只要一日身在贱籍,就只能留在这种鬼地方,以色侍人。
脱籍与她们来说,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那不是普通权贵能办好的事。
望春楼对面,有一家寻常茶桩。
茶桩生意欣荣,来往客商不断,在这里,既可买到茶叶,也能尝到上好的茶汤,还能做望春楼的茶水糕点生意。
这天中午,茶桩二楼上挂出了不少紫菊,整整齐齐摆了一排,甚是好看,引来不少人观看。
望春楼里婢子娇娇瞧见了,目光一闪,立刻去和自家姑娘说道:“茶叶没了,姑娘,奴去对面买一点。给奴一点银子使吧!”
“顺道带一包糕点回来。”姑娘摇着团扇,给了钱。
娇娇噔噔噔下来,出了望春楼,穿过不算宽的街道,钻进对面的茶桩,脆生生叫了一声:“掌柜,买茶叶。”
茶桩上坐着不少茶客,或在磕瓜子,或在聊天,热闹得很。
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笑得弥勒佛似的,过来问:“请问,要买什么茶?”
“三两新碧罗,四两新桂,五两花茶……包得漂漂亮亮的,我家姑娘要送人。另外再来一包桂花糕。要新鲜出炉的那种,必须弹牙。”
“新桂还在炒,桂花糕还在蒸,要不,姑娘进到里头等一下?”
掌柜把人让进了里间,按动一处机关,让人进到一间密室。
密室内点着蜡烛,亮若白昼。
娇娇来到一处屏风前,屏风后站着一个人,她只看到那人高大的人影。
“属下拜见鬼面郎君。”
娇娇冲那人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
那人双手负背居正中,沉沉问道:
“问你一个事,你们楼里可有一个叫杜娘的?”
“有。”
“在楼中是什么身份?”
“杜娘是二等艺妓,只为一些有身份的郎君老爷弹曲,偶尔会接客。”
“她长得如何,每个月会接一些什么样的客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娇娇垂着头,想了想,才恭敬道:“长得有点姿色,颇有才艺,乃是罪官之后,本个千金小姐。这两年,每隔一个月,杜娘都会接待一个长得不太好看的郎君。这一天,她只接待他。听说那位郎君有意为她赎身脱其贱籍,就是还没攒够银子……”
“可是叫鲁大志?”
“是一个姓鲁的,听说是个做水利的,在五皇子府办差事……可惜五皇子清廉,他若想替杜娘赎身不是一年半载内可以办到的。”
娇娇回忆了一下,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上禀。
屏风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