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听罢,一拍惊堂木,瞪圆双目,立刻厉喝起来:“沐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这两个小女子也着实太可恶了。
可据他多年的经验看来,她们绝非诬告。而他之所以表现得这般凶恶,就是想看看她们的反应。
沐云初本就胆小,现在听到这么一番污言秽语,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们在撒谎……我没有相好的,更没有引诱凌大人……我是冤枉的。”
一边说,眼泪一边哗哗直淌,这一刻,沐云初心里暗暗在惨叫:
这番,她便是跳进大河也洗不清了,还连累了小七,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薛山却哼了一声,一抱拳,朗朗上禀道:“大人,我这边有人证,家中的仆人都可以证明,是这荡妇在故意陷害小民。”
足见这厮也是有备而来的。
沐云姜隐隐觉得,定是自己之前打草惊蛇,给了他们应对的时间。
“带证人。”李恒目光一动,立刻命令道。
一个老嬷嬷和三个后院的婢女鱼贯着走了进来,齐齐跪在了地上,行了礼:
“奴婢叩见青天大老爷……”
李恒再拍了一下惊堂木,哼了一声:“堂下证人,自报身份,并把你们知道的来龙去脉,给本官细细道来……”
老嬷嬷第一个回答:“回青天大老爷,老妇乃是薛家的嬷嬷。堂上这位娘子,根本就是**荡妇,之前已经和人偷情多次,凌大人来府上就是为了揭穿其真面目,结果,她连凌大人都不放过,竟设下如此毒计暗害我家老爷,这种淫妇,必须斩了,才能纠正天都城内的不正之风……”
婢女甲答话道:“回大人,是奴婢受了少夫人的吩咐去请的凌大人。”
婢女乙答话道:“回大人,后院的奴婢是少夫人让人撤走的……少夫人想勾搭上凌大人,以免被主君休弃……”
婢女丙答话道:“回大人,沐家七娘子是少夫人着贴身婢女去请的。她们姐妹俩不知羞耻,竟想借此机会害老爷含冤入狱……”
……
所有的证词都是不利于沐云初的。
这让本来就胆小的沐云初泪水涟涟,情绪彻底失控:
“民妇没有偷情,也没有吩咐她们这么做,更没有遣人去找七妹妹过来……大人,民妇冤枉……今天,民妇就撞死在这公堂之上,以证清白……”
她被激得情绪失控,竟当真想撞死于堂上的木柱上。
亏得沐云姜眼疾手快把人给拦住,并利叱了一声:“死什么死,死了别人越发能往你身上泼脏水。大姐姐,我们必须堂堂正正地活着……”
一抬头,她看向死到临头却不知悔改的薛山,以及阴险的凌朴,并没有因此慌了阵脚,而是寒声陈述道:
“大人,我这里有也有证人,可以证明我姐姐所言非虚,薛山和凌朴联手,欲将我姐姐置于死地。”
“证人何在?”
李恒心下生了好奇,眼下的形势对她们是极为不利的,他可没瞧见她们另外还带了人证过来。
“就是薛山的母亲曹氏。”
沐云姜叫出的这个人证,让李恒觉得越发稀奇了。
曹氏就在边上,她可是另外一个被告,怎么可能帮助原告作证是自己儿子逼儿媳为娼。
“大人,请容小女子和曹氏说几句话,她自会替我家姐姐作证的……”
她请求着,巴掌大的脸蛋上透着满满的自信。
“准。”李恒应允。
云姜立刻来到曹氏面前,一脸郑重地说道:“薛家曹氏,烦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公堂之上,字字句句绝非儿戏,还请你如实道来……”
曹氏冷哼一声,觉得这小女娃实在可笑,她怎么可能不站儿子的阵营,而替别人作证,让自己儿子吃官司,立刻一摆手,说道:
“不管你要说什么,老妇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曹氏,不要再顾左右而言其他,请你看着我的眼睛……”
沐云姜正色叫断:“同为女子,你为何要如此为难儿媳,要在她身上下药?为什么要助你儿子逼良为娼?”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女子疯了,竟想让母亲指证自己的儿子如此罪行。
这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
然而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曹氏目光突然一凝,咬着唇想了想后竟吐出一句:
“谁让这小贱人是个扫帚星呢,自打她嫁进我薛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也就算了,居然还害得我儿失了差事,只能整日赋闲在家中。
“凌大人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伺候一晚上怎么了,她只需要往床上一躺,我儿就能在凌大人手上谋得差事……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为何不能做?”
那曹氏本是商贾之女,读书也不多,平日还可以装一下斯文,现在呢,竟当着府令的面,爆了粗语。
“母亲,闭嘴……”
前一刻还在笑沐云姜愚蠢的薛山,这一刻已然急得满头大汗:“您在说什么胡话?”
本来,他们都已经胜券在握了,如此一来,前功尽弃。
沐云姜却已经转身,深深行了一礼:“大人,您听见了吗?曹氏是薛山的亲生母亲,这样的供词有用吗?”
李恒自然有听见,并且心下极是好奇,为什么这个妇人会在堂上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问道:“曹氏,把你和薛山的作案过程,给本官一五一十说来……”
于是,曹氏乖乖就把案情细细给还原了,还道出凌朴收了他们薛家两百两银票,说了,会保证给薛山谋个好差事。
李恒听罢大怒,立刻搜凌朴的身,果然搜出了一张银票。票号什么的都对得上。
“曹氏,本官且问你,这嬷嬷还有婢女的供词又是怎么一回事?”李恒沉声再问。
曹氏回道:“我家嬷嬷曾听到沐家那小贱人教唆我家这贱妇来告状,为了脱罪,才事先蹿通好了供词。”
这话一出,那嬷嬷和婢女们都吓慌了,一个个叩起了头来,都云道:“大老爷明鉴,这些说词全是家中主子教的……我们不敢不从啊……”
于是乎,真相就此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