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刘管事,谢谢刘管事。”徐书云拿到了租金,急忙跑去替白美田拿药。
拿到药的徐书云,仿佛拿到的是希望,心里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眉头的愁容散去了些许,往家里快速赶回。
回到家的徐书云,与白美田一起又算了一番租金,并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徐书云就准备替白美田煎药去。可是徐书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白美田,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徐书云在替白美田煎药,可是药都已经溢了出来,徐书云也还没有看见,她走神了!
药撒进了火里,发出吱吱的声音,才让徐书云回过神来,想要将药端下来,慌乱中直接就用手去端,还好被烫到的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缩回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拿起旁边的抹布把药端了下来,然后才把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降温。
徐书云替白美田倒好了药,端着药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屋子里。
白美田喝完了药,徐书云接过药碗,把药碗放在桌上,背对着白美田说道:“对了美田,还有一件事…”
白美田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事?”
徐书云有些吞吐的说道:“就是…就是…刘管事让我们尽快的找个地。”
白美田深深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顿了一下,回答道:“嗯。”
徐书云转过身看着白美田,与白美田四目相对,她知道白美田的嗯,不过是为了安慰她。
徐书云来到白美田身边,商量的说道:“美田,要不去找我爸他们,或许他们能有一些办法。”
虽然想依靠自己,可是眼下白美田却没有丝毫办法,只好点点头,同意了徐书云的意见。
天微微亮了起来,今天徐书云还没有起床。
可叹这个世界,有多少感情可言?在那样的一个时代,感情在生活面前,一文不值,更多的是填饱肚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生活在哪一个阶层,永远无法支配自己的命运。所以富有的人,他们更加的只为利益而存在。
“咚咚咚”响起了一阵急切的踢门声,听上去仿佛门都快被踢坏了。
几个家奴打扮的人在白美田的屋外,站着的站着,蹲着的蹲着,其中领头的彪形大汉朝着屋里吼道:“白美田,快开门,开门。”
听见声音,徐书云连忙翻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跑去开门:“谁呀,这么着急,来了来了。”
徐书云刚打开门,彪形大汉一脚就把门踹开了,打量了一番屋子里:“连跟凳子都没有,真是的…”
徐书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问道:“你们?”
彪形大汉看着徐书云,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我说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在?昨天就已经退了租,今天怎么还赖着不走?刘掌柜说了,有人已经把这里给租了,别人马上就要到了,兄弟们,帮他们一把。”
话音一落,几个家奴都走了进来,开始“帮忙”。
伴随着最小的两个妹妹被吵醒的哭声,原本就没有剩下什么东西的屋子被清干净了,东西被胡乱的扔在地上。
一家人被赶出了屋子,徐书云扶着白美田,白美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就这样没了,心里的痛无法言喻。
虽然不舍,可是没有办法,这个家已经不在属于白美田。
白树清虽然还小,但是却并没有哭,啦了啦白美田的衣角,问道:“爸爸,他们在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家。”
白美田回过神来,看着白树清,充满了悲伤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这里以后不是我们的家了,因为我们要去你外公外婆那里。”
就这样,白美田一家,被狠心的地主赶了出去,连唯一的破房子也不会多给他们一天,这一刻白美田仿佛回到了从前,无家可归。
可是现在的白美田不是长工,他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所谓,因为他的身后还站着六个人。
好在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需要拿,因为除了几件破衣服和一些需要的东西,他们真的什么也没有。
徐书云替白美田找了一根比较粗的棍子,白美田杵着棍子,虽然会有一点疼,可是也能慢慢的自己行走。
白水先和白琼芳已经要大一些,可以帮忙拿一些东西,与白树清一起跟随在白美田身边。
徐书云挑着年纪还小白琼英和白珍珍,一家人离开了他们生活了许久的家。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很远,白美田来到了大姐的家,他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他的大姐,他准备向大姐辞别。
大姐一个人在家,听说白美田要走,大姐的眼泪哗哗的落下。
可是没有办法,大姐的家也好不到哪去,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所以根本也就顾不上白美田,即使有心,也是无力,能替白美田做的,她都做了,她帮不了白美田了。
白美田笑着说道:“大姐别哭了,我没事的,过些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一定常回来看大姐。”
大姐摸着白美田的脸,只能点头说道:“好,好。记得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大姐。”
虽然舍不得,可是没办法,一番难舍难分之后,大姐只好送一家离开,大姐的眼泪一路都没有停过,对白美田也是一路叮嘱,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白美田又停下了脚步说道:“大姐,你回去吧。”
“让大姐在送送你。”
“没关系的大姐,我又不是不回来,你快回去吧。”
看着白美田,看着前方的路,大姐的眼眶湿湿的,无论送多远,始终要分别,大姐点点头:“那…你们要记得常回来。”
“恩。”
大姐站住原地,看着白美田一家的背影越走越远。
白美田走几步回头看看大姐,大姐还在原地,向着大姐喊道:“大姐回去吧。”
在走远一点,大姐的样子开始模糊,白美田向着大姐挥手。
越走越远,大姐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了,直到模糊,看不清,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