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莲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听就很欠揍。
顾长青回头瞪了一眼许红莲。
许红莲胸脯一挺,语气极为不友好:“瞪什么瞪?顾长青你这没用的,也就只能窝里横了,别人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你也不敢放半个屁。”
“二嫂,你这样说二哥,未免太过分了。”
一道娇娇的嗓音插入进来,那原本以为会睡懒觉的陆怀娇,抬手掩着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上来。
原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顾长征,立刻停下走回到她身边。
“怎么起来了?”
之前嫌弃她懒惰的男人,现在她勤快了竟然如此的大惊小怪?
陆怀娇给了顾长征一个眼神:“那么吵,怎么睡?”
脑海里的998都快要翻天了,就她赖床的这一会儿,998已经从劝学诗念到了四书五经了。在998开口念出师表的那一刻,她没办法再睡了。
出师表一直是陆怀娇的噩梦,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受不住。
“四弟妹真是好福气啊,嫁了个男人跟你一样游手好闲的,天天睡到太阳晒屁股,真是让人羡慕。”
许红莲阴阳怪气的声音又插入进来。
陆怀娇本来都不太想跟许红莲一般计较了,毕竟早上吵架,那是相当浪费精神力的。但是看着许红莲这副样子,陆怀娇又有点忍不了。
在她面前阴阳怪气?
看样子她有必要告诉许红莲,夕阳为什么这么红。
“许红莲……”
顾长征护妻心切,已经先开了口。
陆怀娇一把按住他的胳膊,弯着眉眼笑眯眯地对许红莲道:“二嫂,你嫉妒哦?”
“谁嫉妒你这种懒汉了?”
许红莲骄傲得很。
以前还没分家的时候,她每天上工拿五个工分。
现在分家了,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每天上工都能拿满工分,也就是八个工分。
在工分上面,甩每天只拿两个工分的陆怀娇十条街。
所以十分的得意。
陆怀娇啧啧了两声。
转头看着身边的顾长征:“你闻到了没?”
“嗯?”
顾长征有点懵。
陆怀娇嫌弃地咦了一声,顾长征不好玩,都不会配合她。
她皱起鼻尖转过头,继续对许红莲道:“二嫂,你知道为什么二哥不敢放半个屁吗?因为呀,你的嘴比那最臭的茅坑还要臭好多呢,二哥若是再放屁,那你们可真的是臭死个人了哦!”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表情各异。
许红莲瞪大双眼。
顾长青挠着头呵呵呵呵的笑。
顾长征则是垂眸看着陆怀娇,他的唇角高高勾起,透露出了现在心情。
他的小姑娘未免太会说话了。
没看到许红莲一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双唇哆嗦,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这一局,陆怀娇完胜!
她微抬下巴,叫上自己的‘跟班’。
“顾长征,还愣着干什么?你真要变成人嘴里的懒汉啊?上工去。”
曾几何时,以懒惰娇气出名的姑娘,如今竟然也有说别人懒的资格了?
也不知道她是否心虚?
总之顾长征听着挺想笑的。
高大的身影跟上娇小的身影,往仓库那边去。
陆怀娇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看似端庄得很,但是脑海中,却在跟998‘吹牛’(讨价还价)。
‘怎么样?我的觉悟够高吧?不仅自己上工了,顺带着还将顾长征这个懒汉带去上工了,你说你是不是得多给我一点积分?’
998呵呵哒。
‘陆怀娇,你称过你的脸皮没有?你知道你脸皮跟城墙差多少吗?’
‘你夸我的脸跟长城一样雄伟壮观?998你这就是不学无术的典型表现了,我这么美的脸,怎么能跟长城比?’
‘我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好吗?真是的,比喻也不会用,早上背的那些劝学诗,也是作弊来的吧?’
998:……
请主神马上给它一双手,它保证不打死陆怀娇。
这它喵的太会胡说八道了,气死系统了。
998怄得不想说话,主动缩回去切断了它跟陆怀娇的联系。
受打击太重,需要好好的恢复恢复。
陆怀娇:???
被人发现了真相,就恼羞成怒了哦?哎,小小998还是太嫩了啊!
顾长征看着身边摇头晃脑,一脸惋惜的人儿,没忍住笑意:“怎么了?像摆脑虫一样。”
摆脑虫,方言,晃动脑袋的意思。
就是那种在青菜上面,或者是野外树叶上,青色的肉虫,若是被什么东西触碰到,就会不断地摇头摆脑。
顾长征这形容,让陆怀娇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长征你会不会说话啊?”
好好的怎么用她最害怕的虫子来形容?
想到那软绵绵,肉乎乎的虫子,陆怀娇就忍不住的冒鸡皮。
双手搓着胳膊,使劲摇头。
太可怕了。
“顾长征,快道歉。”
顾长征:……
“嗯?”
陆怀娇嗯了一声。
“我错了。”
男人一秒认怂。
小夫妻两人在路上低声细语,那个长得比年画上面的女娃娃还要好看的俏知青,那张精致无比的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鼓着腮帮子瞪着人。
表情生动得很。
而那个大湾村里,一直以为不会笑的顾家老四顾长征,一路上伏低做小的哄着小姑娘,唇畔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两人走过的地方,吹过他们身上的风都像是变得温柔了不少。
或许就连风也不舍得打扰,上辈子苦了一辈子的小情侣。
比起这边的和谐,村部却是要炸翻了天。
一张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毯子上,躺着双眼紧闭王癞子。
王春花坐在村部门前的大石头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声的哀嚎:“天啊,这是不让人活了啊,我好好的儿子啊,竟然被那二流子给打残了啊,我家以后要怎么办啊?”
“我的儿啊,娘对不起你啊!”
现在虽然说是上工时间,但是因为发工具的仓库恰好就在旁边的关系,要上工的人都得来这边领工具,所以这边汇聚了不少的人。
他们看到王春花呜呼哀哉的模样,再看了眼躺在毯子里鼻青脸肿的王癞子,一时间也不能从王癞子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分辨出,王癞子是死还是活。
陆怀娇他们刚到这边,就听到不远处的人群里传来王春花大声的哭喊。
“大家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不能因为打人的是大队长的儿子大家就视而不见啊!”
大队长的儿子?
打人?
陆怀娇抬头看向顾长征。
顾长征咳了咳。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