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坐在床侧,望着唇角弯起一丝笑意的男人,愣愣出神。
她很清楚地听到了那个名字。
苏渠……是谁?
看着他唇角弯起的一丝笑意,一股愤怒感从她心底升起。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叫了别人的名字!
哪怕被阮盛浩毒打,他也是真真切切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从未做过别人的替身,也从未受到过这种屈辱!
顿了顿,朱萸身体微微前倾,低头靠近傅竞尧,温柔问道:“阿尧,你叫我什么?”
傅竞尧望着眼前的脸看了会儿,眉毛陡然皱了下。
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说话间,他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
朱萸留意着他的所有反应:“找云舒吗?她可能还在路上吧。”
她帮他掖起被角,将他盖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儿风。
“好久没见你病得这么严重。佣人说你不肯去医院,也不让医生来给你看病。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怕打针。”
朱萸说话像哄孩子,耐心温柔,笑着时脸颊有浅浅的小酒窝,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
年少时,傅竞尧就被这样温柔美丽的女人吸引。
在旁人看来,傅家三少生来就含着金汤勺,随便叫一声就风云变色。但没有人知道,小时候的他真没那么被重视。
甚至连他的亲生母亲,俞佳慧女士,都只是把他当做在傅家站稳脚跟的工具。
俞佳慧嫁给二婚贵族傅丞,第一时间就怀孕生子。但傅丞前妻的影响力太大了,不止在外界有很重的话语权,在傅家也留下了浓厚的印记。
俞佳慧嫁给二婚男,还被人笑称高嫁,可见双方的悬殊很大。在这种情况下,俞佳慧光有儿子还不行,她还要做给外人看,虽然她是后妈,但对前傅太太的两个孩子,她也当自己的一样照顾,甚至比对亲儿子更好。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傅竞尧只是上面两个同父异母兄姐的背景板。即使生病,俞佳慧也没多少时间照顾他,不耐烦地陪他在医院挂水,不耐烦地喂他吃药。
再后来,俞佳慧终于彻底在傅家站稳脚跟,她又生了傅竞宇。
但那时傅竞尧已经上小学,俞佳慧更顾不上他。
整个童年,傅竞尧对保姆的印象比他妈更深刻,一度以为其实他是保姆带过来的孩子。
傅竞尧对朱萸印象深刻,是有一次她跟着傅竞毅来家里做客。
那时他长水痘不肯吃药,浑身又痒又难受。
佣人们怕被传染,给他擦药不仔细又弄疼了他。傅竞尧发脾气,把人都赶了出去。
佣人害怕他告状,在傅竞毅那里伺候时说了几句,说他不肯配合擦药才迟迟不见病好。
朱萸听说之后,不顾被传染,第一次见面就是给他擦药。
正是少男春心萌动的时刻,就是那一刻,朱萸走进了傅竞尧的心里,生根发芽。
傅竞尧恍惚回忆起过去,沉默着很久没说话。
朱萸也想起了那一次,笑着说:“是不是也想到了我们的小时候?”她望着傅竞尧,似乎在努力从他的脸上寻找过去的青春痕迹。
“现在想想,时间过得好快……我记得那时候竞宇也才是个小屁孩,特别崇拜傅竞毅,每次到考试的时候就粘着他要他补课。倒是你,特别酷,从来不加入我们。”
“不过一到生病的时候,你就不酷了,特别好笑。”朱萸笑得眉眼弯弯,“没想到现在你还是这样。”
傅竞尧勉强动了动唇角挽起一点笑意,朱萸的笑却缓缓沉落下来。
“阿尧,你是因为我才生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