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啦，已经五……才比你家狗娃小五岁！”
“是啊，就是年岁不好才个子小，家里啥活都能帮着干，你看你们家俩男人，没个女人总是不方便的！”
关希在暗处听得眉头直皱，这帮男人也就算了，怎么连亲娘也跟着“推销”自己唯一的小女儿？
虚岁才五岁的小女娃，为了能被成功交易出去，竟然被亲生父母谎报成七岁，还打算让她去承担另一个家庭的重担？！
“这简直太离谱了……”关希悄悄跟陌烬说话。
陌烬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记得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正好赶上饥荒。
易子而食的事都时有发生，用女儿的一生交换神血又算得了什么！
老方也看出了不对劲，这女娃娃很明显是不情愿的，虽说是父母之命，那也得孩子自己有意不是？
可那是对方的孩子，他不好直说什么，他只能说自己家的孩子。
“那也等狗娃回来吧，问问他愿不愿意……”
若是狗娃没那个心思就算了，但他要是有，人家都把女孩子主动送上门了，被男方就这么推拒了不好看，提前订下婚事也未尝不可。
“我不愿意！”
老方还想着要是自己儿子回来，表示对这女娃有意思，他得准备多少聘礼合适，狗娃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了。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定下婚事！”
狗娃喘着粗气，话都说不连贯，很明显是匆匆赶回来的。
关希见状扭头瞅了一眼陌烬，后者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一听这话，老方还没什么表示，对方家里的老婆子急了，开始以长辈的身份说话。
“早定下有什么不好的！”
“就是，要不是看你们就两个大男人，俺们能把孙女送过来？早把俺孙女接过来养着，对你们好处大着呢！”
“要不是看在你们爷俩是被神使承认的好人，俺们才不会操心你们爷俩的破事，你们不要分不清好歹！”
一听到对方提神使，老方突然有了些明悟，也开始出口拒绝。
“俺知道婶子这是在为俺们好，但孩子不愿意，总不能硬安排吧！”
老方瞅了瞅对面躲躲闪闪的小女娃：“俺看你家闺女也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的，这么早就定下，对她也不公平啊。”
“女孩子嫁谁不是嫁，再说了，老方你能让俺闺女嫁过来受苦？”
老方嘴笨，不知道该怎么争辩合适，但方清朗脑子灵活，现在也喘过气来了，他会说也敢说。
“这根本就不是嫁过来会不会受苦的事，有哪家是上赶着把这么小的闺女嫁出去的！”
“哪有商量婚事是趁着天快黑了才来的，我看你们根本就是有别的目的，而且还是见不得人的那种！”
在油灯的映照下，方清朗的脸一半明一半暗，此时瞪着眼睛这么大声地说话，还真让对面的人有了一种被审判的错觉。
最关键的是，方清朗他说的这些话，其实就是事实。
一时间两方有些僵持，还是对方家里一直没说话的老爷子，敲了敲烟带开口了。
“嫁闺女换聘礼，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接着把目光投向老方：“你不缺儿媳妇，那家里总还是缺女人的，老头子这孙女虽然小，那也能当事儿了。”
“今天，老头子算是拉下了脸子，请你帮个忙，不管你是把她当闺女当儿媳妇养着，还是当个粗使丫头用着，好歹收下她！”
“对对，当粗使丫头也行！”两个儿子也跟着帮腔。
对方都这样说了，老方更是不好拒绝了，只是对方硬把闺女塞过来，总是要图啥的吧？
他们爷俩现在也是刚过上像样日子，有啥可值得人家惦记的啊？
这样想着，老方也就问了：“那，俺总不能白收下吧……”
对方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听到他这样问，一家子七口人，除了小女娃本身，六双眼睛齐刷刷地就锁定了他。
“你们，你们怎么，这么看着俺啊……”老方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老爷子说话了：“你身上就有能拿来换俺孙女的东西……”
方清朗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向自己的父亲靠过去：“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放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找你爹换点血！”四人组之一也凑上前来。
老方被这一家子的阵仗吓住了，把儿子挡在身后：“你们要俺的血？”
“这话就不对了，俺们不是要，是换。”
一把刀子被递到了老方面前，刀柄冲着他。
“你们，别这样！”老方哆嗦出句话来，没敢去接刀子。
关希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听这话以为是老方被胁迫了，正要出手却被陌烬拦住了。
“再等等，刀在他手里！”
对，老方还是耐不住被包围的心理压力，接过了刀。
“对方只带了这一把刀，他此刻若是举刀反击，有很大的可能逃出来，带着他儿子。”
陌烬知道关希看不见，给她转述。
“可惜，他没有，他去……取碗了。”
关希：“……”
“他放了一碗血，老头子先喝了，一口没留。
他们还要他继续放血，其他的人还没有。
他把刀放下了，被方清朗藏起来了。
刀口的血本就没止住，又放了一碗，这回老太婆和俩儿子抢起来了！
……”
最终，这一家子，硬生生在老方手腕上生嘬，甚至是硬啃，也要得到一口带有神血的血肉。
而老方那么大一个庄稼汉子，反抗不过男的，被老太婆和那俩儿媳妇压着，竟然也没反抗！
到底还是个孩子，没见过这种场面，方清朗已经被吓坏了，只盼着不要被这群人发现自己藏起来的刀。
“要出手吗？”
陌烬这样问关希，却没得到回答，他以为关希是听他转述入神了，又问了一遍，他竟然看到关希摇了摇头。
关希从震撼中回神，隐去身形来到门口，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看了一眼这人吃人的景象。
“死不了就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