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慈宁宫,怜嫔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太皇太后有足够的耐心和她耗着,再跪了两个时辰后,怜嫔摇摇欲坠,惨白着一张小脸。
太皇太后抿了一口茶,说道:“若是还不想说,就继续跪着,等哀家歇了,你就算想说也要忍到明儿个早上,哀家起身以后。”
太皇太后有的是办法惩治怜嫔,但,考虑到太后和七阿哥,索性也就看谁耗得过谁了。
怜嫔的身子歪了歪,许久以后才低头叩首道:“臣妾知错,请太皇太后责罚。”、
太皇太后嗤笑一声,拿起茶盏润了润喉,看了一眼跪着的怜嫔:“哀家能责罚你什么,你犯了什么事儿也不说清楚,哀家怎么会责罚与你。”
“臣妾!臣妾命人在柳树后故意说出五公主的身世,企图让贵妃和五公主离心。”怜嫔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太皇太后却不惊讶,只道:“贵妃与你无冤无仇,你这话儿可信度不高。”说完摆弄起珠串。
怜嫔话说到这在隐瞒也毫无意义,于是半咬着唇,说道:“贵妃确是与臣妾无仇无怨,但有人给臣妾递了信条,上面说您原本是想在贵妃还是宜嫔的时候将她怀着的孩子给太后抚养,后因着怀的是三胎,所以才罢了手,选择了嫔妾的七阿哥,臣妾一想到如今和七阿哥造成如今的局面全是贵妃三胎造成,臣妾也想让贵妃品尝一番这个中滋味,只是三胞胎不好分离,正巧佟老夫人入宫才给了嫔妾机会。”
孝庄面上不显,但心中惊讶,却是当年和皇帝提了这个想法,但屋中没有奴婢,自己也不至于老糊涂说出来,皇帝更不会。
太皇太后上下打量着怜嫔的神色,企图从她身上看出一丝马脚,但连嫔此时言语激动,目光清澈,想必是真有其事了,那么是何人所知又如何得知呢,太皇太后心中盘算着。
怜嫔见太皇太后不予理她,以为是太皇太后不信自己,更是跪下磕头道:“臣妾说的均是真的啊,老祖宗。”
太皇太后的思路被打断,看着眼前的怜嫔一字一句道:“哀家信你所言未有隐瞒,但是啊,怜嫔,哀家从未考虑过宜嫔的孩子,最初哀家就知道宜嫔怀的是三胎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而你的孩子也是哀家知道七阿哥有残缺,才会让太后抚养这个孩子,哀家和太后是为何如此决定你当真不明白吗?”
怜嫔心头一震,茫然地看向太皇太后,喃喃自语:“难道是臣妾错了吗?是臣妾误会了?”
太皇太后起身道:“哀家这不会给你责罚,你要讨责罚也不该和哀家讨!”
说完便起身回到内室。
怜嫔福身,跌跌撞撞离开了慈宁宫。
身旁的宫人想要扶住从殿内出来的主子,却被怜嫔推开。
她一路快走到翊坤宫的门口,却不敢往前踏入一步,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却遇到了刚散步回来的郭贵人。
郭贵人朝着怜嫔福身道:“嫔妾给怜嫔娘娘请安,娘娘来翊坤宫可是为了找贵妃?”
怜嫔鬼使神差啊点点头,等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正殿的会客厅了。
她有些局促不安,甚至都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
欣妍听姐姐说怜嫔求见,有些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平安,轻声吩咐道:“桃儿你留在殿内守着平安,若是醒了便来唤我,波儿你随本宫出去。”
欣妍坐在上首,柔和的对怜嫔道:“怜嫔怎的想到今日来翊坤宫见本宫?七阿哥这几日可好?”
怜嫔双手撕扯着帕子,半晌儿扑通一声跪下道:“臣妾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你这是。。。”
“臣妾安排人在柳树后说了闲话,让公主知道自己的身世,企图让您和公主离心,臣妾一直以为万岁爷偏偏爱您不舍得将您生的孩子寄养在太后的身边,所以才选了臣妾的七阿哥,使我们母子分离,是臣妾误会了您,请您责罚臣妾吧。”
欣妍笑意停在嘴角,半晌儿道:“你害的本宫的平安差点不认我这个额娘,这不是你道歉多少次都可以免去的,伤害已在,你走吧,本宫不会原谅你亦不会轻言惩罚与你。”
说完便离开了正殿。
波儿不解主子为何不惩罚怜嫔,于是问道:“主子您就这么放过怜嫔吗?”
欣妍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已经为了她惩罚了,不是每一个惩罚都要体现在责罚上的,有一些惩罚比责罚在肉身上还要痛和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