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酆启渊张开双臂的举动,其实根本不用胥骜轩特别明示,他身旁那位名叫胥艮的武者,对主人的心思和脾性了如指掌,知晓该如何应对这一场面。
胥骜轩身份何等高贵,岂是酆启渊这等老男人能够轻易近身拥抱?
胥艮双眸之中,登时射出一道寒芒,那威慑力与警告之意是不明而喻,让满酆启渊蓦地停下了脚步,双臂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笑容也凝固了起来。
那模样甚是滑稽。
章凌霄双眸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起了胥骜轩,不过仅是看了第一眼,章凌霄的内心深处竟升起了些许自愧不如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来自京城的底气吗?
在江州,章凌霄一直是众人追捧巴结的对象,可如今站在胥骜轩面前,他反倒变得黯淡无光。
在无数人眼中,江州当然是一方繁华之地,但与京都相比,却被衬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大乡里。
恰逢此时,胥骜轩也漫不经心地看了章凌霄一眼,他的眼神里倒是没有什么明显不屑,只是如同看了一眼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一般,眼神空洞而冷漠。
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章凌霄而言,无疑是另外一方面的侮辱。
他堂堂江州第一豪门的少爷,平日里走到哪里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在胥骜轩眼中,自己竟成了路人甲的存在?
不过章凌霄还是在极力压抑住了发怒的冲动,而且脸上还在挂着一抹体面的微笑。
此刻的隐忍是必要的,胥骜轩背后的势力庞大,绝非一般人可比。
对于章家而言,胥骜轩是通往京城广阔天地的重要台阶。若想在京城里顺利开展各项业务,拓展家族的新一轮商业版图,万万不能因一时意气而与胥骜轩交恶。
察觉到了气氛变得尴尬,酆启渊连忙干笑了两声,试图打破这僵局。
“好侄儿啊,你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容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州章家的大少爷章凌霄,你们都是年龄相仿,又是有着喜欢香车美女的共同兴趣爱好,日后想必有许多共同话题。”
章凌霄礼貌地打着招呼:“你好胥少。”
然而,他并没有伸出手去握手,因为他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即便自己真的伸出手去了,胥骜轩也决然不会与自己握手,他不想再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胥骜轩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好章少。”他双手始终垂在身侧,丝毫没有要伸出手去的意思。
章凌霄无疑是猜中了。
酆启渊赶忙又对着胥骜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声音带着一丝讨好与谨慎。
“胥少,这位是章家的老爷章瀚霆,在江州那可是德高望重,一手创立的章家产业遍布各个领域,实力雄厚。”
接着,他转向章瀚霆,语气中满是恭敬,“章老爷,这位是来自京都胥家的胥骜轩大少爷,年少有为,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酆启渊脊背微微弯曲,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脑袋如同捣蒜般频频点动,那副点头哈腰的姿态,无非就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两边的“一老一小重磅级大人物”,进而给自己招来灾祸。
章瀚霆稳稳地坐在座位上,身姿挺拔,眼神深邃而平静地看着胥骜轩,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胥骜轩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章瀚霆,眼神中依然透着傲慢与冷漠,仿佛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都入不了他的眼。
两方都像是在不动声色地摆弄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谁也不愿率先对对方打招呼。
这不仅是个人的颜面问题,而是在承载着家族颜面和势力等一系列的对比。
尤其是章瀚霆,他比胥骜轩要年长两轮,还已经踏入了宗师境界,在武道一途有着高深的造诣和地位。
以这样的身份、辈分和背景,哪能先对一个后辈低头打招呼?
胥骜轩觉得章家算个球?不过是偏居一隅的小地方家族罢了,与京都胥家相比,就是蚊子跟大象腿的区别,他的沉默,是在展示着胥家全方位压章家一头的高高在上。
包厢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包括章凌霄在内的任何一个旁人,敢在此时发出声响,都害怕自己会触了霉头,惹祸上身。
再这么地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章瀚霆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掌,看似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挥。
只见一道气劲从他的掌心喷薄而出,这气劲如同一把绝世利刃,以摧枯拉朽之势直直地斩向前方。
刹那间,周遭的空气竟被硬生生地劈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给人一种整个空间都被一分为二的震撼之感。
能够操控气劲,就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还能把空气都直接给劈开对半,可见章瀚霆功力之深厚程度。
这就是宗师境!
章瀚霆此番作为,并不在于震慑胥骜轩这个未经世事、仗着家族势力狐假虎威的毛头小子。
而是意在以自己超凡入圣的实力向胥艮施压,继而变相让胥骜轩收起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对章家礼让三分。
胥艮在目睹章瀚霆这惊世骇俗的一击后,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爬满了惊恐之色。
但胥艮的第一身份乃是胥骜轩的护卫,只要胥骜轩没有发话,他就绝不临阵退缩,哪怕是面对如此可怕的宗师之威。
胥骜轩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明显并未将章瀚霆展示出的宗师之威放在眼里,随后他坐在了章瀚霆的对面,动作优雅却又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微微歪着头道:
“如果我有需要的话,我随时都能请来两位以上的宗师。”
章瀚霆的宗师实力实在是恐怖如斯,他要是真的动怒出手,那么胥骜轩带来的几个武者,是没法招架得住的。
可胥骜轩之所以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是因为他笃定章瀚霆是百分百不会,也百分百不敢对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