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兮兮几乎要跳起来:“妈,你不会真的跟他说了那种话吧?”
方北凝一屁股坐在床脚的贵妃榻上,邀功似地说:“当然说了。”
翟兮兮那种想要去屎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生无可恋地哀嚎一声:“妈,有白绫吗?来一条。”
顿了下,她有些认命地问:“他是不是很生气?”
方北凝笑:“怎么,你都不想嫁给人家,还管人家生不生气?”
“妈……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翟兮兮摸索到床边,把自己扔进大床里,声音小得近乎自言自语:“总感觉没脸见人了……”
方北凝继续笑:“担心个什么劲儿呢?韩珩一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呢,你爸爸以前是不同意你和他在一块,所以总是想方设法的阻止他来看你,今天好容易钻了你爸不在家的空来找你,没想到你睡得跟猪似的,你爸知道后直接飞回来当了回打鸳鸯的木棒,现在你爸也同意了,韩珩一也很高兴,我想韩臻大概也不会反对的,你还有什么疑虑呢?”
“不和他们两个同时在一起,你要舍弃谁?韩臻还是韩珩一?还是两个都舍弃了,从此以后独身一人?”
翟兮兮沉默。
方北凝继续循循善诱:“所以啊,既然他们都同意,你也舍不掉任何一个人,不如都收入怀中好了,以后一人一天侍寝……想想我都替你美得慌。”
翟兮兮一头黑线:“妈,现在这个社会,你这思想也太前卫了……”
“我这不是前卫,兮兮,以你们现在着状况,也只有这样了,三全其美。”
方北凝又说了些什么,翟兮兮没仔细去听,神情蔫蔫地摸进卫生间衣帽间拿了睡衣,又神情蔫蔫地摸进卫生间洗澡。
看着被关上的卫生间门,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啦啦’流水声,方北凝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希望,她撺掇出来的婚姻,会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在爱情里,从来都是自私的,看翟墨远就知道,嫉妒与吃醋的力量到底有多强悍,这么多年,但凡对她示一点点好的男人,没一个有好果子吃的,真希望以后韩臻与韩珩一不要闹起来才好,天知道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躯壳里干起架来,会发生什么事。
幽幽叹口气,方北凝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淋浴房里的翟兮兮听到轻微的关门声,往身上抹沐浴露的动作一顿。
不可否认,方北凝的提议,给了她很大的冲击,不仅是心理的冲击,还有情感的冲击与道德的冲击。
舍谁?谁也不能舍。
同嫁?她做不到。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偏偏四周还结满了寒冰,活脱脱的冰火两重天。
纠结得挠心挠肺,恨不得把自己的那颗心撕成两半才好。
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的饼,第二天,无意外地顶着两只熊猫眼起床。
拖着疲惫的身子洗漱完毕下楼,老爸老妈都不在,甚至连佣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管家一个人在。
管家已经知道她恢复视力的事,她也没必要在管家面前装失明,直接下楼直奔餐厅,管家看见她,立刻将保温着的饭菜端上桌。
正吃着,客厅里的座机响了。
管家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接了,不多时,翟兮兮听到管家喊她:“小姐,韩先生的电话,找你的。”
韩先生?
翟兮兮立刻放下筷子跑过去从管家手里接过听筒,不知道这个韩先生指的是韩臻,还是韩珩一?
听筒里,传来的是韩臻的声音。
“兮兮,我现在在公司开会,中午要跟合作商吃饭,下午有合同要签,忙完一天的事情大约要到晚上六点,从公司去你家需要四十分钟,所以兮兮,晚上六点四十见,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韩臻没有多余的废话,三言两语报备了一天的行程,顺道做了个约会邀请。
翟兮兮恍惚间回到了三年多以前,那个时候,韩臻也总是会打电话告诉她一天的行程安排,然后再告诉她,什么时候来找她,要带她去做什么。
鼻子酸酸的,她有点想哭呢。
“韩臻,你昨天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呢?你说好了要给我打电话的。”
其实昨天,因为一起来就看见了楼下的韩珩一,她都把韩臻答应要打电话这件事忘了,也就刚刚才想起来。
她没有要胡搅蛮缠的意思,只是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随口问一问罢了。
“兮兮,我有给你打,只是那时候,你家的管家说你在睡觉,我没让她扰你好梦,后来……我有些忙,就没能在给你打,抱歉了兮兮。”
翟兮兮笑说:“你不用道歉啊,没关系的,只是你忙的时候别忘了注意休息,可不能累坏了自己……”
韩臻应了声“好”,又叮嘱翟兮兮几句,无非是按时吃饭,别吃太撑,走路的时候小心着点,别碰着了,然后就挂了。
翟兮兮有心问一问有没有人跟他说过什么结婚的事,但是到底女孩子脸皮薄,哪里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最后也没有问。
只是听韩臻说话语气如常,似乎是还不知道那件事情,这倒让翟兮兮松了口气。
时间很快,却也很慢。
晚上六点四十,韩臻准时出现在翟家大门口。
翟兮兮差点就直接撒腿冲过去,但是她现在还是个盲人呢,只好强壮镇定地坐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看着管家给韩臻开了门,看着韩臻一边望着她的方向,一边走向屋门。
直到能听到脚步声,她才假装不知道是谁地问:“是管家吗?”
虽然她的听觉比以前灵敏了,但还没到那种听声就能辨别出是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