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珩一连夜找人修复了韩臻的墓,没有人知道韩臻的墓现在是一座空墓,包括韩思乐。
至于那个守墓人,得了一笔钱,只当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圣大多了一个怪人,据说那个怪人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怀里都会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被包在纯黑色绸缎里的盒子一样的东西。
据说,她将那个盒子看得比命还重要,谁都不能碰一下。
之前有个同班的同学好奇那里面藏着什么,就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抢过来,刚要打开绸缎,她疯了似的抢回来,还将那个同学打得满脸的血,在床上躺了足足两个月。
从此以后,没人敢碰她的盒子。
也有人说,那盒子的大小形状很像骨灰盒,里面有可能装着谁的骨灰,这个猜测一传出去,搞得人心惶惶,所有人一看见怀里抱着纯黑色绸缎包裹着的四四方方盒子的人,就绕道而行。
当然,这只是圣大校园小范围知道的事情。
还有一件轰动整个娱乐圈的事情。
‘韩之兮暴毙’五个字挂在微博热搜榜足足挂了一个月,可见这件事在娱乐圈究竟有多轰动。
一个月的时间里,韩之兮的粉丝自发举行大规模‘韩之兮追悼会’,规模最大的一次,到场人数高达百万人之巨,场面恢弘,各大娱乐新闻争相报道。
不过在一个月之后,所有关于韩之兮的新闻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一般沉了下去。
据说是有人在背后向各大娱乐新闻施压,不允许他们再上传推送任何有关韩之兮的新闻。
人间四月芳菲尽。
今天周末。
翟兮兮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抱起放在枕边的黑绸缎包着的四四方方的盒子。
“早安,韩臻。”
“我昨晚梦到你了,韩臻,我梦见你在漆黑的雨夜往前走,我在后面追啊追啊,怎么也追不到你,怎么喊你你都不理我,后来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翟兮兮一边说,一边按下遥控器,绣满白色蕾丝花的窗帘缓缓向两边移开,清晨金色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出来,照在纯黑色的绸缎上,将绸缎染成黑金色。
“我后来,一生气,就冲上去,把你的腿打断了,后来,我们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说着,翟兮兮‘哈哈’笑起来。
“我骗你的啦,我怎么会把你的腿打断?其实是你转过身来的,这次,你没有和以前一样消失在我的面前,而是转身,站在原地,微笑着等我靠近,然后牵起我的手,我们一起离开了那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韩臻,我们在一起了。”
“韩臻,对不起。”
“韩臻,我爱你。”
“韩臻,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翟兮兮侧身躺着,缓缓蜷起身躯,将盒子放在腹部,整个抱住。
“韩臻,从此以后,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直到外面传来管家的喊吃饭声,翟兮兮才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
抱着盒子进卫生间,盥洗台很大,翟兮兮觉得台面上能躺个人,拿个东西都费劲。
不过,大也有大的好处,她将盒子放在台面上,完全不担心她洗漱的时候会溅到水。
洗漱结束,她抱着盒子去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将盒子放在软凳上,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裙子随手丢在盒子上,正好将它整个罩住,半嗔半笑道:“韩臻,不许偷看。”
换好衣服下楼,方北凝与翟墨远,还有翟兮然已经在餐厅了,难得周末一家人聚到一起吃个早饭,方北凝一翟兮兮立刻高兴地招呼:“兮兮,快过来。”
目光触及到翟兮兮怀里的黑方盒子,方北凝的眸光微微一暗,旋即转开视线,给翟兮兮盛了一碗黄橙橙的小米粥。
翟兮然一直很好奇翟兮兮怀里抱着的盒子究竟是什么宝贝,几次他都想悄悄看一看,但每次都被翟兮兮发现了,每次都是一顿好揍。
现在即使在好奇,他也不敢偷看,但是,并不妨碍他揣着一颗求知欲的心来提问。
终于在偷觑盒子第十眼之后,他用变声期的嗓子问:“姐,你这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啊?要这么不离身地带着,是不是老爸老妈偷偷给你什么传家宝了?”
翟兮兮凉凉地斜了坐在她旁边的翟兮然一眼,转眸又温柔地看着放在腿上的黑方盒子,语调轻快而又明朗地说:“这是你姐夫。”
“噗!”翟兮然一口饭喷出去。
“姐,你要不想说就算了,干嘛编这种小孩子都不信的谎话来唬我?”
“我姐夫刚刚还跟我在网上杀了一局,就你这盒子,能跟我在网上配合默契地作战?”
“翟兮然。”翟兮兮忽然正色,翟兮然一看她这脸色,就想起每次偷摸着想看一看盒子时她的表情,也是这种风雨欲来。
翟兮兮小腿有点发软,他这老姐比他多吃了好几年的饭,那可真是没白吃啊,他同样跟着老爸学武,据说比她当年学得可认真很多,但还是在她的强力压制下只有被打的份。
思及此,他立刻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姐,姐,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是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小的胆儿小,会害怕的。”
翟兮兮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认真地说:“你的姐夫只有一个,在这里,明白吗?”
翟兮然略懵逼:“……不、不太懂,怎么办?”
“不懂?”翟兮兮双手抱在一起捏了捏,骨节‘咔咔’作响。
翟兮然秒怂:“姐,我忽然又懂了,这个盒子是我姐夫,我就这一个姐夫,其他人都靠边站。”
翟兮兮满意地放下手,边拿起筷子夹了块烤面包边说:“乖。”
方北凝与翟墨远对视了一眼。
吃晚饭。
翟兮兮接了个电话,唐甜甜问她要不要出去逛街。
别看唐甜甜一副很娇弱乖顺的样子,后来翟兮兮才知道,她的内心究竟有多强悍,那天被绑架、脸上又被划了几刀后,她在医院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饿了,想吃北京烤鸭,要三只。”
然后,她一边吃烤鸭吃得满嘴流油,一边说:“昨天真是吓死我了,以后出去玩再也不要随便上厕所,外面的厕所太危险了,是兮兮姐救的我吗?她有没有被吓着?要不妈你给兮兮姐也送几只烤鸭压压惊吧。”
三只烤鸭下肚,她又活蹦乱跳,就好像之前被绑架的根本不是她,如果不是她脸上还有几道血口子,她爸妈都要以为之前的只是他们的一场幻觉。
翟兮兮听翟兮然说起这段的时候,笑了出来,真心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很有科学道理。
唐甜甜大概被绑的当时太害怕了,那个黑斗篷男人打电话时说的话她估计是没听清楚,压根不知道自己遭绑是因为翟兮兮,还一直以为是翟兮兮救了她,所以每次要出去玩,必定要喊翟兮兮,说翟兮兮是她的保命符。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自己那次惨痛的经历是拜翟兮兮所赐,她会不会对翟兮兮退避三舍?
翟兮兮以‘累了,想休息’为由,拒绝了她的逛街邀请。
唐甜甜遗憾地‘啊?’了一声,也没勉强。
挂了电话,翟兮兮行至后花园,在泳池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四月末的天气,很暖和。
院子里的紫荆花,紫薇花,樱花,桃花,梨花的花期都已经收了尾,颤颤的枝头偶有两三瓣泛着枯萎之色、欲落未落的白色或粉色或紫红的的小花瓣。
地上的草丛里,细细去看,会发现铺了一层在风中干枯萎缩的花瓣,真正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翟兮兮躺在躺椅上,感受着温暖的春风拂面,宛如温暖的手,想曾经韩臻的手拂过她脸庞的感觉。
“韩臻,你看见这一池子的硬币没有?每一枚硬币,都是我许下的一个心愿,每一个心愿里,都有你的名字。”
翟兮兮将盒子轻轻放在腹部,一个人身体上最温暖柔软的地方。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曾经,她也和韩臻这样相拥着躺在他公寓露台的躺椅上。
然后,他对她发了一个永不分离的誓言。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发誓,今生今世,对翟兮兮小姐不离不弃,若违此言,必将不得好死。”
翟兮兮眼眶没有预兆地一热。
滚烫的泪水从眼尾滑下来。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痛哭着责备:“韩臻,当时你为什么要发这么恶毒的誓?”
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可是,为什么应验到了他的身上呢?
明明是她的错,是她先放开了他的手,是她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就算是要死,也应该她死的。
“韩臻,都是我的错……”
韩珩一一脚踏进翟家的后花园,就听见翟兮兮撕心裂肺的痛哭。
人前,她像无事人一样吃饭、喝水、睡觉、上课、甚至是欢笑。
人后,她总会这样哭。
绝望、悲恸,让闻者跟着伤心,有时候他甚至会听着她的哭声就流下泪来。
他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翟兮兮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他明白。
可是他愿意等,总有一天,她会从韩臻留下的悲痛里走出来了,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太阳升上最高点。
后花园里渐渐没有了翟兮兮的声音。
他走过去,看见她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一路前往她的卧室,手上的力道极轻,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
她的手臂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害怕被人抢走一般。
韩珩一将翟兮兮放在床上,目光在盒子上流转一圈儿,忍下将盒子拿走的冲动,替翟兮兮盖好被子。
在床边坐了半响,起身离开。
冉汾最近心情很差。
不仅是因为韩珩一和翟兮兮感情出现裂痕,还因为……之前找的去制造臂架断裂事故的那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着那件事向她勒索钱财。
就在刚刚,她又接到那个男人的电话,开口就要三百万。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照这样下去,那人只会变本加厉,事情也更容易败露。
一旦事情败露,以韩思乐的性子,一定会借机报复,还有翟家那边,翟兮兮曾经也遭受牵连,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因此跟韩家反目成仇,万一真的反目成仇,她就别想在韩家待下去了。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她好不容易才稳住韩家女主人的位子,绝不能在最后的最后,便宜了韩思乐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只要给她机会,她才不会管你什么血缘关系……
冉汾换了套很寻常的不扎眼的衣服,将头发束在头顶盘了个丸子头,带了贝雷帽与口罩,出门前,从衣柜的最地下摸出一个小瓶子。
早在那个男人第三次开口向她要钱的时候,她就直到一定会有第四次。
所以,她早就有了计划,要彻底根除这个隐藏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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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臻:我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