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夕一双古井般黑亮的双眸,倔强的抬起,看向了炎鸿澈,而他就像是一根雕刻的石像一般,一动不动,朱红色的唇瓣紧紧抿起,深潭般的黑眸暗害的不见眸底。
她想动下身子,他的双臂便结实有力地将她拥紧。
而顾妍夕仍旧能听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闻的见他身上淡淡的芳草清香,这些感触来的那样的真实,让她如同置身于爱情的深海中迷失了方向。
不知道是推开他好,还是任由她这样抱下去好。
霎时,紧掩上的门外传来了寐生质疑的声音:“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公子的话,奴才只是路过而已,路过而已!”
“走,进去,让王好好处置你这个狗奴才!”
听到这里,炎鸿澈这才双手松开,将顾妍夕轻轻推开,顾妍夕忙垂下了尴尬的小脸,整理了下褶皱的衣袍。
“参见王!”
寐生拜见了炎鸿澈,炎鸿澈缓缓走向玉椅,待坐定了身子,才开口问道:“是何事,在殿门外吵吵嚷嚷?”
寐生俊俏的小脸转向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个高瘦太监,淡淡道:“回王的话,刚才臣从殿门前经过,看到这个奴才在殿门外鬼鬼祟祟,像是在偷听什么!”
炎鸿澈拧起秀长的眉头,问向了跪在地上的太监:“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那太监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才颤抖地回答道:“回澈王爷的话,奴才刚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是刚好经过而已!”
寐生瞪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奴才一眼:“还敢在澈王爷的面前说谎话,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然而,这时候炎鸿澈却抬手道:“好了,寐生这件事只不过是个误会罢了!让他走吧!”
寐生身子一怔,不知道为何他们的王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说假话吗?
“谢谢澈王爷开恩!”
那个跪在地上颤抖的太监也同样是一脸讶然,半响才站起身子躬身离开。
寐生想要说什么,炎鸿澈却是用冰冷的眸光看向了顾妍夕道:“你,走吧!”
“是,澈王爷!”
顾妍夕猜想到了,炎鸿澈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寐生说,所以她转身离开了沁羽殿。
炎鸿澈见顾妍夕离开了,这才对寐生道:“你可知道刚才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太监,是完颜凌辰这个老狐狸所派来,安插在本王身边的歼细?”
寐生一听,恍然大悟,知道为何他们的王/刚才对那个太监网开一面,为的就是让这个太监继续留在身边,这样也好在他面前逢场作戏,传给完颜凌辰假消息。
他们的王,果然是聪明。
寐生点头:“王,臣这一次全都明白了!”
“明白就好,这个人可以先留着,至少以后还会有很多用处!”
“是!”
炎鸿澈眉心微微蹙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个小夕子到底是不是完颜凌辰派来的细作?
刚才他要撞柱子,用死来表明忠心,是真的呢,还是在对他使苦肉计?
看来,这个人还不能杀,但是也不能完全相信。
顾妍夕离开了沁羽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深深的呼一口气,这才抬眸看向了天空。
从这里看,宫中的天空虽然也是蓝色的,也有白云飘着,阳光温暖的照着,可是却不同于外面的天空,那样的自由和美丽。
顾妍夕垂下了双眸,倏然间有些怀念起家人了,在皇宫不过是一天,确切的说这一天连夜晚都没有迎来,却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的事。
她真的觉得皇宫的生活,如同步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踏碎了脚下的薄冰,掉进了深深的寒潭之中,从挣扎到慢慢的浑身都冻僵,在到最后快要窒息,一直到最后的死亡,每一处是轻松的,真的好艰难,好难受。
玲珑,老夫人,二叔和母亲,你们能感受到,我此刻的感受吗?
顾妍夕苦涩的笑一笑,沿着青石长巷,一直回到了所住的寝殿,回到寝殿后,整个厢房里空荡荡的,她倒在了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头,蒙头就睡,可能是太疲乏了,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小夕子,快醒醒啊!都寅时了,你怎么还在睡啊?”
小春子穿衣洗漱都完毕了,却看到顾妍夕还是蒙头大睡着,跑过来伸出手推着她,叫她起床。
顾妍夕将盖在头上的被子挪开,蹙起眉头,口中呓语一般:“才几点啊?就叫我起床?我还要在多睡一会儿,玲珑你走开了!”
小春子听到了顾妍夕的话,一头雾水。
玲珑是谁?听这个名字,应该是个女子的名字,是哪个宫女的名字吗?
他听到了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忙推了推顾妍夕的肩膀:“小夕子,快起来吧,于公公来了!”
顾妍夕抿了抿唇,从头下抽出了枕着的木枕头,也没有睁开双眸,朝着小春子砸了过去。
小春子一个闪身,那个木枕头嗖的一声从他的耳边飞过,砸向了他的身后。
啊!
“哪个该死的,敢用木枕砸杂家?”
一声惨叫后,便是于公公盛怒的吼叫声。
小春子一听,已经吓得是浑身抖擞,忙躲到了床榻边站着,而顾妍夕也被于公公河东狮的喊叫声给震醒了,她攸的一下,睁大了双眸,从木床上坐起,这才看到于公公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拎着木枕头,努着一张嘴,气愤的快要吃人一般,朝着顾妍夕的方向走来。
“小夕子,你看到是谁用木枕头砸了杂家吗?”于公公咬牙切齿的问着。
顾妍夕扯开一个尴尬的笑容,先是摇了摇头。
于公公眼珠子一瞪:“你这是什么表情,是想包庇害杂家的坏人吗?”
顾妍夕从木床上起身,一脸抱歉的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于公公,你说的那个拿木枕头砸你的坏人——就是我!”
于公公一听,手中的木枕头跌落到了地上,皱起了眉头,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小夕子啊,你说杂家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
“那你为何要用木枕头砸杂家啊?”
于公公挪开了手,只见他的额头被砸出了青紫色的大包,还好没有砸出血,应该说这个于公公的头还是挺硬的。
顾妍夕尴尬道:“不好意思于公公,我本来是用木枕头想要砸小春子的,他吵来吵去的,好烦!”
顾妍夕瞪了一眼站在床榻边窃笑的小春子,继续道:“可是没想到却歪打到了于公公,小夕子也是心疼的很!”
顾妍夕伸出纤纤手指,刚碰上于公公额头上的脓包,于公公‘哎呦哎呦’的大叫了起来。
“小夕子,这件事啊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小春子,什么时候躲不好,非得等杂家来了在躲!”
于公公恨恨的瞪了窃笑的小春子一眼:“小春子,你今天把院子里的马桶都刷干净了,不刷干净别想吃午膳!”
小春子啊的一声,咧开了嘴。
于公公还自夸道:“要不是杂家小的时候练过些功夫,没有这个铁头功的话,脑袋早就砸开了花了!”
顾妍夕咧嘴笑了笑,对于公公伸出了大拇指:“于公公,真是高手!”
于公公被顾妍夕这一夸,得意的笑了起来。
顾妍夕看到小春子幸灾乐祸后泱泱要哭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一声,接着忍住了笑,对于公公道:“于公公,这件事也是因为我而已,让小春子挨罚,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不如我和小春子一起刷马桶好了。”
于公公一听,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你还要服侍澈王爷呢,这样金贵的身子,可干部的这样又脏又累的活!”
他说完,又是冷冷瞪了小春子一眼,看向顾妍夕时,已经是和颜悦色:“刚才寐生公子已经来了,说要你去食膳坊通知一声,准备早膳!”
顾妍夕忙点了点头:“好!”
“你也不用洗漱了,快点去吧,别误了时辰!”
“好!”
顾妍夕说完这句话时,很勉强,最后是被于公公和小春子推出了屋子,她无奈的叹息一声,不就多睡了一会儿吗?这下,连个洗漱的时间都没有了。
顾妍夕按照于公公的话来到了食膳坊,通知了食膳坊的宫女为沁羽殿的澈王爷准备早膳,在离开时又碰上了一身粉色宫装的月蝶。
月蝶娇俏的朝她笑了笑道:“小夕子,你来了啊?是为澈王爷准备早膳吗?”
顾妍夕点了点头:“是的!”
“不用担心,我早就让他们都备好了!”
月蝶笑起来很是可爱,让顾妍夕紧张的心情也如同阴霾的天气变的晴朗了几分。
倏然间,月蝶伸出手,一把将顾妍夕拉到了她的身边。
咣当一声。
一个小金锅连用里面滚烫的汤汁,如数洒在了青石地上,甚至在地上热气腾腾,可见这个小金锅里免得汤汁是多么的热了。
顾妍夕转眸间,看到了这个情景,一想到刚才若是她不被月蝶拉开的话,一定被这滚烫的汤汁泼在了身上,身上的皮肤一定会被烫伤。
那个端着小金锅的宫女甚至连慌张的表情都没有,更别说向顾妍夕道歉,而是抬脚踢走了小金锅,转身抬起手就要给月蝶一耳光:“月蝶,你个践人,你敢打翻了我送的金枝玉叶汤!”
顾妍夕将月蝶拉到身后,一伸手挡住了那个宫女的巴掌,弯起唇清冷一笑:“喂,你惹怒了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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