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顾妍夕接着火把上的光亮,看清了持着火把的男子。
男子一头银发,在黄色的光线之中耀成了金色,连同他的眉毛也这种柔柔的金色。
在看他身上穿着玄色的袍子,一双眸淡冷地看着顾妍夕和炎鸿澈,薄唇抿紧,似乎在想猜出这两个人的身份,在判断他们是敌是友,是防守还是进攻。
“你们是?”
顾妍夕回答道:“我是雪影派的弟子,他是雪影派的少堡主,这一次记起来了吗?”
银发男子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不起眼前这一对男女是谁。
顾妍夕怕满头银发的云啸天会记不起他们是谁,对他们又打又杀的,这种情况,还是在山崖下的洞穴中,人多才能力量大,也可以顺利的从山崖下走出,不适宜残杀。
“你还记得在武林大会上,夺得独舞九天,赢你师妹的那个女子吗?”
“是你?”
一想起武林大会上,赢得他师妹,最后得到独舞九天的那个女子,云啸天仔仔细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难怪他看到她第一眼,觉得很是面熟。
他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遭到坏人陷害,坠下山崖,还好都活了下来,又遇到了大雨,在躲雨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洞,就躲进了山洞之中,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遇见了你!”
“没想到会这样的巧!”
云啸天一只大手捂住了右胸口,可是仍旧遮掩不住,他大手捂住的右胸口上,玄色的衣袍已经被染成了大片的红色。
顾妍夕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在山林中走动,遇见了要杀我的杀手,并且遭到了他们的暗算,所以受了伤!”
“你快躺下去,让我看看,到底伤的严重不严重!”
顾妍夕扶着云啸天来到了干草堆前,让他躺下,好为他检查一下伤口的伤势。
可云啸天淡漠道:“不必了,只是小伤而已!”
只是小伤?明明鲜血从伤口中流出,都将他右胸上的衣袍染红了,怎么可能是小伤呢?
炎鸿澈轻了轻嗓子,昏黄的火把光线耀在了他的银制面具之上,颇为神秘,他一双深潭的眸光在顾妍夕清丽的面容上扫过,带着不屑的神情,朱红的唇角扬起。
“喂,他是男子,你是女子,怎么好随便看他的身体呢?”
“只不过是看胸前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炎鸿澈见顾妍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皱起眉头:“你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难道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顾妍夕淡淡道:“要是你这样说,那么男大夫不必给女患者治病了,女大夫也不必给男患者治病了。”
“那么,你是大夫吗?”
“不是大夫就不能看看这位公子的伤势吗?”
炎鸿澈和顾妍夕,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让着谁。
而一身玄色袍子,右胸口受伤的云啸天,身子一晃,歪倒在了干草堆上,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顾妍夕也不想和炎鸿澈继续辩驳了,蹲下身子,将云啸天的胸前袍子扒开,头也未回,对炎鸿澈淡淡道:“将火把靠近一些!”
炎鸿澈拿着火把,微微一怔,朱红色的唇紧紧抿起:她这是在命令他吗?
顾妍夕见火把的光亮还是很弱,显然是炎鸿澈没有将火把靠近,她深一口气:“我说王爷,能不能将火把靠近一些?我看不清楚他胸前的伤口!”
炎鸿澈冷冷盯着顾妍夕的背影,将火把更加靠近了几分。
顾妍夕这才看清了云啸天右胸上的伤口。
看来是被一把弓箭射中了,箭头现在还埋在他的胸口上的伤口中,这才使得他流血过多,最后引起了眩晕、四肢无力等症状。
顾妍夕想起,炎鸿澈刚才在坠崖的时候,是用匕首刺进了岩石中,那么现在这个匕首要起作用了。
她转过身,摊开手心,望向正一脸冷漠看着她的炎鸿澈。
“澈王爷,匕首借妍夕一用!”
炎鸿澈从腰间取出匕首,扔进了她手心。
“别给本王弄坏了!”
“一定不会弄坏的,真是小气!”
顾妍夕接过匕首,转过身,蹲下身子,继续观察了一下这个箭头刺入的深度和位置。
“澈王爷,将火把递到我身旁!”
炎鸿澈最见不得有人使唤他,他可是堂堂鸿国的王,怎么会听从一个小女子的差遣和吩咐呢?
他想将火把拿到身后,但是当他要将火把拿开时,深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将火把缓缓靠近顾妍夕的侧脸。
“还用将火把靠近吗?”
“好,继续!”
“这下呢?”
“还不够,继续!”
“现在呢?”
“啊!烤死了,热死了!”
顾妍夕忙坐到了一旁,躲过了火把上火焰传来的强烈灼烧感。
她瞪向带着面具的妖孽男子:“你是存心要烤我的脸,是吧?”
炎鸿澈话语冰冷,但明显是打死也要赖账的样子:“是你说靠近一点,不够再靠近的,难道还埋怨起本王了?”
顾妍夕看了看面色有些苍白的云啸天,他的胸口一起一伏,伤口处还是会有鲜血流出。
她不想继续和炎鸿澈杠下去,从新蹲在躺在干草堆上,受到箭伤的云啸天。
“我要用火把上的火焰,灼烧匕首!”
炎鸿澈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在这个时候也不想和顾妍夕杠下去,将火把恰到好处的递到顾妍夕的旁边,顾妍夕将匕首的刀刃,在火把上烤着,直到烤的发红了,她忙拿来,在空气之中,渐渐冷却到,云啸天皮肤可以承受住的温度。
她在借着火把上的火光,先是用匕首准确利落的刺进箭头的旁侧,但又不直接与箭头挤压,免得会将箭头挤进伤口之中,令云啸天伤的更重。
接着她看清了残留在云啸天右胸口处的箭头,是菱形带尖,两侧应该还有小钩子,因为通过伤口可以看得到,箭头的两侧皮肉是紧紧的束缚着,匕首的刀尖稍稍上挑,箭头上的皮肉就会被拉起。
“啊!”
“公子,你先忍一忍!”
顾妍夕只是小小的用匕首的刀尖弯一下云啸天右胸伤口处的箭头,云啸天就已经撕声裂肺般的喊叫一声了。
炎鸿澈看到云啸天如此痛苦,以为顾妍夕会束手无策,他担心地问道:“不如,想想别的方法来救他?”
“这是悬崖下的森林,怎么可能有人居住?再说了,刚才他说有杀手要杀他,怕只怕我们没找到有人救他,那些杀手就会追来再杀他了!”
炎鸿澈很赞同顾妍夕的说法,这时却见到顾妍夕将头上的簪子取下,那是一直白玉簪子,顾妍夕只是在火把上快速烧了下,接着就用簪子也递进了云啸天的伤口之中,簪子和匕首并用,最后找到了一个非常适合的位置。
在心中数着:一,二,三!
到三这个数的时候,顾妍夕双手上,簪子和匕首齐用力将云啸天伤口中的箭头挑出。
“啊!”
云啸天四声裂肺的喊叫后,整个身子欲从草地上坐起,这时被炎鸿澈伸来的大手按住,
而刚挑出箭头后,顾妍夕用手上的宽大袖口,窝成一个布团,紧紧地按住了正欲流出血的伤口。
云啸天苍白的面容上布满了汗珠,整个人眼眸睁得很大,像是经历了很痛苦的事,身子还时不时的颤抖着,显然刚才的剧痛,将他身上的体力和精力,都耗费了不少。
良久,顾妍夕才淡淡开口道:“澈王爷,麻烦你用匕首将妍夕这只手臂上的袖口割下!”
炎鸿澈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从地上捡起了匕首,在顾妍夕握成布团,按住云啸天伤口处的袖口,用力一挥割断。
顾妍夕这才可以活动下手臂:“澈王爷,请你帮妍夕按住他的伤口!”
炎鸿澈神情微微发怔:什么时候,面前刁蛮、淡漠的顾妍夕会变得这样懂礼貌了?
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炎鸿澈扔掉匕首,用窝成团的绸布,紧紧按住云啸天的伤口。
顾妍夕这时从耳垂下摘下了银耳坠,手指灵活的将银耳坠取其细长的部分做成针的形状,最后用匕首将长发割掉几根,捻成一条粗丝线,穿过自己做的简洁银针,将银针的针尖在火把上烤了下。
“澈王爷,你可以松手了!”
炎鸿澈匪夷所思看向顾妍夕,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待他松开了手,顾妍夕拿掉了那块绸布团子,看到云啸天的伤口已经流血渐少,她咬了咬唇,柔声安慰道:“公子,请你忍一下!”
“好!”满头银丝的云啸天呼出一口气。
顾妍夕已经拿着穿有青丝的银针,将他敞开的皮肉合起。
一双古井般的黑眸,很是坚定的看着云啸天胸前的伤口,而她落下每一针,都未曾眨过一下眼,更不会因为忌惮而犹豫,如此的果断和勇敢。
这样的女子,在炎鸿澈的眼眸中越来越让他觉得特别。
他看着顾妍夕如此认真,而又神情淡然的样子,不禁勾起朱红色的唇角: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
顾妍夕收起银针时,不小心被针尖刺穿了手指,手指腹被刺出了几滴红色的血珠。
“笨女人!”
她蹙起眉头,刚要将刺伤的手指腹按在身上,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倏然间握住了她受伤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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