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监测到信标波动,距离一百七!”
听到报告之声,主座上展开导索的少女再一次睁开了双眼,视线中所见,前方展开的光幕上一圈圈淡淡涟漪在扩散。
顿时,她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之色。
“战舰转向,朝向信标源全速前进。三号与六号武器舱解锁,开始装填。”
“是,战舰转向!”
微微颤动传递在舰桥之中,忙碌的身影里,又有一人忽然叫嚷一声,道:“舰长,根据海图比对,以及探测魔导器传回的波动推断,前方水深即将低于两百米。本舰难以继续保持潜行,是否上浮?”
“不必了。战舰停下,就此保持下潜状态进入静默。二组,跟我来,去十一区域。”
“十一区域?舰长,你这是要……”
伴随着点点火光绽放,所有导索解除了连接状态,少女微微晃动着娇躯,从主座上立起,嘴角轻轻一挽,回道:“既然这艘舰过不去,那就索性换一艘能够继续前进的。等到我们到达骸鲸号的舰桥后,十一区域就开始注水,到时你可要把握好打开侧舷舱门的时机。”
“明白。”
……
电光石火间,怜祈双手共握劫因长枪就势一翻,骤然变幻的光彩笼罩于通体长枪之刻,一枚虚无纹路在夜空中依稀绘制出禁锢符文。
魔翼皇棋,战车!
猩红纹路堪堪显现,再是一沉,注入至后方劫因所化大盾正上,将其表面一道道镌刻纹路尽数点亮。而后,以此坚盾,正面对上到来炮击。
轰隆隆——
轰鸣正中,撕裂夜空的爆裂唤起一重剧烈颤栗,绽放的炙热焰光疯狂灼烧着触及的一切。乍眼望去,再一次被映亮的苍穹之下,一片扭曲。
透过舰桥的窗户望着这一切,操纵台的魔导军士都有些失神了,嘴巴微张,半天都合不拢。
后方,身为舰长的将领竟是毕恭毕敬立于一旁,将自己的主座让出。而端坐那个象征着此舰船最高权利之上的身影,正是之前亲自巡逻的海军大将盛砾致。在听闻见异动后,他就近选择二号港口登舰,将临时指挥部设立在此处。
这艘战舰,自然也成了临时的旗舰。只是,并非稳坐中军,而是与其余战舰一同来到前线,彼此配合,炮击不断。
冷冷望着即将重新暗下的夜空,盛砾致摇了摇头,沉声道:“她还活着,继续攻击。一舰、二舰、四舰,保持刚才攻击频率,魔导弩矢与魔导炮交替攻击,确保攻势覆盖。六舰,装填星雨矢,在炮击间隔之时,补上攻势覆盖,绝对不允许对手趁机脱离战斗空域。三舰,主炮充能,射击仰角抬高五度,东转三,在两轮覆盖炮击结束后,出射。”
“是!”
指令传达,五艘战舰按部就班执行命令,轰鸣的弩矢与炮击疯狂着这一片空域。绽放的璀璨异彩,一次次点亮天穹,令昏暗的夜色难以回归。
重重炙热光焰中,一道闪避中的身影依稀可见,几次想要突围,却又硬生生被凶煞的攻势被逼退。但同样,虽身处重围之中,她也仅仅只是被困于此,所有的炮击攻势看似凶狠,却无法伤及她丝毫。
直到,蓄能完成的魔导主炮,再一次喷发出贯穿夜空的那一柱闪耀流注。
轰!
惊响之刹,海面为之一颤,斜射夜空的惊鸿璀璨硬生生将这一片天地重新拽入白昼。汹汹攻势所指,正是因为围困炮击而脱身不得的那一道孤独身影。
这一次,仍旧是抓住了她躲闪的间隙,直击本尊而去。
“喂喂,没完没了不成?”
怒声一斥,手中劫因大盾一抖,愠色盎然的怜祈也有些腻味了这数个回合的当方面闪躲。掌下锋芒一闪,赫然再是凝为长枪形态,尖锐一指的瞬间,流转于兵刃通体之上的丝丝赤光注入枪尖,就势一斜的刹那,自天穹而降的审判投掷,呼啸出射。
铮——
眨眼之瞬,一声尖锐鸣啸 盖过了刚刚的炮击余波之巨响。在主炮的后坐力推动下还在后退的三号战舰,忽然应声一沉,舰身正中自余热散发的主炮位置,一线撕裂骤然蔓延,竟是将整支战舰拦腰截断!
空中,出射流注亦是被那一枪投掷所刨成两截,溃散的余波震击在半空,漫漫闪耀,犹如群星荟萃之璀璨。
“将军,三号舰沉没!”
“不好了,将军!她趁机突破了炮火围困,速度极快——是朝我们来的!”
第二声的报告中,已经带有了尖叫似的嗓音。座位上的操纵军士下意识立起,往后一退。
但是,他未能如愿,因为自己的后肩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抵住,而后,那个一向庄严而不容拒绝的声音,就在自己身后响起。
“哼,意料之中。尝尝这个吧!”
话音落时,盛砾致挥拳重重一敲前方操纵板。鸣响惊起的那一刻,上百缕荧光自击中部位漫出,游弋经过半座舰桥,最后再没入至整个魔导中枢。
刹那间,这一艘被选作临时旗舰的前方甲板上,一直沉寂的主炮迅速抬起,修长的金属炮管自行开裂,竟是展开为近似三叉戟状。蓄能的强横力量于戟尖上点燃一簇绯红业火,在飞降身影即将到来的那一瞬,轰然喷发。
炎柱,业火,逆击长空!
“嗯?这是?”
突进途中,怜祈心中闪过一丝本能警惕,猛然一滞身形。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何况眼前熊熊灼烧的怪异业火,仿若连空间都可以一同熔融。这一片空域,她无处可躲。
劫因长枪还插在三号舰船上,此刻的她手中并无兵刃,
绝境,已别无选择。
双腕一扭,赤色光影旋动,数百道深寒刀锋布阵长空。顷刻间,刀阵鸣啸而发,重重划动森冷叠为肃然杀阵。锋芒所向,绯红业火轰鸣到来。
轰——
一击,不过转瞬,上百刀影全碎,疯狂的炙热将所有余屑一并吞噬,突破之后,仅仅只是势溃三分不到的炙热能流,直击正中大阵后方那一道孤影。
轰!
赤焰绽放,缕缕扭曲之炎乱舞长空。业火冲击所向,一圈猩红纹路维持着最后的抵抗。虽然,与那滔天业火相比,这依稀的皇棋纹路黯淡太多,却仍是死死守住最后的防线,在怜祈双掌所抵下,隔绝着意欲一击必杀的致命之炎。
舰桥,盛砾致瞪大双眼望着这一幕,刚刚捶下在操纵板上就不曾挪开的拳头手背之上,青筋突兀。恶狠狠一喝,他下令道:“将反应熔炉供给向所有兵器的出力,全部集中注入主炮。我就不信,区区血肉之躯可与这新锐兵器为敌!”
“将军,这门主炮可是政威大将军很是看重的试验兵器,还不曾全部调试完成。如果贸然加大能流注入,很可能引发自毁的!”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如果我们输在这里,这门主炮就能够保住了不成?执行命令,全部兵器的充能,集中主炮!”
“是!”
下一刻,三叉戟状的炮管之上,绯红深邃数分,喷发的业火越加狂暴。、疯狂卷动的熊熊灼烧,好似一条巨蟒擎天而上,直刺苍穹,意灭众生。
维持皇棋屏障的双手在颤抖,怜祈紧要牙关苦苦支撑,身形似乎在此时再一次开始虚化,浮现点点溃散状的透明。
“我可是堂堂魔尊,宁越主人的第一位眷属,如今泽瀚帝国皇帝的亲卫。我,怎么可能,又怎么能够,输在这里!”
一声竭嘶底里的怒吼,怜祈双掌一合握拳顶出。虚幻的双臂之中,骤然浮现丝丝猩红纹路,顺着她同样虚无的经络,迅速注入至双掌之上。
这一瞬,皇棋纹路变幻,原本展开的防御屏障尽在收缩,而后凝为一团不规则的猩红光团,最后迸射喷发。
喷薄的猩红寒光,一时间竟是压着那汹涌业火,于半空中一路击溃其攻势。
森冷,再临苍穹。
“这不可能!反应熔炉,全部主力供给主炮,不计一切代价!”
舰桥中,盛砾致睚眦欲裂,他不容许自己的战术在这里宣告失败。纵使,赔上这一艘除去桀骨涛所在旗舰外,最精锐的两艘战舰之一。
轰隆隆!
绯红业火疯狂灼烧,再被寒光压迫到距离三叉戟最后数米距离之时,粗壮了近一半的炎柱二次汹涌喷发。毁天灭地的炙热,再一次夺回主动,吞噬着那反击寒光一路推回,再一次将交锋的冲击点,逼向了怜祈一方。
瞪大的双眸中,魔翼皇棋的图案镌刻正中。那古朴纹路之下,隐隐再有一圈异彩咒符显现。怜祈看着再一次迫近自己的业火,忽然间,她松开了双手,并非是放弃抵抗。而是因为,感应到主人召唤的劫因,终于回归。
双手共持劫因长枪,就势一开,骤然分裂长枪重回最初的斩刀形态。但不是一支,而是两柄,两柄在刀格处连接于一体之上的长刀。交叉展开的阵势,分明就是一只巨大剪刀。
也在这时,失去了力量支撑的猩红寒光,终于不敌粗壮业火,被彻底吞噬。熊熊灼烧的烈焰,已至怜祈身前。
但这生死存亡的一刹,她空前的冷静,只是递出了手中巨大剪刀,对准着到来的业火,狠狠一合。
霎时间,业火绯红映衬中,怜祈的脸庞忽然间变得空前狰狞。
铮——
刀锋合拢一剪,虚无中,一线深寒仿若将这一片空间都剪为两截。
一滞凝固,再望之际,熊熊业火从正中刨开,漫天竟是溃散残火。而尽头之处,战舰主炮正中寒光骤现,一分而二。进而,整艘战舰亦是被剪成两段,在汹涌波涛中迅速下沉!
已被海水涌入的舰桥中,尚还存活的盛砾致不敢置信地望着半空中那一道身影,脸庞之上,抽搐不止。
“竟然……叫你赢了?不过,这一战可还没有结束。另外五艘战舰的炮火,以及更多汇聚而来的魔导战舰的各异兵器,你是否还有能力继续抵抗呢?”
轰轰轰轰轰——
鸣响,闪耀,轰隆海天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