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可是喂养着什么魔兽?”
估摸不透的同时,宁越再一次发问。他倒也不拍露馅什么,就那支校尉带领的小队战力不算强,也不曾携带什么专门的器械,还留了半队人马未曾进洞。
种种迹象表明,那支小队这一趟的任务应该还算轻松,不会是将魔兽运走之类的。若是那样,不知详细也是情理之中。
白了他一眼,那名士卒随即哼声一笑,回道:“也对,你们这些家伙的活轻松,只是押运森融液而已,又怎会知道那玩意究竟是怎么产出的。只是,就真的一点都不曾听说过吗?”
宁越自然继续打马虎眼:“行动机密,就我这种级别哪里能知道那么多?能够得到这次任务的任命,都已经算是上头给面子了。”
“不知道更好。就我们一直驻守在这里,经常晚上想睡个好觉都难。甚至可能半夜里,突然就……”
话语未曾说完,一声呵斥忽至,却是一名装束略有不同的队长走来。
“阿信,你胡说些什么呢?要是再叫我见到你站岗期间敢说话,你就调入喂食组去,去近距离接触一下那个畜生!”
“是是,不敢了!”
再瞪了那名士卒一眼,队长走向了宁越,冷冷说道:“这一次,要多少?”
心中一怔,宁越不敢耽搁,只得硬着头皮回道:“与往常一样就好。”
顿时,队长面色一沉:“啥?上次那谁来的时候我就说了,最近的产量有点少,而且你们要的也太频繁了。怎么,他没把话带回去?”
面不改色,宁越淡淡回道:“这个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反正,上头跟我说按惯例来。其他的,就不是我方便开口问的了。”
“那就劳烦你回去告诉你上司,就往常七成的份,没更多了。若是还想要,别总是都换生面孔来,叫他麾下够分量的几个将官,亲自来要。”
话音落时,队长目光一转望向半掩着的营寨大门,透过栅栏状的大门,能够依稀望见远处,仍旧是一片郁郁葱葱,大片植被覆盖在凸起山岩上一路蔓延。又因为过于茂盛,枝叶遮挡,根本望不见尽头。
“他们今日的动作,可是有点慢啊。”
嘀咕声堪堪落下,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忽然从寨门后远方传来,随即阵阵呵斥声更加急促。其中,还夹着着一连串仓促的脚步声。
霎时间,队长眼神微变,招手一喝:“全体戒备,弓弩手上墙,盾斧手出阵。还有,一三五七号巨弩开始装填魔导箭矢!”
“是!”
一时间,整座营寨沸腾起来,数队军士有条不紊地奔出,逐渐就位。
寨门两侧栅栏状的简易木墙上,上百名弓弩手抵达。每一名士卒左手护腕处皆嵌入一块煤炭状石粒,轻轻一吹隐约浮现火光。而上弦的箭矢锋镝末端,也是包裹了一层布条,应该是早已油浸过,一点就燃。
后方,随着栅栏上四枚小窗翻开,推出的魔导巨弩就位,粗壮的晶石魔导弩箭装填完毕,弩弦在齿轮转动下缓缓拉开至最大幅度。
寨门前,盾牌手上前,大斧兵紧随其后,再有长矛手跟随。大门打开之时,已然可见数十道身影发疯似的奔跑过来,简直已如丢盔弃甲的败兵溃军。
“这是什么情况?”
宁越心中揣摩着,并没有多问,稍稍回首一望,只见背后拔地而起的营寨上层,几名将领在大批卫士拥护下上前,居高临下远了着寨门外的情况,一个个眉头紧锁。
其中,一名并未穿着铠甲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袭长袍立在几名将领的身侧,看阵势像是护卫,又因为这身穿着与那些军士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无形之中暗暗溢出的那股气势,同样也不是这些装备精良的将士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家伙,很厉害。
与此同时,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宁越的目光,下意识低头一望,只是那一刻,他所望见的只剩下对方的背影。望见之时,似乎也有所发现,轻轻一咂嘴。
很快,第一批仓皇逃窜的士卒回到了营寨中。然而,盾牌手也在那一刻上前,用冰冷的盾面将自己的同袍挡在了门外。盾牌阵的缝隙之中,数支长矛挺出,再将那些逃窜回来的军士往后一逼。
见状,那些士卒开始疯狂扯动着自己的衣衫,露出黝黑的皮肤,并大声嚷嚷道:“没事,我们没被沾染到,快放我们进去!”
然而,那些盾牌手无动于衷。
也在这时,队长上前瞥了一眼,冷冷说道:“老规矩,你们懂吧?”
“懂,懂懂,当然懂!”
那些士卒一个个脑袋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生怕慢了几拍,大门就将合上。
“让路,押他们过去!”
随着队长一声令下,这些衣甲不整的士卒终于如愿踏入了寨门。之后在数十名大斧兵的押送下,他们步入至营寨下方,随着一枚网状笼门从地面上掀起,一个个主动往下一跃,溅落水声随即响起,似乎下面是一个水池。
最终,笼门合上,那些大斧兵留下一半,在此看守。
隔着些距离,宁越看不清楚,不过想来那些士卒既然愿意主动跳下去,想必只是在水池里泡一泡,不至于淹死。
没过多久,第二批逃窜的士卒也到了。只是这一次根本没有先前的那般质问与阻拦,两侧墙上弓弩手直接开弓放箭,每一支箭矢都被点燃,带着晃动的炙热之炎,与啸动尖锐共同降下无情杀伐。
嗤嗤嗤嗤嗤——
锋镝贯穿血肉之声响彻,其中还伴随着更为凄惨的嘶嚎声。甚至,还有中箭未亡者倒在地上疯狂翻滚,试图扑打身上灼烧的烈焰。
面对这副惨象,那些弓弩手似乎没有一点怜悯之心,遥遥瞄准昔日同袍,无情松开扣住弓弦的手指。
或者说,现在给他们一个痛快,正是在念往昔的同袍之情。
很快,寨门前没了动静,只剩下嗤嗤作响的灼烧之声。空气中,除去血腥味以及焚烧时的恶臭外,还混合了某种很怪异的味道,稍稍有些刺鼻,却又带着那么几丝异香。
冷冷望着门外的惨状,队长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面无表情下令:“等焚烧干净后,清理掉。”
“是!”
随后,他来到了宁越面前,若无其事说道:“没什么,一点常见的情况罢了。”
留意到一个细节,宁越望着远处还在焚烧的尸体,沉声道:“第二批不放进来,而是直接杀了,是因为他们感染了什么?”
拍了拍他的肩膀,队长冷冷笑道:“森融液可不好取,每有十次左右,都会出现类似的意外。特别是最近,那畜生的脾气越发暴躁,这已经是五天内的第二回了。回去后,再劳烦带一句话,给我们补点新兵来。不用训练得太好的,反正指不准能够活几天。就是,最好都是没背景的,死了也好善后的那种。”
“我懂了。那么,东西呢?”
“他们都这样了,怎么还顾得着带回来?也许也装盛好的,但是还搁在那边。要不,你自己去取?”
白了宁越一眼,队长大步走向营寨下方的水牢,居高临下看着在水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十余名士卒,再次开口。
“谁说说看,什么情况?”
“不知道。按理来说,那家伙吃下这次的食物后,少说也要昏睡半个时辰。可是谁知,我们才开始取森融液不到一半的量,它就醒了,一口吃掉了领队。我们想逃,但是头儿你也知道,那一片都是活的一样,全在它的控制下。我们几个隔着远还好说,退出来也快。就是后面的那些兄弟,难了。”
说到这,答话的士卒长长一叹。在这里待了这些时间,他很清楚后面那一批同袍会是什么结果。结果活着抵达寨门,也进不来,反而将死得更惨。
“看来,又要加大剂量了。”
念叨了一声,队长正欲上楼禀告,忽然再闻见一声呵斥声,猛然回头,只见墙上的弓弩手再一次开始射击。甚至,那四座上前的魔导巨弩,也蓄势待发。
“喂,怎么了?”
一阵小跑回到寨门前,那一刹,他脸色大变。
前方修长的道路之上,几道迅疾身影穿梭着,很是灵巧躲避着火矢的齐射。而且,它们所走的可不单单是这条通路,还能够时不时在闪躲的跳跃中,攀上两侧植株树木,在树枝间自如跃动。
那灵活模样,好比林间猿猴。
不一会儿后,其中一道最快的身影已经来到营寨前,面对从栅栏缝隙中挺出的长矛,它并不在意,四足并用跃起一攀,顺着柱子一路之上,最后再一翻身,竟然冲入弓弩手群中。
吼吼——
嗤!
一声嘶吼的瞬间,再有割裂之音响起,只见一名弓弩手惨叫着从墙上摔下,重重砸在地上,尚未断气,还在挣扎。在他被撕裂的右肩处,除去猩红的血迹斑斓外,却还染上了一抹诡异的碧绿。
“都愣着做什么!杀光它们!”
一声怒斥,队长一把夺过身侧一名士卒手中大斧,顺势一抡劈下。厚重而锋利的斧刃所对准的,却是倒下的那名弓弩手。
嗤。
一击正中颈脖,就此了结他残喘的性命。
而后,队长俯身从其背后箭壶中抽出数支羽箭,在对方左腕处火石点燃,最后重重一扎刺入其染上碧绿色泽的伤口。
在这期间,木墙上的战斗还在继续。那些弓弩手被近身之后根本施展不开,只得被那道灵活身影肆意冲杀。不一会儿,再有几名弓弩手摔下,亦是一致的诡异伤口。
而寨门外,更多的古怪身影迫近。情况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