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把我们的兽车调出来,只需要告知在哪里就好了。不过呢,若是离得太远,总不能叫我们自己走过去吧?这么大一个港口,应该配备了别的兽车,对不对?”
面对宁越的这番话语,那臃肿魔族面露难色,回道:“据政威大将军手令,索埠城及其管辖范围内全部郡县,包括兽车、船只在内的所有运输工具,尽数征用。私藏不交公者,抗拒征收者,以叛国罪论处,夷三族。”
点了点头,宁越手中的剑缓缓一斜,顺着刚刚在对方大腿侧面削开的伤口切入其血肉中。聆听着对方龇牙咧嘴的痛哼,他冷冷再道:“你的意思是,非但不能把我们的兽车,还回来,还练我们的这艘的船,也要征用?”
“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做不了主。劝告几位不要惹事,不然不仅是兵部要查,政威大将军知道的话,更是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你都这样了,还在这里放狠话?不管到时候我们被如何处置,在那之前,我保证你更难受。说不说?”
嗤——
剑刃切入臃肿魔族血肉中,他忍不住惨叫连连,而后摇手。
“别别别,我说!被扣下的兽车归索埠城城主统一调度,平时的停靠点也有六处。距离此地最近的,是西去四十里地的葛沪庄。不过,你们那辆兽车是不是就停放在那里,我不敢保证。”
“那么,另一个问题呢?”
“什么问题?别别!这港口配置的兽车还有五辆,但是都在使用中。如果各位非要用的话,能不能只拿走最小的那一辆。不然的话,这边装卸延误久了,整个港口数百军士都要被问罪。”
抽回了佩剑,宁越哼道:“我看,是你被被问罪吧?带路,拿车。”
“是,这边来。”
这一系列的问话,罡岚都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出手干预。其实以他们的实力,赶路根本用不着兽车。兽车的唯一用处,也就是方便搬运还在昏睡中的羽茱。也只有这一点,宁越绝不妥协。
“情况有变,兽车的速度太慢,怕是就算拿到了手,我们路上被会被追兵赶上。到时候,不是说惧怕那些追兵,只是事情继续惹大的话,上呈到桀骨涛的骨干亲信手中,只怕会徒生麻烦。”
“我想,他不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应该,还有别的打算。”
零炎则是一脸淡定,反正对她而言,事情闹得再大也无所谓。魔族领地上的混乱,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倒不如说,以她以往的认知与喜好,更为愿意看到这个魔族帝国被闹得天翻地覆。
很快,一辆较为小巧的兽车被迅速驶来,除去赶车的一名军士外,宁越还按着那名臃肿魔族一同归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骑士阁下,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装车吧。再不走,主上安排的事情耽搁了,你我到时都不好交差。”
“喂喂喂,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了?干活去,别磨蹭。”
对于罡岚这个回复,宁越满意一笑,纵身跃下兽车,踏上浮桥走向停靠中的舰船。从对方身侧穿过时,悄悄低语了一声。
不一会儿,几个略显沉重的箱子就被搬上了兽车,全程都是宁越自己来完成,不容许港口的士卒插手帮忙。而后,他喘了口气,朝向舰船一招手,示意结束。
于是,未等兽车开动,由佰狼驾驶的舰船先行退出港口,缓缓转向大海。
朝向罡岚使了个眼色,宁越笑道:“我们也走吧。主上到时拿到这批货,应该会很高兴的。到时候,骑士阁下记得帮我美言几句,多换点赏赐。”
“一定。”
撇下了暗暗在心中揣摩话中含义的臃肿魔族,宁越、罡岚、零炎一行跃上兽车,驶向港口出口位置。
直到兽车离开港口吼,那臃肿魔族才急忙一声叫嚷,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传信给摩将军,让他准备拦截。还有,你你,分别去通知城主以及骜总旗,绝不能叫这几个家伙跑了!”
“是!”
不到一个时辰后,奔驰在荒野上的轻装骑兵截下了那辆被抢走的兽车。然而,所找到的只有被一同虏走的驾车士卒,并不见宁越几人身影。而在士卒身后,有着一柄被架住的匕首,尖锐处一直抵着前者后背,致使他不敢回头,一直以为车内还有人,于是只顾驾车奔腾。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那就完全不知了。
而至于搬上车的几个箱子,打开后却见里面全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同一刻,港口北去五十里,一处断崖上,宁越与罡岚站在此处已经等待了片刻,当看到佰狼所驾驶的舰船出现在视线中时,皆是一笑。
“殿下好谋略,随便看过几眼这一片的地形图,不仅记下了几处郡县分布,还出推断出了除去葛沪庄之外的又一个兽车安置点。并且,还把追兵引向了错误方向。当他们反应过时,更是要摸不着头绪了。”鱼鱼小说
“雕虫小技而已,不值一提。最该说的是我们运气不错,这路上恰恰遇上了一辆兽车。接下里,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宁越瞥了眼一侧,那里停靠着一辆路上正好撞上的押运用兽车,直接劫了。至于车上的货物全部就地扔下,再将那些军士打晕。估摸着,还要再过大半个时辰,他们才能醒了。而且他们动手很快,全车的军士没一个有所反应,就眼前一黑被放倒。
至于到时候那些军士到了联络点,再把丢失兽车的情况上报后,有心之人将其与之前港口的事情联系起来,并不难。只是当他们反应过来时,自己这边也已经走远了。
此地虽是断崖,但对于佰狼以及紫音妍这等强者而言,无需舰船在下方水域停靠稳当,直接纵身一跃就能够登上。至于羽茱,宁越亲自将她抱起,再由零炎帮忙者将床垫先行铺好在车厢中专门空出的位置上,续而将昏睡中的女子放下。
一切妥当后,兽车再一次奔驰而出,经过了这段时间休憩后,拉扯的魔兽似乎也精神了不少,很是努力拖拽着,奔腾的速度可不慢。就是,这车上还是因此而有些颠簸。
途中,罡岚还是道出了自己的担忧:“殿下,经过这么一出,我们恐怕不便再按原路线驶向之前说好的佰狼的宅院。恐怕,必须绕路换一处目的地,再做下一步打算。”
“怎么,以你圆桌骑士的名头,还压不下这等小事?”
“劫走军需兽车,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我自然压得住。但这次恰逢殿下回国,那桀骨涛虽说才能远逊于他哥哥桀骨超,但也有几分能耐。我担心,他推断出什么来。之前垣廷依稀猜到了殿下身份,又有昂岳那一边的叛乱,也是多少知晓了殿下的存在。我想,如今很可能伪帝以及桀骨涛,都知道殿下出现之事。佰狼还好,一向藏得深。但是对于我,他们都清楚是先帝的心腹,几件事情结合起来,没准会被猜到,殿下被我等迎回之事……”
对此,宁越冷冷一哼,道:“被猜到了又如何?既然你们敢把我带回来,又怎么可能没对于接下来的情况拟定进一步的计划。可不要告诉我,就因为港口上的一点点变故,你们就要束手无策了。若真是那样,之前所说的推翻伪帝,处决桀骨超一派的事情,都是空谈!”
“当然不是。只是,殿下回来之事还是藏得越深越好,有备无患。至于下一步的预备计划,目前比较合适的一点就是往西北方向走,到源沅镇借宿一夜,准备船只,第二天走水路,再去佰狼的那处宅院。”
闻言,未等宁越回话,佰狼眉头一皱,嘀咕道:“罡岚,我没记错的话,源沅镇上是你三子的产业。你那个三儿子,可是一直跟桀家走得很近。安排在他那里过夜,恐怕不妥吧?”
“他自己又经常不在源沅镇。到时候,我就跟那院子的管家说你们是我的贵客,一同出来打猎游玩,恰好到了附近,所以借宿一晚,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自然是好好招待。至于船只,就说打猎腻了,想顺着水路看看风景,再去下一个地方,让他们去安排,不就好了?”
“但愿……真能如此顺利吧。”
细细一想之后,佰狼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只得应下。末了,有意无意回望了一眼车厢的最后方。若不是安置在那里的羽茱,他们这一路可无需这么折腾。
当然,这种抱怨话可不敢说出来。
傍晚时分,兽车来到了源沅镇,有罡岚出面,他三子的那座宅院自然是大门敞开,欢迎入内。而且与预想的一样,院主人不在,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下车看了看院中环境,宁越满意地点了点头,装潢朴素而优雅。若是到时候有机会,他也想买下一处别院,也差不多装潢成这般。
“几位贵客,这边请,这西院的厢房随便用。还有什么货物,尽管吩咐,我们来搬运就好。”
“不用了,你下去吧。到时候也不用招呼,直接把晚饭送到我们各自房中就好。今夜,叨扰了。”
“哪里的话,几位都是贵客,岂敢我们这些做仆役的,哪里敢嫌麻烦。晚上有什么事情,大声招呼一下就好,随叫随到。”
仆役点了点头,随即退下。
至此,宁越才使了个眼神,零炎会意,回到车上去搬运羽茱。
不过,在她打算将羽茱送向最近的一件屋子时,宁越却摇了摇头,指向了往右的第二间房子。从这西院布局上看,那一处房间是最为安全的位置。
紧接着,他先行一步来到房间前,伸手一推。也就在大门敞开的一瞬,依稀听到了屋中传出一声动静,迅疾一扫房内,却见左侧屏风后隐约晃动着一道身影。
“谁?”
铮——
没有多想,宁越抽剑一挥,凌厉的剑气骤然斩裂屏风。而在那之后,一点寒芒闪烁,却见一抹剑锋反削迎上,正面激撞暗煊的剑刃。
乒!
仅一击,反削剑锋折断,余势的冲击顺带将屏风后的身影一同掀翻。
眼见得手,宁越再上前一步,探手正欲擒住那名不速之客,忽然之间动作止住,瞪着眼前倒下的那名衣不蔽体的女子,脸颊上不由一红。
“喂,你是谁,为什么在这房间里?”
“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