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之声尚在,却见沼莫身形一纵,变幻虚影掠动长空,转瞬之间赫然跃至纳兰芙烟身前上方,转动的大枪凌空而落一记飞射。
乒!
挥手掌控佩剑一格,纳兰芙烟的动作也不慢,奈何就算有所准备,实力也终究差对方一筹。剑锋抵住飞射枪尖的一瞬,喷涌的寒意凌厉从剑锋侧面擦过一抹,视若无物般贯穿护体玄力,狠狠扎入血肉之中。
嗤——
贯穿之音响起,溃败身影在猩红喷溅中重重一坠,摔下骸骨冰山。
“哼,不自量力。”
冷冷瞪了一眼被自己一击重创的纳兰芙烟,沼莫甚至没有去收回自己的那柄大枪,直接横臂一抓,左掌丝丝握住已经松动了的霜哭雹刺。这一刹,他神情再是一变,入手的刺骨冰冷悄无声息涌现,仅一瞬间,近乎将他这只手掌直接与枪柄冻结为一体。
“封印还有残余?”
惊呼一声,他来不及多想,挥手隔空一抽,下坠的大枪闻见主人号令,啸动拔起。
也在同一刻,沼莫又瞥见了令他惊讶一幕。明明刚才他看得真切,纳兰芙烟被枪罡气贯穿娇躯,喷血而坠。但是现在,在那个方位之上继续坠落的却只有一枚小小的物件。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偶,略显晶莹的表面之下,依稀可望见内部的好似木质的雕琢结构。
“灵器!”
顿时,他恍然大悟。一切都是陷阱,抓住霜哭雹刺而无事的纳兰芙烟不过一个人偶灵器所化,并非真身。目的,就是为了引自己至此。而后,困于此地。
再之后,凛冽杀机攻至!
乒!乒!
大枪翻动一扫,暴虐劲力掀起三重浩瀚气浪,重叠的暗红色波纹之中,魔翼皇棋之骑士的昂扬战马图案再现,亦在这一刻,更为雄厚的轰击力道低鸣而发。
挥斩双剑共同一颤,正是纳兰芙烟与宁越一同出手。攻势受阻的瞬间,纳兰芙烟冷冷一笑,右手一抬,掌中另一柄细剑对准双剑刺击的波纹屏障裂痕,再是全力一刺。
“给我破!”
铮!
剑锋突入防御,淡金色凌厉却也只是一闪而逝。强大的玄力抵抗之下,细剑剑刃仅仅贯入一尺有余,尚不足以伤及防御下的沼莫。
“哼!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你们这种伎俩注定无用。”
沼莫一声怒斥,被霜哭雹刺冻结的左掌指间一圈圈变换光晕泛起,丝丝寒意溢出,转瞬间已经汇聚成一片朦胧苍白。
透过防御波纹,纳兰芙烟已然看见对方的左手五指微微一抽,冻结的效果正在淡去。己方两人合力都无法破开对方单手防御,若是再叫其挣脱出左手,届时胜算更为渺茫。
“宁越,接下来拜托了!”
柳眉一翘的瞬间,她松开了握住细剑的右手,食指之上却又有一点璀璨闪烁,对准剑柄直接出射湮灭之光,近距离轰然爆发。
轰!
强烈的反震力量掀起一颤,纳兰芙烟身形暴退,在她尚未抽回的右手之上,血迹斑斓,开裂的血痕将猩红溅染半条手臂。
不过她这一击效果斐然,一指湮灭轰鸣,钉入屏障的细剑骤然呼啸一鸣,锋芒应声贯穿整个屏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沼莫猝不及防,匆忙间晃身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穿透的寒芒擦过他左肋,刻下一道深深血痕。
也在其身躯受击一颤的同时,宁越抽剑纵身俯冲,让开了反挑大枪欺身而上,剑锋挽起一记斜削,弧形的妖艳赤色剑光狠狠吻过对手胸膛。
裂帛之音惊响,血光喷涌的刹那,沼莫一声暴喝,大枪回扫重重一撩,劈斩来不收回的暗煊古剑之上,金铁交打声鸣响中,却见剑光翻转,佩剑赫然从宁越掌下脱手飞出。
但是,宁越却依旧一副自若模样,似乎是故意弃剑,双掌一抡运劲而发,雄浑的力道骤然喷发在手掌正中,两圈淡金涟漪波动低鸣,汇聚合击的目标,正是沼莫还不曾抽回的那只左臂。
圣乾天罡功,全力爆发!
嘭!
一声震击闷响,两道身影共同一颤,却见泛起的一圈虚无波澜颤栗,宁越应声而退,卷动的狂风托着他身形往后重重一推。
而另一边,在这一击之下,沼莫的左手也终于从冻结中强行挣脱出,碎裂的冰晶之下,点点猩红泛着些许冰蓝幽寒凋零于劲风中,煞是诡异。而在他身形随即一撤卸力的瞬间,双眼忽然一瞪,痛楚之色加剧涌现脸庞上。
嗤嗤!
撕裂声响低鸣,却是他好不容易抽出的左臂通体开裂数道修长血痕,整支衣袖粉碎,飘飞的碎屑之下,依稀可见点点淡金交融冰蓝异光,绽放圈圈爆裂涟漪。
“你做了什么!”
沉声一吼,沼莫怒瞪着前方浮现一抹戏谑笑容的宁越,他敢肯定,刚才一击对碰,依旧是自己这边较力占优,决计不该有此创伤。
“没什么,只是我的劲力恰恰与霜哭雹刺的幽寒截然相反,两股力量交融将激发剧烈的激震。于是,那个冲击的毁灭在你左手中绽放了。”
看着对方无力垂下还冻结着斑斓血迹的左臂,表面一副狡黠模样的宁越实则心中暗暗一叹,万幸,自己赌对了。
不得不承认,沼莫实力很强,强到就算是自己巅峰状态对上,胜算都很低,何况现在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斗消耗。想要占据优势,就只能动用一些特别的法子。而现在,对方伤及一臂,以此为突破口,再战下去已经可以窥见胜利的曙光了。
心中如此想着,宁越挥手一拽,暗煊古剑飞射入掌间,却在他五指一握剑柄的瞬间,身形忽然一颤,一股强烈麻痹感游弋经络蔓延,进而引发一阵剧痛。
摇晃几下,他面色苍白骤然跪倒在地,剑锋一拄才勉强稳住不倒。
“这是?”
他很疑惑,突然而来的虚弱究竟源于何处?
很快,幽萱的声音响起,口气中带着一抹急促:“主人,情况不妙!圣乾天罡功在你体内与魔翼皇棋反转后的力量发生了冲突,两股玄力冲击消融,引发的波动直接吞噬了你体内剩余的玄力……”
“喂喂喂,这个情况,未免太糟糕了点吧?”
拄剑的手在颤抖,宁越想要奋力起身,奈何根本力不从心。
望见他这一幕,惊讶之余,沼莫露出狂喜之色,桀桀笑道:“原来,你也不过强弩之末,还非要装出胜券在握的模样。现在,不过只剩俎上鱼肉的份了。很好,你刚才带给我的痛楚,我现在要你十倍奉还!”
铮——
大枪一晃挥动,他纵身迫近,单臂抡起兵刃便是一记重劈。所对准的并非宁越要害,而是其左肩。
沼莫的目的很明显,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既然宁越重创了他左臂,那么他这一击,先叫对方左臂分离。
叮!
电光石火间,一柱寒芒飞射突至,磕撞的飞溅火光之下,枪尖偏离,一柄长剑应声翻转。抓住这稍纵即逝的间隙,宁越没有退,而是拼尽全力抽出拄着的暗煊古剑,近距离斜起一削。
“哼,休想!”
刹那间,沼莫右手五指一松,放开了大枪直接一掌轰出,开山裂石的厚重力道印上挥动剑锋,圈圈颤栗涟漪骤然震击扩散。
铛——
鸣啸,宁越身形应声掀起暴退,脱手的暗煊古剑翻转出几弧赤色,斜钉入侧面大地之上。还保持着一泓明亮的剑锋侧面,依稀倒映出主人坠落的身影。
站立在原地大口喘息着,沼莫看着宁越被自己击倒在地,顿时发出一阵狂笑。再一次迈开步伐,横手一抽拔出插在一旁的大枪,手腕一颤,玄力再次贯入枪尖之上,闪烁缕缕骇然寒光。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垂死挣扎?”
倒在地上,宁越胸膛剧烈起伏着,本身体内的力量已经运转受阻,再加上刚才一招冲击,更是雪上加霜。浑身经络剧痛,玄力游弋近乎停滞。
再战,已是妄想。
余光瞥处,他所望见的却是同样精疲力尽的纳兰芙烟,刚才那一剑飞射恐怕也是她最后的孤注一掷。
“纳兰芙烟,想不到最后我们两个会死则同穴,真是造化弄人啊。可惜啊,我终究还是没能看到你面纱下的脸长得什么模样。”
唏嘘一叹,宁越不想认命,但是现在,他真的无计可施。机关算尽,却是栽在了自己手上,圣乾天罡功与暴君处刑的力量冲突,始料未及。
一侧,伏在地上的纳兰芙烟亦是一声苦笑,叹道:“这样的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我所认识的那个宁越,可从来不会轻言放弃的。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对吗?”
此言一出,最先有所反应的却是沼莫,他步伐止住,扭头望向了衣衫褴褛的纳兰芙烟,再看了看宁越,忽然残忍一笑,道:“好像,我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法子。小子,你挺喜欢这个女人的是吗?那好,我就当着你的面,好好蹂躏她一番!”
“喂,你要做什么?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宁越顿时一声嘶吼,圆瞪的双眼中,血丝蔓延。
“我要做什么,你看着不就知道了吗?”
狞笑着转向,沼莫朝向纳兰芙烟踏去,原本杀意凛然的大枪却是垂下。
脸色同样一变,纳兰芙烟意识到了对方是何念头,不由樱唇紧紧一抿,撑在地上的右手再次开始凝聚玄力。
士可杀,不可辱。无论如何,她可不容许自己的尊严遭受践踏。
似乎意识到她最后的决意,沼莫忽然速度加快一蹬,一枪侧扫,正中对方胸膛。
嘭。
娇躯受击摔出,纳兰芙烟一声痛哼,再砸于地,挣扎着起身时忽然察觉到胸前一凉,俯首看时,却见衣襟开裂,雪白的肌肤露出大片,傲人的双峰已然可窥见充满诱惑的弧形。
“你!”
咬牙切齿一喝,她神色骤然又是一凝。
因为,沼莫狰狞的脸庞已经凑到了跟前,淫笑一声,道:“怎么了,不过才刚刚开始呢。等我玩腻了你的身子后,再把你赏给我渊鲛族的将士们,让他们也尝一尝神殿圣女的滋味。”
闻声,纳兰芙烟撑在地上的双手十指狠狠一抓。亦在此刻,她触碰到了什么。余光一瞥,心中暗暗一揪。
这是?
不远处,宁越也是留意到了她手指触碰之物,心中闪过一丝莫名惊喜。转瞬之后,再是露出一抹苦笑,还有些疲倦与疼痛的右手手指微微一握,一缕微弱的波动泛起在指尖之下。
“纳兰芙烟,对不住了……好像,你我都别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