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煊古剑,剑内虚幻空间。
伴随着灵阵浮现镜面大地之上,怜祈的身影来至此处。望着有些久违的这一片昏暗景色,她轻轻一叹,目光随即远了,落在了那道身为此地主人的身姿上。
“倒真是稀奇,剑灵姐姐你会主动请我过来。”
幽萱并没有因为怜祈的发话而扭头,依旧保持着侧对对方的身位,继续打量着自己的身前。在那里,一圈圈禁锢的纹路之下,一道很是狰狞而恐怖的阴影灵体被封印其中。虽然此刻它已经无法动弹,也失去了曾经的活性,但仍旧时不时透出一股凶煞之气。
这道黑影,正是之前那只海中巨兽的本体灵魂,借由暗煊施展第六式吞灵,得以被传入封印至剑内。当然,余下的没有生命与意识,只有等待被炼化的纯粹力量。
“这家伙,很不一般啊。在当初,我也不过隐隐听闻过渊鲛族有一种邪术,能够聚集海中亡魂,将它们的力量融为一体,呼唤一个临时的凶魂进行肆虐。可不曾有说,连尸体血肉都能够一同融合,化作一个拥有庞大实体的巨型魔兽。”
纤纤玉指随即抚摸在封印纹路的最外层,随着她的动作,内侧被禁锢的凶魂虚幻躯体表面,相隔映衬的位置被一泓赤光所映亮,连同最内部的灵体构成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来到她身边,怜祈也是唏嘘一声,道:“我也是如此。就这样的邪异存在,闻所未闻。怎么,就这个捕获的魂体,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还没开始进一步的炼化与解析,如何能够得到新的发现。唤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进行下一步的。准确说,有你在,我才能开始。”
话音落时,幽萱抬手一横,暗煊古剑幻化凝形,扫动剑锋顺势一抵,竟然直接指在了怜祈的胸膛正中。虽然,这剑锋只是虚无凝聚,并非真正的暗煊古剑。但是若以幽萱所掌控的剑意驱动,一剑刺出,足以叫同为魂体的怜祈魂飞魄散。
脸色微微一变,怜祈有些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幽萱摇了摇头,回道:“你呀,未免也不小心了。数次为了主人,而拼得伤残自己,都已经麻木了不成,没有留意到这一次的创伤,其实有所不同吗?”
“是有一点不同。到现在,身上那几处都还有隐隐灼烧的痛觉。对于身为灵体的我来说,这份感觉可很是罕见。”
回话间,怜祈下意识抬起了双臂。只见在她手臂上,几处烙印般的伤痕很是显眼,如同火燎一般。
嗤——
下一刻,暗煊一削,一剑切开了怜祈手臂上一处伤痕,在其咧嘴一哼的同时,却见一缕淡淡诡异烟雾从伤口中漫出,萦绕半空而不散去。
紧随其后,幽萱闪电般出剑,每一击的力道与角度都拿捏得无可挑剔。剑锋切割之下,怜祈身上每一处留下伤痕位置,皆是被剜出一缕烟雾。而升腾起的那些诡异阴影袅袅而聚,最后凝为一团悬浮在半空,卷为一片阴影。
在那阴影之中,竟然开始散发出几丝异样波动。
“这是?”
面对怜祈的疑惑,幽萱直接用动作回答了她,探手一抓隔空擒住那团阴影,紧接着往后侧一抛,竟将那团阴影打入禁锢巨兽本体灵魂的封印之中。
顷刻间,阴影好似寻得了归处,直接融入魂体之中,化为丝丝流动虚幻,逐渐注入至那具虚幻躯体周身上下。下一刹,狰狞灵体一直空洞的双阳猛然亮起两点赤光,四肢一震开始动弹,竟然就此活了过来!
乒!乒乒乒!
奈何,囚禁它的封印无比坚固,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突破。以至于最后,它抬起了扭曲而越加恐怖的头颅,隔着圈圈纹路,恶狠狠瞪着前方的幽萱,再发出一阵低吼声。
望见这一幕,怜祈惊讶得合不拢嘴。她又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看着几处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心中带着一阵后怕。
也不等她继续发问,幽萱解释道:“这家伙,狡猾又狠毒。在它觉得自己可能在劫难逃之前,分裂出了一部分灵魂构成,带着自己的意识打入到了同为灵体的你的体内。那些罕见的灼烧疼痛,就是它在暗中侵蚀你身躯的征兆。假以时日,你再不发现的话,恐怕自己的意识都将被它全部吞噬。到了那个时候,你将不再是自己了。”
眼中闪过一抹剧烈惊恐,怜祈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看着还在封印中挣扎的凶魂,沉声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等手段,太过匪夷所思了……好在,又姐姐你在,不然的话,我恐怕将魂飞魄散得不明不白。”
“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必须做的。若是你被那凶魂所暗中取代,第一个遭受其害的就是主人。身为他的剑灵,我可不容许那种事情发生。”
淡淡说完之后,幽萱手中的剑缓缓挪动,指向了封印中的凶魂。
“至于另一个问题,它究竟是什么,现在可以开始慢慢解答了。灵体与意识重新融合之后,所能够找到的线索,自然也多了。”
……
昏昏迷迷中醒来之时,宁越还觉得浑身上下带着一抹乏力以及疼痛。睁开的双眼中,视线都还带着一抹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就在这时,他第一眼所看到的是一对峰壑,以及在那之上,羽茱笑盈盈的脸庞。
“宁越主人,你醒了?”
“啊啊啊啊?”
失声一叫,宁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胸膛被羽茱小手一按,重新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就他再是一落,脑后传来的温热柔软触感,再结合上刚才眼前所见的一幕。无需再猜,必然是自己正枕在羽茱的大腿上。
这份香艳的待遇,也不是第一次享受了。但是,他依旧在潜意识中,无法接受。或者说,他是想要摆脱,这种让自己心跳不止,很可能因此想入非非的窘迫。
“小越,你还是先躺着吧。竟然身体突然就那么虚弱了,之前还硬撑着一番激斗,也未免太不重视自己的情况了。好好养着吧,暂时至尊盟的大小事务,我会帮你处置好的。”
一旁,传来的赢天旭的叹息声,更是叫宁越心中一颤。
“师兄,为什么你在这里?”
即是说,他的这副模样,枕在羽茱腿上熟睡了一番的事情,全部叫赢天旭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见状,羽茱嘿嘿一笑,道:“是啊是啊。宁越主人,我也觉得右护法在这里有些碍事。不如,让他去别处办公,不要打扰你的休息吧。”
“问题不是这个,好吗?”
再挣扎了几下,奈何宁越依旧被按着起身不了,只得作罢。他微微扭头,望向一旁坐在小桌上也看这边一眼,熟练翻看着书卷的赢天旭,心中再是莫名一揪。
“师兄,我……”
“不必说了。我和你一起长大的,你一向逞强,而且还为了同伴可以随意作贱自己的身体,我见的多了。所以这种时候,也多少叫我们为你分担一下吧。一直以来,你太累了,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而且,有羽茱这样体贴爱护你的女子侍奉着,不是挺好吗?”
闻言,羽茱急忙一点头,双眼一眯完成了月牙形。
“是啊是啊,师兄这句话说的很对。”
“喂,你怎么都叫他师兄了?刚才,不还是称呼右护法吗?”
宁越一阵无语,眼前这阵势,摆明了羽茱与赢天旭已经达成了一致,自己好像没有反对的份。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醒了,看样子情况也好转了,我就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待着了。地方小,卷宗也不齐,还是回书房去办公吧。羽茱,剩下的交给你了。”
说罢,赢天旭捧着一大卷书案起身,径直朝向房门走去。
“一路走好。”
羽茱自然很是满意,目送着对方离去。随后,在房间合上的那一瞬,按在宁越胸口的小手开始不老实了,缓缓抚摸着往下滑去。
“那么宁越主人,接下来你是打算做什么呢?接着再睡一会儿,还是起来吃饭,又或者去沐浴一番,还是说……嗯嗯,只要你想,都可以的。”
猛然抬手拨开了羽茱不老实的手臂,宁越也不急着起身了,就这样躺着,开口说道:“先不急,还是说说看,你留下的那支卷轴吧。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才将它交给我的吧?”
羽茱保持笑容,答道:“嗯,我当然知道。圣乾天罡功,圣品武学,由天神族所创造的功法,再经人类强者袭承并改善,最后演变而成的一门称得上登峰造极的内家武学。我想,对于这样礼物,宁越主人肯定会满意的,对吗?”
“当然满意。要不然,我也不会迫不及待开始尝试。更不会,在修炼刚刚有了一点雏形的时候,因为外界的惊扰而强行打断。以至于,不得不出来一看究竟。发现你们那边激战情况危急,我强忍着胸中有些紊乱的气息,一番激战,这才导致了回来之时,乏力昏厥。”
长长一叹,其实还在与巨兽缠斗的时候,宁越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体有些不堪重负,但靠着信念强撑着,才战到了最后一刻。归来之时,反倒因为绷紧的心弦能够松开,结果再也支撑不了,迷迷糊糊中昏倒。
不过就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他应该没有当着至尊盟其余成员面的倒下。那位威严震慑感,不曾减少。
“哎呀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其实,刚才在宁越主人昏迷中,我帮忙检查了下你的内息,也有所察觉到了。就算有过人类强者的改善,圣乾天罡功终究是天神族所创造的武学,身怀魔族血统想要修炼,肯定存在着一些壁垒,内息因此而紊乱也是常理。要怪只能怪,那个大家伙出现得太不合时宜了。而且,我也过于没用,竟然还需要宁越主人亲自出手,才能够得以终局。”
闻言,宁越摇了摇头,叹道:“不,你做得很好,是我急功近利了,在这种外界极度不稳的情况下,竟然还去尝试修炼圣品武学。暂时,那圣乾天罡功还是放下吧。待到这一次航行结束,再翻出来不迟。”
谁知,羽茱突然狡黠一笑,回道:“其实,宁越主人无需放下的。别忘了,羽茱可是天翼族出生。有我在,加以秘法,保证宁越主人能够顺利修炼圣乾天罡功。所以,等到你身体好一些时,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