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着绪纱的愤怒之语,摄政王的神『色』反而镇定了不少,冷哼一笑,摊手回道:“我就在这里,若是想杀我,尽管来试试吧。就怕,你没有那个能耐。”
摇头一哼,绪纱淡淡说道:“激将法对我没用的,我会取你『性』命的,但不是这一次。告辞了,接下来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希望你都谨慎些,没准突然之间,我会再出现于你面前的。”
留下这句告辞之话,她单手拎着宁越,翻身一掠,大氅飘动之下,后背双翼伸出一展,驾驭疾风的同时,还在驱动着空间之力,二度加速。
“拦下她!”
下方,摄政王急忙一喝,但其实自己心中也清楚,就目前麾下尚存的强者,根本没可能有能力拦截住一心想走的绪纱,而对方撤离的方向,选择的自然也是驰援强者最为稀少的那一角。
不过,他话语一出,剩余的强者却还是全部跃出,就算狐假虎威,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动身。毕竟刚才惹怒过自己的这位主子,这个时候明摆着再无危险,若不再做个样子,之后等待他们恐怕真的是自断一臂的自裁罪罚。
半空中,绪纱看了一眼似乎已经昏睡过去的宁越,无奈一叹,嘀咕道:“还好之前我消耗的并不多,还留有些力量过来救你,不然的话,你恐怕要折在那里了。这样直接出手,未免太冲动了,就算挫得其锐气,也终究暴『露』了我们的踪迹与目的,得不偿失。但不管如何,她拜托过我的,我也还欠你一份情。所以,我可不容许你在我眼前死去,挺住啊!”
嗖!
突然之间,一股掠动劲风迎面扑来,绪纱瞬间回过神来,晃身一避,左手一掌震击圈圈涟漪,以空间隔断形成的防御骤然完成。
嗤——
锋芒擦过防御,两道身影交错而过,目光对上的一刹,彼此间心中知晓对方绝非等闲之辈。在即将背驰而分之瞬,偷袭者猛然转向,再是一剑抡回,追击而刺。
“麻烦!”
一声怒斥,绪纱手中双重幻影闪烁,两柄幻化镰刃合二为一,反手一斩劈下月牙状寒芒。森然所至,丝丝空间扭曲疯狂『乱』颤。
铛!
剑出,突刺凌厉竟然正面抵住月牙寒芒之冰冷,顺势一突将其从中间截断。而后,出剑者身随剑走一翻,再以凌空姿态再挥剑锋,四重喷涌剑芒啸动而出,于虚空又偏折一倾,四剑合击而落。
“喂,你有完没完啊!”
双手一松再是一握,绪纱将宁越换到自己左手,以右掌握住双刃巨镰猛然扬起一劈。紫黑『色』涟漪疯涌虚空,顺着镰刃一齐抡动下斩,仿若一颗变『色』圆月坠落夜空,将死亡的寂寥与深寒降下世间。
轰隆隆——
轰鸣!『乱』舞剑意与剧烈的空间波动之冰冷彼此冲击而粉碎,残余的波澜再卷烈风,将交战的两道身影都往后一掀。
此刻,因为刚才一招的蓄势,绪纱远去的步伐已经停下,再望四周,赫然看见其余方向驰援而来的强者意识到了关键,开始赶向这边。并且,显然是警告与通告的号角声响起在星原城中,恐怕片刻之后,更多的强者与大军都将集结,目标也正是她。
樱唇小嘴一咧,她狠狠嘀咕道:“可恶,麻烦越来越大了!”
正前方,持剑身影再踏出一步,一袭黑袍随风猎猎抖动。在他略显散『乱』的长发下,枯瘦的脸庞带着岁月的沧桑,但双眼炯炯有神,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周身上下,剑意环绕,乍眼一看难寻破绽。
“好像,我曾经见过你。”
突然之间,绪纱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模糊画面。那是曾经身处轩刻皇城深处时,不经意间看过的一幕。
闻言,对方轻轻颔首,回道:“二殿下记忆不错,你我确实见过。想不到,你还活着。既然是皇族家事,按理而言我不该『插』手。但是,你威胁到了大殿下,那名身为皇家骑士的我就不能不管了。失礼了!”
最后一个字出口,身影再动,一剑斜削,十余重残影变幻,寒意瞬间又凝为一线。闪耀间,凛然杀意已至。
“哼,你们对我失礼的次数,何曾少过!”
纵身一掠,绪纱主动迎上,掌下大镰一收化为圈圈扭曲波动。紫黑圆月再现,骇然波澜更加狂暴,这一次,直接是近距离轰击挥出。
轰!
再震击,天穹变『色』一颤,又有一剑长啸破空而起。然而,却在同一刹那,另一声幽然鸣响在低语,光影一抡,寒意斜劈剑锋。
乒——
持剑身影受创而退,惊诧中瞪眼一看,却见在绪纱身前又多出一道身影,反手持刀而立,周身气息波动同样不容小觑。
“柏埔,怎么会是你!”
他失声一叫,持剑的手也悄然微颤几下。
持刀者冷冷回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贪恋权位而辜负了先皇所托的你可以在这里,那么为了报效先皇知遇之恩,而放弃地位的我,为何不能出现?”
话音落时,他左手翻动一抛,三枚闪烁着异光的晶石抛出,一瞬之间爆裂绽放一片光彩与『迷』雾。
“二殿下,该走了!”
嗤!嗤嗤——
剑光划动,当诡异『迷』雾被驱散之时,视线中再无柏埔与绪纱的身影。持剑强者看着其余追逐者迟迟赶到,也只能咬牙一哼。
“追不上了,回去复命吧。看来,星原城又要不得安宁了!”
……
来到一处普通而不起眼的小院,柏埔朝向出来迎接的农『妇』装扮女子挥了挥手,后者会意,急忙退回到主屋中,再扳动了衣柜一角。霎时间,一道暗门从墙壁中翻出。
“这边,快。”
绪纱心中还有怀疑,但现在显然也值得相信对方,带着宁越匆匆踏入。却见是一处很干净的暗室,除去正中的床铺外,周围的架子与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
将宁越安置在那张床铺上后,柏埔直接扯开了对方的衣服,只见『裸』『露』的胸膛上,突兀为而起的数道经络中清晰流动着一缕缕异样黑『色』。
“是节遂下的手,解『药』可还有?”
闻言,跟进来的女子轻轻摇头,回道:“早就没了。不过,大致的配方我已经知道了,可以试一试。但是在那之前,最后将毒血放出一些。”
“没问题。”
只见柏埔手指连环点出,落在宁越身上数处『穴』位处。很快,一丝丝黑气以肉眼可见的轨迹开始从其四肢汇入胸膛,凝为一片淤黑后,缓缓剥离出大半,回溯至最初的肋下伤口位置。
不过,由于先前的伤口因为血肉收拢,已经闭合,以至于回溯的毒血无法直接排出,突兀的经络微微隆起,鼓出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大包。
动作骤然止住,柏埔看了眼绪纱,道:“二殿下,接下来恐怕要你帮忙了。现在如果外力一刀切下,这小子浑身的血都会因为刚才的汇聚,全部喷出。所以,我需要你在我下刀的时候帮忙稳住他的内息。对于天生掌控空间力量的歪魔族而言,就算做不到很透彻,也能模拟出类似的手段吧?”
轻轻点头,绪纱探出小手按在了宁越右胸部位。
“嗯,我能做到的,动手吧。”
嗤!
一抹寒光划下,皮肉应声切开,一柱恶臭毒血喷出,好在有绪纱左手五指摊开一拦,空间涟漪接下全部污浊血渍。另一边,她右掌轻轻一按,丝丝波澜透入宁越体内,融入至肌肤下的经络中。
很快,当喷出的血基本呈现鲜红『色』时,绪纱再是一掌挪动,割开的伤口微微合拢,喷出的血流迅速减缓。
与此同时,农『妇』模样的女子加速捣动着杵下的多种『药』物,令它们充分混合。最后,以『药』杵拖拽出一抹粘稠的淡绿『色』『药』『液』,轻轻敷在宁越伤口处,涂抹均匀。
“呼,至少现在,他没了『性』命危险。但是体内的余毒没那么容易全部清除,除了外敷的『药』物,还要另外开一方内服的。我对于节遂所用混毒虽有研究,但尚未完全窥破其中秘密,只能以温和『药』物慢慢调养他的身体了。”
女子喘了口气,朝向柏埔点了点头。
柏埔应声:“那就麻烦你了,总是给你找麻烦,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少来。你一向没脸没皮的,还知道不好意思?先出去吧,我还要在帮这小子检查一下。”
“嗯。二殿下,我们先出去吧。想必,你也有话想要问我吧?”
小屋中,柏埔将不剩多少热气的茶给绪纱满上一杯,顺势推出,再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饮尽,满脸的过瘾。
绪纱没有碰那盏茶,裹了裹身披的大氅,开口问道:“柏埔,我依稀记得你,是当初他最信任的几名皇家骑士之一。好像,那个时候你有一次还给我几块糖吃,是吗?”
柏埔笑道:“二殿下好记『性』。那次是我在皇城外等待时,正好有个卖糖的小贩吆喝着路过,闲来无事就买了一包。后来去见殿下,没有什么好的见面礼,就将自己吃剩的半包糖塞给了你。”
脸『色』稍稍缓和一些,绪纱再道:“既然是皇家骑士,你应该清楚我的处境,为何要出手相救?若是与刚才那个用剑的一同擒下我,拿去应该可以换不少赏赐。”
“先皇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效忠的只是他,而非轩刻皇室。当然,如果是正统皇室继承者,我也愿意效忠。但显然,大殿下不是。所以当大殿下一手遮天,权倾朝野后,我辞去了职位。所以,我不为大殿下效力,也就没有要擒你的原因。”
再点了点头,绪纱看着柏埔的双眼,压低了声音。
“那么,你愿意出手相助的,应该也不只是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