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宁越现在有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如果按照城衷计划的那般,去截杀前往此地的小队,不管他们是不是来自军神殿,总之与他并无直接过节,见面是格杀,完全违背了他心坚守至今的道义。
但是,如果此拒绝,且不说城衷会不会继续攻击自己,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珂索二皇子箐桐克那边的联盟协议算是作废了。面对强大成群的隐翼音蝠,他自知没有能力取走巢『穴』下方的千岳心玉。而且如果失去了那样一支可以利用的援手,帮帕恭对付暗控制他的黑手的计划,也将落空。
这一行,恐怕将徒劳无功。
两个选项,都难以接受。而城衷一直还在冷眼盯着他,随时都可能出手。若说非要选的话,那只能选一个相对稳妥些的方案。
“那好,如你所说,权且教训一下那些冒然过来的家伙。既然你说了,剑要饮血,先请吧。”
伸手一指,宁越后退一步,淡淡笑着退开。
瞪了他一眼,城衷自然不可能想不到对方心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却也只是哼声一笑,回道:“没问题,我喜欢打头阵。”
声音之,带着一丝直接冻结人心的森然。莫名的寒意,悄然弥漫。
片刻之后,已经重归平寂的林间,十余道身影匆匆赶至,随着领队之人抬手一招,所有人步伐骤止。而后,成圈形散开,手握长枪者在前开道,持剑者护卫其后。阵型的最间,则是三名挽起大弓的武者,目光不断扫过四周,包括头顶方。
“是这里吗?”
“一定是的。从周围的痕迹,以及大地的焦痕来判断,这便是刚才异动的源头。焦灼的地面,还残余着缕缕暴躁的火元素,你『摸』一『摸』便知道。只是,为何见不到尸体。如果不是战斗结束,而是溃逃的话,应该会有更多的踪迹引向另一方才对啊?”
领队抬手『摸』索着下巴,一脸疑『惑』。
嗖——
也在这一瞬间,一声轻微破空风声掠起,当众人反应过来时,一道身影从黑暗坠落,如同陨落流星一般重击大地,掀起波澜的刹那,一弧剑光划动斩出。
嗤!嗤!
两道人影应声倒下,正是阵型最间的弓箭手,余下的最后一人反应稍快,躲开了剑斩锋芒。下意识右手一捏抽出箭矢,顺势搭弓弦,一扬挺出。然而,是即将出『射』的最后一刹,他动作突然一滞。
捏住箭矢的右手钩空了,熟悉的弓弦根本不在原先的位置。电光石火间,根本来不及有更多的反应,一抹啸动寒意直接穿过其胸膛,洞穿至后背。
鲜血喷溅的瞬间,这人最后低头一看,一道纤细锁链贯穿了自己胸膛,而在那之前,也正是这样暗器,斩断了他的弓弦。
“好快……”
嗤——
锁链啸动一抽,分裂而现的三道寒光无情切碎被洞穿的血肉躯体,一片浑浊污血飘洒半空。大地之,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军神殿,只有这点能耐不成?”
孤身立在阵型正的城衷冷冷一笑,环视着周围警惕踱步的剩余人类强者,眼浮现一抹不屑之『色』。
怒瞪着他,那名领队沉声一喝:“知道是军神殿,还敢现身肆虐。想必,你是之前与我们交过手的珂索魔族的一员吧?”
“对,正是。好了,问题问完了,可以领死了吧?我的剑,在跟我说,它很饿。”
铮——
剑啸,城衷纵身而出。
同一刹,那名领队挥手一横,示意部下勿动。紧接着他迈出一踏,双手一抽从虚无持出两柄短枪,末端凑一接,化为一条双尖长槊,于半空翻过三圈,蓄势一挥刺出。转瞬间,咆哮的涌动劲力交错融合,凝为一条蛟龙,嘶吼着冲向来袭身影。
乒!
寒光一闪,掠动至尽头的瞬间,反削一横,附第二击。嗡鸣尚在虚无弥漫寒意,嘶吼蛟龙已然破碎覆灭。下一刻,城衷弓身一跃,一记鞭腿侧击对手而去。
横槊一拦硬挡冲击,后撤卸力的同时,领队双手一开,长槊再变双枪,右脚猛然一蹬大地。转瞬间,后撤的身影猛然径直冲出,化成一线幽光。
叮——
身影交错,剑鸣,双枪啸,交锋的寒意凌厉共同泯灭虚无。
随即,那名领队突然一颤,颠晃几步转身,面『色』一片煞白。在他胸襟之,裂帛声惊起,猩红之『色』疯狂从那道剑痕涌出,沾染衣衫。
“厉害。”
叮!叮!
双枪坠落,他直挺挺倒下,生机此陨灭。
霎时间,剩余人类武者面面相觑,一片骇然。
树,暗处,处于折光斗篷隐匿下的宁越只能幽幽一叹。那名领队实力并不弱,彻地境二重层次,想必也是军神殿的圣骑士地位。可惜,对城衷,差得还太远。而剩下的这十几人,没有一个踏入彻地境层次,更是不堪一击。
下方,城衷并不急着继续屠戮剩余的军神殿强者,而是微微抬头一望,嘀咕道:“最棘手的都解决了,那么,是不是你也该下来『露』一手了?”
宁越当然知道在说他,眉头一皱,却最终还是现身在黑暗,但是并没有跃下,而是扬声回道:“我不喜欢和没有反抗之力的敌人交手,太过无聊了。既然你的剑饿了,那继续享用美味吧。”
“不不不,它差不多饱了。况且,有了刚才那样的美味之后,这些不入流的杂碎,它哪里还肯吃下。所以说,你来吧。我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同时,城衷突然横出一挪,反手一钩,甩出的纤细锁链将侧面一名偷袭者突刺长枪锁住,多出的一截再顺势绕,缠其颈脖。
嗤——
甩手一扯,被束缚者应声身首异处,而城衷依旧一副镇定模样。仿若对他而言,随手杀一个人,和呼吸一样随意自在,根本不算什么。
“喂,再不下来的话,我可要来亲自请你了。”
“不必了。”
纵身一落,宁越来到其身后,手却无亮出兵器。他只是扫了一眼周围面带惊恐之『色』的数人,轻轻摇头,沉声再道:“太弱了,真不想动手。但既然珂索的皇家骑士都这么发话了,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铮!
暗煊古剑显现,没有被唤醒力量的剑锋此刻黯淡无光。持剑在手,宁越没有纵身窜出,而是迈步走向前方,朝着第一个目标踏去。
“和他们拼了!”
随着一名人类强者的嘶吼,剩余十多人一拥而,长枪佩剑抡动,分两簇攻向宁越与城衷。
轻轻一叹,宁越心暗道:“对不住了,只算你们运气不好。”
乒——
剑气啸动,长枪折断的瞬间,甩动的剑意如同长鞭劈打正正前方之人。裂帛声响,整个人平地翻起,重重一摔,再无动弹。
紧随其后,宁越纵身穿过双剑合击之最后的间隙,翻身一记连踢,重击第二人后背,硬生生踏至地趴倒。而后,反手一掌震击,凭空爆裂的焰光卷起强风,三道身影一同被狠狠抛出。
嗤。
下一刻,在他起身的时候,剑锋转动反向一刺,恰恰将最后一名想要背后偷袭的人肋下贯穿。续而右手肘部一击,正其胸膛,对手应声而倒。回身看时,另外一拨人已经全部命丧城衷剑下。
拨指一弹溅去剑锋沾染血渍,城衷吹了声口哨,笑道:“做的不错嘛。之前不还是说,不愿意和实力太差的对手过招。结果还不是照做了。”
“你都发话了,我敢不做吗?”
宁越一哼,顺手收剑。但是城衷下一句话,却叫他动作猛然一止,凝固虚空 。
“怎么我觉得,好像那个人还没有断气啊。算再拖大,彻地境实力的强者,没道理一剑一撞,还无法捏碎一个乘风境人类的纤弱生命吧?”
冷笑,城衷提着剑,走到宁越身侧,俯看着被他击倒的最后一人。而后,剑尖一指,对准其手臂便是一扎。
嗤!
剑锋轻而易举贯穿血肉,下一刹,那人浑身一颤,失声痛哼一下,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不过,也此而已了。城衷再踏出的一脚按在其后背,狠狠一压。伴随着脊椎骨粉碎的声音,残喘的『性』命彻底凋零。而后,他抽出剑锋,瞪了眼宁越,冷笑更加戏谑,道:“你看看,多不小心啊。剩下的,我觉得还是每个再补一剑为好,以绝后患。你来,还是我来?”
后背冷汗骤生,宁越没想到,竟然会被城衷一眼识破。
没错,刚才的交手,他每一招都不曾下死手,仅仅只是将每个交手过的军神殿强者击晕而已。可能力道无法完全掌握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但也总冲去对付城衷的那一批,被当场格杀要好。
之前的叹息,暗道运气不好的,实则是对选择了城衷出手的那几人而言,并非自己这边。
然而,一切似乎都是徒劳,老辣的城衷全部看在眼。
“死者为重,损毁尸体不太好吧?”
虽然知道这句话肯定被驳回,但是宁越还是开口了。
嘴角一挽,城衷拍了拍他肩膀,回道:“是吗?那么你猎杀魔兽时,为了一顿美餐而捕猎时,难道没有损毁过别的生灵的尸体了?记住,我们是魔,他们是人。在吾族眼,人与魔兽牲畜一样,随便践踏便是。还是说,你作为混血,仍旧觉得,自己依旧是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要不客气了。”
袖,双手紧紧一握,宁越不想妥协。但是以眼下情形来看,他再战城衷,基本没有胜算可言。最终赔的,说不准是自己的『性』命。
此时,算山林的夜晚风大,寒意很足,他的额头也是汗珠密布,合流之后顺着脸庞缓缓滑下。
“快点,再快一点啊!”
心在暗暗嘀咕,几乎都要叫嚷出声了。
眼见他还没有动,城衷有些不耐烦了,佩剑一挑,剑锋点划在宁越后背,哼道:“喂,你该不会打算耗一个晚吧?”
“当然不会。只是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应对一下另一个突发情况呢?”
终于,宁越开口了,同一时刻,汇聚在他下巴的汗水终于滴下,透入下方尘埃之。
远处,一片火光摇曳,从风传递而声响来判断,大批人马正在接近。
军神殿的主力,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