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鳞殿的殿主,本体也是沧龙鳝,而且还是沧龙鳝王!
虽然之前第一次遇到对方时,宁越就隐隐猜到对方存在可能是沧龙鳝王。但是在那个时候,他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最后想要狩猎沧龙鳝王的渊鳞殿之主竟然是另一条沧龙鳝王。
“沧龙鳝中的王者,实力可突破至彻地境。而通常情况下,踏入彻地境层次的魔兽,也拥有了幻化人形的能力……之前,为何我就没将这两点联系在一起想呢?而且到手的记载中,可是清楚说过,沧龙鳝有同类相残的习性。”
拍了拍自己脑袋,宁越轻轻摇头,在目睹了眼前的震惊场面后,他心中却又多出了新的疑惑。
渊鳞殿主已经执掌了这么大的势力,没道理还要机关算尽,来一场同族相残的狩猎。莫非是,之前他与章威交谈时提及的沧龙鳝王的聚毒晶核,有足够大的价值让他可以不计代价也必须到手?
吼!吼!
怒吼,两条沧龙鳝王驾驭着疾风怒涛,单单只是各自腾出水面的躯体长度就超过百米,扭曲着立起在月光之下,每一次碰撞交锋,必将掀起数重巨浪。
更恐怖的是,两只巨兽各自进化成利爪状的前鳍在彼此斩击激撞中,泛起圈圈幽蓝色光晕,破碎溅染在纷飞浪花中,眨眼间将之冻结。这份寒意,迅速扩散在整个天星湖泊中。伴随着阵阵嘶吼扭打巨响,湖面的中心一大块,已然凝为寒冰。而且在那幽冷的冰晶表层下,一缕缕渗人的浅绿色悄然扩散。
可以清晰看到,一同冻结在湖水冰块中的尸体血肉一旦触及那缕缕浅绿,瞬间腐蚀只剩枯骨。很快,就连枯骨也融化为粘稠液体。再继续凝结冰冻。
“真是可怕的力量,这就是彻地境的实力吗?本以为这一次新生后机缘巧合迈入凡尊境,能够蔑视许多敌人的。谁曾想到,宁越主人的旅程也更加凶险了。这样庞然大物的魔兽,以往我可是闻所未——呃!”
突然间,怜祈话语止住,换来一声痛哼。
宁越一怔,急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刚才脑痛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模糊的记忆碎片浮现。宁越主人,我应该告知过你,我在遇到阿玥之前的记忆,完全丧失了。但是,它们并非彻底消失。之前与阿玥同行时也有过这样的感觉,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段残缺记忆。罢了,现在可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宁越主人,我们是不是退开些距离再说?”
“不。”
谁知,宁越的拒绝很果断。从刚才渊鳞殿之主现出本体缠斗沧龙鳝王开始,他的余光就一直在留意着不远处的章威。
因为,看到两条沧龙鳝王破水而出时,芙沫也是一脸震惊,而章威却很镇定,似乎还在窃窃暗喜。好像,他早就知道了渊鳞殿主的真正身份。甚至,他很期待看到现在的这一幕。
“如果我是章威,布下这样的连环局,不可能只是为了在渊鳞殿主面前邀功讨赏。况且,当初在雪龙帝国,这个人强烈的不臣之心我就已经洞悉。他最后的目的,恐怕与我一样,打算坐收渔利。”
同样,芙沫也留意到了章威超乎寻常的镇定,不由一问:“该不会,你之前就知道殿主其实也是沧龙鳝王吧?”
“之前只是心里有七分肯定,但就在刚才,他阻止我使用魔族狩猎沧龙鳝时的药粉时,我就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而接下来的作战,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
“你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面对芙沫的惊讶,章威得意一笑:“不,不是我算到的。而是,现在我们的这位殿主被迫现出本体形态,是我一手造成的。刚才在两艘沉没楼船中我引爆两颗魔导*,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如若继续维持人类躯体,他不可能承受得住那种威力在水中的冲击。所以,必须现出原形。”
“然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没有直接回答,章威再展示出手中的一物,那是一枚不足半尺长的细长金属箭矢,箭矢呈现螺旋尖锥状。通体箭杆之上,都铭刻着细细符文。
顿时,芙沫再是一惊:“你什么时候回收的这魍咬罪矢?”
章威狞笑道:“就在你们联手对付宁越的时候,好不容易创伤了那小子一招,祁戈与你又怎么可能抽出余暇去回收这枚魍咬罪矢?所以,它到了我的手上。哼,祁戈作为渊鳞殿副殿主最大的底牌,玄阶上等灵器,号称拥有洞穿任何防御的索魂之箭。而且一旦出射,无声无息,难以察觉。没有地阶灵器,根本不可能挡下。而眼下的是两只巨兽,如何再动用灵器?”
“两只?你该不会想……”
“若不是打算一同击穿,为何我非要逼迫他现出本体?现在,这两只巨兽缠斗得你死我活,哪里还有余暇留意我们这边的动作。而且,在它们这等彻地境魔兽的眼里,凡尊境的人类根本不值一提。殊不知,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
“是你,这可不一定吧?”
突然间,一声冷笑响起,章威脸色惊变之际,一弧赤光划破夜空,狠狠劈斩在他原先所立的冻结残骸之上。
嗤——
冻结的沧龙鳝尸体应声裂开,破碎的冰晶表面依稀倒映出三道分开的身影。
准确说,应该是四道!
就在章威仓促闪避之刻,一道几乎隐匿在夜色中难以被察觉到的纤小黑影一窜而过,从其手中闪电般夺过未能握紧的那枚魍咬罪矢!
“芷璃,做得好。”
宁越心中暗笑一声,下落之时背后双翼再展,乘风一掠顺手接住咬住了魍咬罪矢的芷璃,扭身一退,再拉开与章威以及芙沫的距离。
“果然,你还活着!真是不错,连续躲过了我两条计策。”
看到是宁越,章威眉头骤然一皱。当看到中毒狂乱的沧龙鳝与他预料中相差太多时,其实他已经意识到宁越没有与他计划的那般带着毒素,出现在沧龙鳝王的面前。但是,仍然未曾防范,对方会在这个时候现身出手。
按他想来,逃过一劫的宁越最可能的应该是带着千辛万苦救出的同伴,匆匆逃脱天星湖泊才对。
宁越一哼:“章威,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恶毒。算计了雪龙帝国,算计了我,算计了祁戈,算计了那么多条性命之后。最终的目的,连你暗中的主子也要一并算计。普天之下,所有人对你而言,都不过是上位时踩在脚下的累累尸骨,对吗?”
“当初在雪龙帝国,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了。无论司马海威还是渊鳞殿主,都没有资格作为我的主人。在我的实力与头脑面前,他们最大的价值就是沦为我的计划中的棋子,被榨干一切。宁越,你非常不错,竟然可以在接二连三的生死劫中不断存活,直至现在。所以,我当初对你说的话,放在今夜也不会改变。加入我吧,我们两人联手的话,睥睨天下又有何难?”
说罢,章威伸出了右手。
对此,宁越依旧一声冷哼,回道:“你想要的,只是这一支什么魍咬罪矢吧?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应该知道,那一夜我拒绝了你。而今夜,我更不可能改变主意。你这样的人,罪不容诛!”
收回了手,章威还在狞笑:“是吗?那在那之前,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既然知道魍咬罪矢之名,就是说刚才我和芙沫的对话,你都听到了。那么,为何要这么早就现身出手。等到我重创两条沧龙鳝王后,准备坐收渔利时,你再来一个黄雀在后,不是更好吗?”
“那条沧龙鳝王也是彻地境,那就也有能力幻化人形,同样拥有着不弱的灵智。之前的局势下,它应该清楚只要自己出手,整个楼船舰队不堪一击。但是,却一直游弋在水面下,看着整场战斗。显然,它在等待什么。我们不妨推测一下,它知道这是渊鳞殿的伏击,更是清楚自己最后的最棘手的对手是什么,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出击。”
掂了掂手中的魍咬罪矢,宁越顿了一下后,再扬声喝道:“这种情况下,如果你妄动出手,重伤的只会是渊鳞殿主。到了那时候,没人可以再制衡另一条沧龙鳝王。所以,我必须阻止你。”
“笑话,你凭什么认为,那条畜生能够阻挡魍咬罪矢?这玩意的威力,你可是领教过的。”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收拾残局?就凭,你那位志同道合的另一位四灵涛将?”
目光一瞥,宁越瞬间凝视住悄悄挪到一侧,似乎打算出手的芙沫。
完全出乎意料的是,就算被发现了,芙沫依旧出手了,重重一掌带着一条盘旋的虚幻青蛇,重击在下方冻结的湖面上。
乒!
霎时间,冰面四裂,强烈的震荡再加上远处两条沧龙鳝王的缠斗,扩散的波动更加剧烈。
与此同时,章威手中三叉戟一扬,镶嵌在锋刃末端的一颗蔚蓝色宝石泛起异光,将他包裹其中。以及,将后续赶到的芙沫也一同庇护在防御下。
“愚蠢,我怎么可能就留一手对付彻地境的两个大家伙呢?现在整个天星湖泊中,已经混入了超过三种剧烈的毒素,以及众多玄力未曾熄灭的魔导兵器。如果再加上一点特制的催化剂,展现出的破坏力就算是彻地境层次的魔兽,也能够轻松撕裂。本身,我不打算用这最后一手的。”
轰!轰!轰!
连环的爆裂轰然震荡再整个开裂的冰封湖面上,五彩斑斓的异样之光疯狂变幻在夜空下,将泛着淡淡赤红的月光完全遮掩。波动与爆裂烟尘中,两条巨兽也显然受到波及,湮灭在阵阵狂舞毒雾中。
“宁越主人,小心!”
刀光闪烁,瞬间浮现身影的怜祈拦在了宁越身前,摊开的五指凝聚出一圈淡红色屏障。在她耸动的胸膛正中,战车图案的轮廓剧烈涌现。
但也在这一刹那间,她心中再怦然一动,猛然抬头望向远方。
在重重爆裂的剧毒与波动后方,另一点淡红色若隐若现。无形中,传来的浅浅共鸣感,却叫怜祈无比骇然。
同样的感觉,也传递至宁越心中,最不祥的预感,完全浮现心头。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拥有的魔翼皇棋竟然——也是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