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乘风境之后吗?这倒是叫我有些失望,本身还打算借助这股力量,一举突破乘风境的壁垒。”宁越轻轻摇头一叹,虽然在万国边疆而言,乘风境已经算是不低的层次了。然而,对于整个大陆的强者而言,乘风境才是真正的入门。
乘奔御风,借助气流的掌控可以在半空中滑翔自如,再加上体质上的得以改善,将是一个革新般的突破。
剑灵回道:“不错,没有乘风境突破时带来的体质增强,主人的躯体不可能承受得住那股源于魔族的力量。而且,也正因为主人本身就身怀魔族高等血脉,才将门槛降到了乘风境。如果换做他人,普通的人类强者,就算天赋再高,凡尊境以下也没可能炼化那样的力量。”
“看得见,吃不到,实在叫我心里痒痒难受啊。”
说罢,宁越眼中突然又掠过一丝精光。
“剑灵,这一次的突破由于是炼化了少许魔族之力,以及之前的累计共同带来的。我想,与正常的突破应该有所不同吧?比如说,我对于魔族血脉力量的控制?”
“主人猜得没错,现在你暂时觉醒魔族血脉,时间应该再多五秒。施展暗煊中封印之力时,也许反噬也会小一些。”
“可惜,在这学院里,我可不能妄动魔族的力量,就连暗煊都要尽可能少用。那份期待,还是推到这次新锐大比结束之后再说。不过也好,难得有机会能够让我不去依赖暗煊。一直都想那么做试试看,却是没有机会。”
摇了摇头,宁越拄着剑坐在了赤锋的座椅上,他的声音稍微低沉了一些。
“对了剑灵,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至少沉睡了千年?”
剑灵应道:“从我进入剑中开始算起,应该超过了一千年。中途曾经也苏醒过几次,但是遇不到如同主人这样血脉之人,将我彻底唤醒。所以,每次一会儿后又再次陷入沉睡。长久的沉睡中,记忆也在不断流逝。”
“那么,你目前残缺的记忆中可还记得什么?比如说,千年之前,魔界赫赫有名的钧蚩部战神圣女,幽萱。”
当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纵使宁越没有进入剑内的空间,也能够感觉到剑灵发生了变化。一股从未有过的深寒之意从暗煊古剑中透出,几乎将他握剑的手指全部冻结在剑柄之上。
片刻之后,那股寒意才缓缓散去,似乎愣住了许久,剑灵长叹一声,回道:“主人,这个名字你从哪里得知的?”
宁越心中剧烈一颤,回道:“听过?还说是,这其实是你的名字?”
剑内空间,剑灵跪坐在大地之上,摇着头,道:“不知道,根本记不清。但是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心里有一股无比浓烈的悲伤腾起,占据着我的身体无法动弹,也让我的思绪停止思考。我想,也许真有可能那就是我遗失的名字。但是,也有可能,那个名字不是我的,却与我有着极深的渊源。这个名字,主人究竟从何处得知?”
没有隐瞒,宁越如实答道:“一本古籍之上,记叙了千年前魔族的一些历史,应该是魔族的人着写的,原版的文字我根本看不懂。其中,战神圣女幽萱有一副插图,令人看着觉得能够跨越时空,感觉到她在战场上散发出恐怖气息的古画。但是再下一页,缺失了,以至于我不知道这个人结局。画的背面注明了,这是她的最后一战。”
“幽萱?最后一战?我敢肯定,我原本的记忆中有这些。只是一听到,心中强烈的伤感让我无法再思考下去,究竟我知道的都是些什么。主人,能不能,先不要提这个了?”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就算了。暂时没事了,你歇息吧。”
仰首一叹,宁越将暗煊古剑收入鞘内。
他能够肯定,剑灵有事在瞒着他。但是,既然是不想说的秘密,他也不会去强求。这么久以来,剑灵帮了他很多,也救过他许多次。
若是没有暗煊古剑,没有剑灵,宁越相信,自己也许活不到现在这个时候。所以,他不想去怀疑剑灵。她,应该没道理害他的。
剑内空间,剑灵仰望着上空血色的虚无天空,良久之后,双肩微颤耸动,苦笑一声。
“幽萱?被抹去了存在的名字吗?”
再无它事,宁越也不便继续逗留在这房间中,提起剑起身一迈,走向门口。
不过,就在他右手探出即将触碰到房门把手的刹那,他动作止住了。恰巧也是这一刻,夜空中飘过一片乌云,透过窗户洒落在房间中的黯淡月光近乎消失,原本已是昏暗一片。现在,已经差不多是完全的漆黑。
双眉一翘,宁越迅速收回了右手,五指一合握住了暗煊的剑柄。隔着一道门,就在他看不到的对面,有新的造访者。
对方的气息波动十分弱,在刻意地隐匿着自己。
但是,他能够察觉到透过门缝,在虚空中弥漫的一丝淡淡寒意。
剑未出鞘,锋芒已现的寒意。对于足够锋利的宝剑而言,当它因遇到对手而兴奋时,区区一支剑鞘,根本束缚不住它的深寒。
鞘中的暗煊也在微微颤动着,同样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嗜血凌厉。
剑与剑相逢,相互已然开始嗡鸣,战意盎然,结果只有一个。
铮——
暗煊古剑骤然出鞘,这种时候,宁越不会迟疑。
门的对面,悄然而至之人亦是如此。
嗤——
两声剑啸几乎连绵成一声长啸,有些刺耳的削斩声响之下,合上的房门瞬间破开,浮现的一道裂痕瞬间将狂暴剑气传递向四周,眨眼间,无数斩裂碎屑纷飞,贯穿了最后屏障的两抹剑光呼啸交锋。
乒!
同样是赤红如血的闪耀光芒,绚烂而又凄美,仿若生命散华凋零之刻最后的绽放璀璨。
乌云遮掩下,月光黯淡近无,漆黑的房间中放眼所望,只剩这两道势若流星般划动测剑光在不断碰撞交锋,激撞的点点光斑飞舞飘扬,再而泯灭。隐约这一片漆黑便是星河蔓延的尽头,而这两抹剑光,便是唯一能够令整个寰宇还在宣告绚烂并未散尽陨落的怒吼咆哮。
对方的剑非常快,宁越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几乎拼抢全力都无法跟上对方的动作。而且,招数并不复杂,只是最基础的削刺劈划,但是每一击都差不多能够拿捏住他挥剑动作中存在的任何一个破绽,在力量最为薄弱点狠狠一击。
才仅仅过了三招,他身心俱疲,觉得仿若已经恶战了上百招之多,数次叠加的力度透过剑刃传至掌中,整条右臂都在颤抖,力不从心。
“差距,依旧这么远吗?”
心中哼哼一叹,宁越突然间晃身一退,翻身蹬在后方的木桌之上,手中暗煊古剑顺势一侧。同一刹那,手臂之中传过一丝滚烫的炙热,经脉中流转的力量似乎在燃烧着烈焰,将通体手臂点燃。
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这一击之中。右手的手臂,可是苏醒了少量魔族血脉的,这一刻,调动一切能够凝聚的玄力。
剑出,气势如虹,凝聚的一线猩红贯穿黑暗,斜刺而下。
在他身前,横剑的那道黑影寸步不退,一击迎上。
叮——
双剑再碰,同一刻,窗外夜空中遮掩着黯淡之月的乌云终于飘去,惨白的月光又一次映照在屋内,昏暗的淡淡寒光下,透过两道凝固的身形,将拉长的影子蔓延至墙壁之上。
其中,隐约有道剑形的纤细长影横过了彼此的躯体。
嘀嗒。
一点猩红飘落,沾染地面,融入尘埃,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宁越身躯微颤,侧颈处传来的一丝冰冷中,冻结的刺痛终于开始弥漫。
对方的剑,赫然抵在他要害之上。而他的剑再反削之时慢了三分,剑刃侧面半寸位置,不过那人的肩膀。
剑还在鸣啸,只是彼此的剑刃之上,闪烁的赤光不再有先前那般璀璨。
“西元帅的象征之剑,嗜血的杀戮之剑,焰宵,果然厉害。”
微微一笑,在寒意萦绕中,宁越强装作若无其事将暗煊收入鞘中。五指松开剑柄之刻,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
不过短短几招,竟然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乘风境之下,能够正面迎击焰宵,恐怕也只有你和你的剑了。”
在他身后,赤锋淡淡一哼,同样抽回了自己的剑,顺势一挽收入鞘中。直至此刻,焰宵才终于停下了鸣啸之声。
“你并没用全力,不然的话,第一招我就死了。”宁越一笑,扭头望向破碎的大门。如果赤锋动真格的,凭借乘风境九重的力量,他现在恐怕比这门好不到哪里去。
“你也没有用全力,不是吗?至少,刚才基本都是你自己的实力,而非剑中的力量。在我和你一样的年龄的时候,我绝对做不到你刚才的一半好。而且,在明显知道门的背后是谁的情况,依旧有勇气拔剑相战,这一点,如果我们的立场调换,我做不到那么没有犹豫。”
说罢,赤锋晃身一跃,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也不将灯点亮,就这样在黑暗中注视着宁越,紧接着神秘一笑。
“这个时候独自一人跑到我的房间来,恐怕也只有你小子有这个胆量。”
宁越的目光继续凝视在对方的剑上,入鞘的焰宵。他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时候,你带着焰宵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至少在昨天,赤锋堂堂正正以自己的身份迈入帝国学院的时候,配的剑只是青钢纤锋剑,而非这柄嗜血的焰宵。
面具下,赤锋地嘴角微微一挽,笑道:“就知道,瞒不住你。我已经调查过了,上一次小茵失踪被司马天嵩带走,就发生在这座帝国学院中。想必,司马天嵩在这里,还安插了棋子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