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国的五千步卒,在装备上同样得到了升级。
他们也是全脱产的职业军人,李云泽每个月都会给军士们发放定额粮饷,以确保他们全家衣食无忧,这才能有心情和精力来磨砺技艺。
步卒们都是跟着大车走,他们的装备兵器军资帐篷粮草什么的,也都是放在大车上。
毕竟没有哪支军队,在常态行军的时候会给自己全副武装,那样的话不用等到上战场,这支兵马就得自己溃掉。
步卒没有装备钢甲,因为钢的产量不足都给骑兵了。
不过随着铁产量的增加,步卒们却是普及了铁甲。
除了需要轻便行动的弓弩手之外,近战兵全员升级甲胃到了铁甲。
比起骑兵的简化版板甲来说,步卒们的铁甲就严密的多,基本上就是全覆式,甚至奢侈到将铁手套装备到个人。
要知道汉时甚至还铸造过铁钱,这些装备真心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军中长兵不再是长戟,而是更换成了足有两丈,接近五米长的拒马龙枪。
当然了,这种长枪通常只在面对骑兵冲击的时候才会用,主要兵器还是丈许长的步槊。
步槊的刃很长,比起长枪来说训练难度要大上许多。
不过对于职业军士们来说,这都不是事。
除此之外,不少军士还背负有短矛,临战之时扔出去也是威力巨大。
步弓自然无需多说,属于标准配备。
而最重要的武器革新,则是李云泽挑选了一批精锐勐士,装备上了斩马刀!
斩马刀的刃与柄都很长,甚至能够与步槊相提并论。
双手高举用力噼砍而下,那恐怖的杀伤力是真的能够将对面连人带马都给砍了。
斩马刀其实也可以视为陌刀的鼻祖。
之所以没有直接出陌刀,那是因为陌刀手的挑选极为严格,而且还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行。
李云泽打算先用着斩马刀,等到掌控整个大汉的资源后,再打造陌刀队。
步卒与骑兵一样,都发下了鬼面(面甲),铁手套,铁护胫,脚上穿的也是坚固耐磨的牛皮靴,真正意义上的武装到了牙齿。
当这支兵马来到人烟稠密的晋阳城外的时候,倒是没引起多大的惊叹。
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穿着布衣,没有穿装备啊。
“大王。”
主父偃策马而来“代王派人来了,说是请大王入晋阳城赴宴。”
“人家不过是客气一番,无需在意。”李云泽摆摆手“继续赶路,派人去告知代王,好意心领了,待到回程的时候必然拜访。”
看来代王还不知道,天子有意夺他太原郡的事儿。
若是知晓的话,肯定不会请客喝酒,说不得还得怒气冲冲的带兵来讨个说法,与李云泽来一场王对王的一骑讨。
这边果然是客套一番,眼见着李云泽婉拒之后,代王就没再派人过来。
倒是代国的丞相是一路随行,安排沿途郡县提供补给,安排住宿等等,一直到将这支兵马送出代国境内。
这当然不是因为代国的丞相想要投靠李云泽,而是因为李云泽这次过来是拿着圣旨与虎符,是真正意义上拜将的出征统帅。
虽然不一定打仗,可拿着圣旨与虎符就代表着天子,岂能怠慢。
若是怠慢的话,人家一封奏疏送到长安城去,自家大王又要被数落,甚至被罚都有可能。
相比起之前伪装成商队过来,这次的待遇可真是云泥之别。
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这就是大义名分!
李云泽沿途考察了一番太原郡的状况,的的确确无愧于膏腴之地的称呼。
汾河两岸良田阡陌纵横,水利设施沟渠维护得当,入目所见几乎全都是上等的水田。
田土肥美,自然粮食收成很高。
粮食多了,自然养活更多的人口。
一路上路过各县,皆人烟稠密,三里一村,五里一庄连绵不断。
李云泽估计,太原郡的人口,甚至有可能接近一百五十万的规模,在整个大汉也是数得着的人口大郡。
再加上这里的道路系统维护的很好,南来北往的商队络绎不绝。
更兼此地盛产煤铁,林木茂密使得冶炼事业也很发达。
难怪李家能从晋阳起兵,进而席卷天下。
这里的本钱,实在是太雄厚了。
“是个好地方,我要了!”
过雁门,行马邑,至长城杀虎口。
主父偃跑去关内与守军交接文书,大军在关外停顿下来暂且休息。
负责后军的公孙弘,急匆匆的策马而来行礼道“大王,跟着的人只剩下不足百人了。”
“可。”
李云泽点点头“将这些人收入中军,编为辅兵。”
“喏。”
他们说的,是那些从中山国,以及太原郡一路跟过来,自费想要参加打仗的汉儿。
汉时尚武,而且想要出人头地,除了会投胎之外,只能是靠军功马上博封侯。
毕竟汉家的传统制度就是,非刘氏不得称王,非有功不得封侯。
军功,是快速提升地位的唯一出路。
这些人大都是以游侠儿为主,也就是俗称的街熘子,泼皮无赖。
这种人,李广或许会喜欢,可李云泽却是不会纳入军中,避免带坏军中风气。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地主家,富商家的非嫡非长的儿子们,不能继承家业的那种。
这些人的素质就要高的多了,不但许多人从小就接受过名师教导,能够骑马射箭,舞的动长戟,斩得断草人。而且大都家资丰厚,家里为了给他们谋个前程,也愿意给他们花钱。
所以他们骑着马,挎着弓,带着各种兵器一路跟随想要投军。
当然了,甲胃是绝对没有人敢在官军面前穿戴的,那是要砍脑袋的。
大汉不禁刀枪剑戟弓箭,可私藏甲胃却是要以谋反论处。
李云泽明确表示拒绝之后,路上就已经散去了大半。
此时一路横贯雁门郡,来到了这偏僻的杀虎口,还能一直坚持下来的,才有资格被李云泽留下。
就算是留下了,也只能是先做辅兵。
杀虎口的守将,很快就来到李云泽面前参拜,自称下属,尊称将军。
天子刘启的诏书写的明明白白,李云泽可以调动北地五原,云中,定襄,雁门诸郡兵马,成为实际意义上的拜将领兵统帅。
杀虎口的守军,自然也是其中之列。
李云泽先是问了些有关当地的情况,随后再不经意的问道“程不识何在?”
上次过来,好心救援程不识,反倒是被他摆了一道,白白错失了良机,李云泽表面自然是不在意,可心里却是深恨之。
现在机会来了,李云泽带来了上百双的小鞋,准备给程不识轮换着穿。
可没想到,杀虎口守将却是给了他一个意外“程太守已然调任长安城,任长乐卫尉。十余日之前,从杀虎口南下。”
“嘿。”
听闻此言,李云泽的第一反应不是白准备了这么多双的小鞋,而是那边也不傻,已经是开始笼络大将了。
“行啊,阴谋诡计不耍了,开始玩刀枪剑戟了。尔等或许不知,我可是玩纵兵夺权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有吕氏的例子摆在那儿,想要夺嫡的人当然知道兵马的重要性。
历史上王娡她们不需要,是因为天子刘启站在她们这边。
可是现在,李云泽都已经公然拿着圣旨和虎符接管长城兵团了,王娡馆陶那边若是再没有什么反应,那也太没有头脑了。
虽然刘启在长安城表示,这次只是暂时的,主要是为了方便李云泽去接纳那些叛逃过来的匈奴部落,等到事情结束自然会收回兵权。
可对于明眼人来说,懂的都懂无需多言。
眼瞎却心中有明灯的窦太后,是最为急切的那个人。
因为她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夺嫡大战已然是从明争暗斗,阴谋诡计向着兵戈弓马方向滑过去。
一旦事有不逮,那就是又一场的七王之乱。
这次的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好运气能够轻声获胜。
老太太心中跟明镜似的,谁的什么心思她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问题在于,耳根子软呐。
明知道天子有意于皇子胜,可偏偏舍不得刘彘与陈阿娇,想要推刘彘上位。
尤其是在对刘武大失所望之后,更是将这份心思全都落在了刘彘的身上。
不知不觉之间,她就成为了王娡馆陶夺嫡集团的幕后大老,与天子刘启逐渐站在了对立面上。
在窦太后看来,自己是为了大家好。
自己好,刘彘好,陈阿娇好,馆陶好,天子自然也好,毕竟刘彘也是天子的儿子不是。
可在刘启看来,这就是赤果果的插手干预皇权,将皇帝的威仪踩在脚下摩擦。
“朕想将皇位传给谁,那就传给谁。谁也别想对朕指手画脚!”
若是连立储的权力都把握不住,那这天子做的与傀儡何异。
窦太后觉得自己是为了刘启好,可刘启很明显不是这么认为。
两边的矛盾,不知不觉之间开始积累,直到刘启干脆将长城兵团的兵权交给了李云泽。
深受刺激的王娡馆陶集团,匆忙做出了反制的举措,那就是调与她们这边关系很好,而且与李云泽有过龌龊的程不识入长安,为长乐卫尉。
长乐宫也是有兵马的,而且实力不俗。
刘启这边的应对也很快,立刻就调李广入长安城,出任未央卫尉。
两边的气息愈发激烈起来。
远在长安城发生的这些事情,并未影响到李云泽的行动。
他在秦长城脚下的武要,聚集诸郡兵马,共集兵约三万之众,过长城以出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