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我的宝贝儿”袋鼠妈妈抹掉眼泪,伸手摸了摸自家孩子的小脑袋
“这位中国的官儿怀疑你是某种危险物品,打算对你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或许醉翁之意不在酒哦,听说袋鼠的哺乳器官可是长在育儿袋里面的”旁边一位路人满脸猥琐的猜测着。
方弃闻言大怒,心说我跟你有那么大仇么?尼玛这是要把老子往死里整啊?
可现在哪是发火的时候?眼看着今天的事情快要闹的无法收场,方弃也只能一边在心中暗自发誓下辈子再也不当基层干部,一边堆出满脸外交官般地笑容。
“这位女士,我想这是一场非常令人遗憾的误会……”话还没说完,就见袋鼠从自己的行李箱掏出一样东西,举手就砸了过来。
方弃下意识的想躲,可一转念间硬是忍住了躲闪的冲动。
咚的一声,然后是当啷一声,一个奶瓶砸在了方弃的头上,随后又落在了站台上,骨碌碌的滚个不停。
“这个是伪装成奶瓶的炸弹!”袋鼠妈妈恨恨的说。
嘭的一声,又一包东西与方弃的脑袋进行了亲密接触,一大团白色粉末状的物体从袋子中喷溅出来,洒了方弃一脸。
“这个是伪装成奶粉的违禁药品!”袋鼠妈妈继续大吼。
“这是伪装成尿不湿的机密情报”
“这个是伪装成磨牙棒的可塑炸药”
“这是伪装成吸奶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一样又一样的幼儿用品被从行李箱里掏了出来,然后在方弃的头上砸开了花,方弃就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听到此处的喧哗声,越来越多的乘客被吸引了过来。安检通道这里妖精鬼怪们愈发聚集,渐渐变得水泄不通。
站台上的老张看到情形不对,也赶紧牵着自己的狗往入口这边赶来。
一时间站台上只剩下阳世间的生人,唯一的一名阴间乘客此时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在他的脚下,六十四块黑色的大理石板上面刻着纵横交错的纹路以及一米方圆的象棋子,拼凑出了一幅巨大的象棋残局。
这幅残局自从东四地铁站建成就被安放在这里。
曾有人传说这个残局其中大有玄机,解开的人能够获得京师地下铁运营有限公司的奖励,一度引来不少象棋爱好者的围观揣摩。
可是随着地铁官方的连续辟谣,当年的那些象棋发烧友们早就已经散去。
现如今站内人来人往每天有无数个脚底板从棋盘上踩过,谁又会低头多看上一眼。
这位乘客啪的将手机皮套一合,口中轻声自语
“蚯蚓降龙和七星聚会这两个江湖名局用来骗路人钱倒还罢了,竟然用来看守阵眼,白云观也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这时节,入口那边的袋鼠妈妈的大爆发已经到了高潮。
她刚把伪装成婴儿折叠推车的重机枪扔向方弃,再摸时发现身边已经空空如也。
暴怒之下从安检人员屁股底下抽出一把伪装成折凳的折凳,挥舞着便冲了上去。
刹那间方弃就纠结了,再不跑可真就要开瓢了,可要是跑的话刚才那么多下就全都白挨了。
还好及时赶到的老张赶紧拦腰将她抱住,口中一叠声的劝导。
“息怒息怒,千万别冲动。本来是占理儿的事儿,可别弄出故意伤害的罪过儿来。”
与此同时,站台上的那个妖怪思索了半天,终于毅然踏入棋局。
他身影在红方的帅与车之间接连闪动,最后落在了红方唯一的一个小兵之上。
隐约间有一道仿佛玻璃破碎的响声传来,只是声音很轻,站台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兵一进一”
他心中默念,身上法力流转。
脚下的那个兵泛起了淡黄色的光华,随着他的声音向前滑动。
这个小兵原本就在楚河汉界的边上,这一步迈出去就要过河。
老张的那条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抬起头来疑惑的张望着,却刚好在摇头晃脑之间错过了那消失在棋盘中的身影。
老狗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好像看花了眼,于是趴下来接着看方弃的好戏。
眼瞅着方弃鼻青脸肿的还被汗水和奶粉糊的满头都是,它很努力的忍住了摇尾巴的冲动。
心中暗爽,大喊活该,心想让你小子老踩我尾巴,让你特么拿辣鸡翅坑我。
再看方弃,此时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眼看着对方在老张的胳膊里犹自挣扎痛骂不休,他也不着恼。
他转过身来默默的将地上散落的用品挨个捡起,然后一股脑的放在了安检的传送带上。
东西从一头传到了另一头,他又将这一大堆的物件尽数抱起,来在了袋鼠妈妈的面前。
“感谢您配合安检,现在您可以过去了,希望你以后继续支持我们工作”
方弃尽可能的用一种平静的语气把这话说了出口,眼睛直视着对面跳个不停的外国女子。
看着方弃狼狈的样子和眼前那堆自己扔出去的东西,袋鼠妈妈的喊叫声一下子低了下来。用力拍打着地面的大脚丫也没了声响,一下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老张缓缓的松开了抱着她的胳膊,她先是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老张一眼。然后对着方弃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然后把面前的那堆东西胡乱的往育儿袋中一塞,昂首扬长而去,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坐地铁了。
“请留步”方弃一边高声喊道,一边伸手在怀中摸着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女妖猛地回过头来,眼神中怒气又开始酝酿。
“那个,贵公子还请带走”
方弃苦笑着从怀里把小袋鼠拎了出来。
“刚才你随手把他也扔了过来,我觉得你好像没有把他托付给我的意思。”
“另外补充一句,贵公子好像已经很饿了。你应该跟他说一说,不是每个突起物里面都能吸出特仑苏来,这跟用多大力气吸完全没有关系。”
袋鼠妖脸一红,气势泄了个干干净净。她伸手把儿子接了过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看着已经没热闹看了,围观众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误了不少趟的地铁。都各自慌慌忙忙的向站台上涌去,只剩下方弃站在原地仰天长叹。
“公家饭碗难端啊”方弃眼神中满是萧索和不如归去之意。
“知足吧你,至少人家扔你的尿不湿是没用过的”半夏掏出一块手巾来,踮着脚尖开始给方弃擦他脸上的污垢。
“何况你哪有看上去那么惨?刚才她把哺乳文胸扔过来的时候,看轨迹明明落不到你头上的。”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自己凑上去的?闻起来怎么样?奶香四溢吧?”
“哪有的事儿?”方弃脸一红
“我是怕她砸不到我更加的生气而已……”
说话间,他们这些临时借调人员的早餐已经被送了过来。
“开饭啦”东四站的副站长白头老徐笑呵呵的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
“忙活一早晨了,赶紧垫吧点。”
“又是KFc的皮蛋瘦肉粥加油条啊。”半夏扫了一眼老徐的袋子,大失所望,嘴里轻轻的念叨着
“人家想吃个馄饨都没有。”
“别着急”方弃笑嘻嘻的说。
“照洋快餐的这个本土化的趋势,过两年别说馄饨了,你想吃煎饼果子人家都能做,话说美女您是要套餐呐,还是单点一煎饼呐?”
半夏哏的一声乐了出来,冲他胸口捶了一拳,“就你最贫”。
随即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可我还是想吃荠菜馄饨啊”
方弃看着她逐渐向瓜子脸转化的脸型,心里没来由的也是一酸,心说这丫头凝聚形体后越来越瘦了。
他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就凑到耳边轻声说“我知道附近有个馄饨侯,待会儿不忙的时候我帮你打一碗回来。”
半夏顿时漾出了满脸的喜色,她笑吟吟的看了方弃一眼,也不说话,跑过去端起一碗粥来刺溜刺溜的开喝。
站台里乘客又多了起来,而在另一个空间之中,刚刚消失的那个妖怪正满面愁容的飘浮在一条大河的上方。
他身上所穿的黄色风衣背后赫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圆圈,里面是斗大的一个“兵”字。
他脚下的河水里,浪花翻滚如崩。有无数暴戾的水生生物时隐时现,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对食物的热爱。
河的两岸,各有数个奇形怪状的生物正在仰面朝天,观察着头顶的世界。
“美哉、壮哉”一个驾驭驷马战车的骑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低下头来满意的赞叹着。
“春天是个好季节,夏天是个更好的季节。不过我想真正的美都是在不经意间撞入眼底的,倒也不必非要等到夏天”
一头大象用自己的鼻子轻轻的擦拭着鼻梁上的眼镜,神情甚是愉悦。
“两位大人说的甚是”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卒附和着,冲着上面一通猛看。
他们的头顶之上赫然就是东四站站台,两个空间一上一下似乎被一块大玻璃天花板隔开。
在他们的正上方,正有个身穿短裙的女子站在那里。从下往上看,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一览无余,连再往里那圆润的风光也都隐约可见。
“他奶奶的,我实在忍不住了,让我开一炮吧”
随着一声大喊,棋盘上又多出了台投石车,二话不说就将一块半米见方的石头冲着河上方的妖怪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