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薨逝,并没有在朝堂掀起多大的波澜。
毕竟,太子自娘胎出来,就体弱多病。若不是先太皇太后的懿旨,他根本坐不上太子之位。
说起来,苌清娆对这个太子也没多少印象。上一世,只是在雍王府远远的见过一次。这一世,压根就没见过。
而晏霄,近日病得越发重了,整日躺在床上,连门都不出了。对于太子的薨逝,他更是没有说过只言片语。
太子薨逝没几日,京城就恢复了平静。
清晨,苌清娆和晏霄正在用早饭,飞羽突然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将军,少夫人,宫里有消息传来!”
“说!”晏霄淡淡开口。
“今日早朝,陛下突然下旨,册封雍王为太子……”
说到这里,飞羽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晏霄。
“众臣有何反应?”晏霄面无表情,接过婢女递过去的茶。
“雍王一派的,自然是欣喜万分的。幽王的人,脸色都很不对。至于那些没有党附的朝臣,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主子,你看这事……”
飞羽说完,等着晏霄的指示。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晏霄说完,继续喝茶。
“不是……主子?”飞羽不解,主子怎么没反应呢?
“下去吧!”晏霄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飞羽摸摸头,一脸郁闷的走了出去。
“你早知道?”
苌清娆放下汤勺,看向晏霄,语气肯定。
“是!太子薨逝,储君之位不可能一直空着。先不说如今朝中声望最高的,就是雍王和幽王,就凭雍王的贤明在外,还有他外祖一派的鼎力支持,这个储君之位就很有可能是他的。听到这个消息,夫人似乎也并不意外呢?”
晏霄说完,反问苌清娆。
苌清娆笑笑,不置可否。
她当然不觉得意外。
毕竟上一世,储君之位就是斯逸的。
太子薨逝那日,她还在想,究竟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斯逸无法入主东宫?
可是,后来她转念一想,又有了新的主意。
既然斯逸入主东宫是板上钉钉的事,那就静观其变,让他做这个太子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登得越高,摔得才越痛。
她要看着那个让百姓和朝臣称赞的贤王,是怎么从高处跌落下来的。他要让斯逸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位置近在咫尺,却得不到。
她就是要让他,此生求而不得。
用过早饭,等晏霄出去,她立刻叫来了荆芥,开门见山:“荆芥,我找你来,是有话问你。那日,你似乎有话没说完。母亲留给我的五百暗卫,他们现在究竟在何处?”
“夫人离世后,他们遵从夫人的吩咐,四散隐匿了起来。如今,他们分布在北狄的各个角落。甚至,包括宫中。小姐,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荆芥说到这里,突然开始吞吞吐吐。
“荆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苌清娆嘟起嘴,假装不开心的样子。
看着她生气了,荆芥也不磨叽了。她四下看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奴婢总觉得,咱们夫人的死,事出蹊跷。夫人的离世,非常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你也知道,夫人生前,曾手持碧水,征战沙场,累立战功。她手下,有将士两千余人,暗卫八百。可是,自从夫人嫁入伯爵府后,那些将士死的死,贬的贬,罚的罚。而原本八百人的暗卫队,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近三百人。有的死了,有的神秘失踪了……”
荆芥还没说完,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母亲……我母亲和她身边的人,是被人害死的?”
听到这里,苌清娆猛地站了起来。
因为起身得太突然,桌上的茶盏被她带翻掉落,碎了一地。
“小姐,你先别激动!虽然咱们现在不在伯爵府了,但这是国公府,还是要小心行事的!”荆芥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
苌清娆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扶着桌子努力调整情绪。
怎么会这样?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怀疑过母亲的死因。
就像她始终没有去深究,母亲离世后,父亲为何那么忌讳提到有关母亲的一切?
而且,这么多年来,父亲为何如此不待见自己?母亲当年的下属,又为何死的死,贬的贬,失踪的失踪?哪有那么巧的事?
况且,荆芥是母亲的心腹,陪伴母亲多年,她一定发觉了什么。否则,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在她幼时的记忆里,母亲因为曾征战沙场,所以身子不太好,落下了病根,三天两头都是汤药不离口。可是,也没到危及生命的程度啊,怎么会毫无征兆的突然离世呢?
而且,她记得,自母亲生病后,父亲便很少来看母亲了。大部分时间,他都陪着苌清柔母女。以至于,姜氏在府里慢慢做大。母亲刚走,她就掌管了府中事务。
“夫人刚入伯爵府时,身子并没有多大问题。小姐五岁那年的元宵灯会,奴婢陪夫人从宫里回府,准备接小姐去看灯会。可是,刚出宫门一段路,就遇到一伙蒙面人偷袭。奴婢和夫人殊死抵抗,夫人还是被刺伤了,胸口血流不止。从那以后,夫人身子便每况愈下了。不过,小姐那时还小,应该不记得了。”荆芥说完,一脸痛苦。
苌清娆扶着胸口,只觉隐隐作痛:她怎么不记得?那日,她在府里欢天喜地等着母亲回府接她去看灯会。可是,等啊等,等来的却是昏迷不醒的母亲被血淋淋的抬了回来。
那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告诉她。她只知道,母亲流了好多血。
想到这里,苌清娆上前抱住荆芥,声音哽咽:“荆芥,如今我只有你和清禾了!”
“都怪奴婢!小姐,要是奴婢的医术再好一点,说不定……夫人就不会……”荆芥泣不成声。
“不怪你!当时你已经尽力了,无需自责!你放心,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就势必追查到底。倘若,母亲真是被人暗害的,我一定让对方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