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见殿内已无外人，才将积攒了一早上的怨气发泄出来。“你又心软了是不是？你忘了昌乐昨晚是怎么对你的，你拿她当亲妹妹看，可她有把你当兄长吗？她心里只认太子一个哥哥。你看她今天早上咄咄逼人的样子，可有一丝顾及你们的兄妹之情？”
“那是我对不住他们在先，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只请你别把他们逼上绝路。”
德妃失笑，“我把他们逼上绝路？我若是软弱可欺，这宫中哪还有我们母子俩的立足之地？王昭仪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若是我们和她一样轻敌，最后也会败在昌乐那丫头手里！”
“我为什么要和她为敌？”柏琮终究还是顾念亲情。
“在宫中，你只有不断争斗，才能活下来。血脉、亲情最终都会败给权利！”
德妃的话，让柏琮的内心深受触动。
“你还不知道你这妹妹的本事吧！她可是敢冒着欺君之罪，亲手杀了李季！”
“你依然认为李季的死是萧儿所为？当时你听到李季的死讯，就咬定是她下的手，但你去福安寺那日不是亲眼见到她了吗？若她真的离京去了未城，怎可能那么快赶回京城？”柏琮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己见。
德妃那天本来胸有成竹地跑去福安寺，她笃定昌乐跟李季的死脱不了干系，谁知原本胜券在握的她，却碰了一鼻子灰。之后的几日，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杀死李季的或许另有他人？直到昌乐回宫的第二天，她埋藏在林府的眼线传进来的消息，才让她再次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李季的确是昌乐亲手所杀，这是她亲口所说。”
“你怎么知道？”柏琮心中大疑，这么隐秘的事，昌乐怎会轻易诉之于口，又叫自己的母妃听去？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我一定会叫人去查清楚。”德妃的唇角浮起一丝阴险的笑意，“大赦天下，为的就是收拢民心、稳固朝纲，若是陛下知道他最疼爱的女儿居然私杀流犯，你猜他失望之下会如何惩治她？欺君可是死罪，不知你的父皇能不能狠下心？”
柏琮的手心瞬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纵然昌乐昨晚的态度的确叫他心冷，但若是真让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去死，他做不到！
他“扑通”一声跪在德妃面前，拉着她的手腕哀求道：“母妃，求你放她一条生路”
“哼！不是我不给她生路，是她自己求死！你怎么还是想不开？她是皇后养大的，到时候一定会和太子一起与你为敌，现在若不狠心除掉她，难道等她继续为太子拉拢势力？”
柏眼神坚定，语气疏离道：“母妃，从小到大，我做任何事都不曾违背你，甚至你让我去跟大哥夺位，我也没说过半个不字。但是我不想同室操戈，请你不要让我的手上沾染自己兄妹的血！”
德妃能感受到儿子近在咫尺的体温，但心里却觉得他与自己像隔了一座大山般遥远，“若是你的兄妹和母妃只能选一个呢？”
柏琮身子一颤，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悲痛万分地说：“请母妃不要逼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