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军中粮草只可维持月余,士兵伤亡惨重,官渡一战如若再没有良机出现,我们可能就要溃败了。”曹操淡定的说完,一众属下可就不淡定了。
曹仁走前一步,抱拳道:“主公着我率军突袭,只要撕开袁绍大营一个口子,夏侯渊将军的骑兵便可杀入,如此直奔袁绍大营,可一举破之。”
郭嘉呵呵一笑,道:“曹仁将军的计策不错,可惜袁绍的大营坚如磐石,别说撕开一个口子了,恐怕我们的士卒还未靠近,就被乱箭穿心了,此计不说也罢。”
曹仁哼了一声,虽然不爽郭嘉的反对,但是也很清楚对方智计无双,他说不行那多半是不行的,所以哼完又看向了夏侯惇身后的袁云。
曹仁眼珠一转,冷笑道:“都说袁候与世子的火药军最适合攻坚,不如让火药军打头阵,定可将袁绍的防线撕开。”
袁云一怔,老子还没跟你曹仁算旧账,你倒是自己蹦出来了,妈的,真实晦气。
不过这会曹仁在军中的位置已然不同,此次对付袁绍他可是立下了很多大功,夺河内,斩眭固,又火烧袁绍粮草,说话自然十分有底气。
但是,袁云还是觉得这个曹仁十分碍眼,于是拱手一礼,对着曹操道:“曹司空,如今前线战事自然重要,但是也要提防我们背后啊,万一有人偷袭,别说撕开袁绍的防线了,恐怕我们还未发动,就要被人两面夹攻了。”
曹仁闻言大怒,怒喝道:“怎可胡言乱我军心,该将此子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曹操却很是淡定,袁云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于是指了指袁云,道:“你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知道些什么,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要拉出去打板子。”
曹仁闻言也跟着大喜,马上接道:“大帐议事怎可胡言乱语,现在就该拉出去打板子。”
袁云笑眯眯的看着曹仁,道:“曹仁将军运气向来好,得了河内,有恰巧碰到逃走的眭固,结果斩获一颗大好头颅,只是不知您这么好的运气敢不敢与小子我打赌?”
曹仁听袁云把自己的功劳全部说成了运气,大怒一声,道:“我曹仁何时怕过,你想赌什么尽管道来!”
曹操闻言本想提醒曹仁一声,毕竟袁云此刻神情淡定,要不是心里有了底,这混账小子绝对不可能跳出来惹事,但是曹仁答应的太快,一下没拦住,所以只能沉默着坐等曹仁倒霉。
袁云呵呵一笑,道:“刚才曹司空说要打板子,那就赌谁输谁去挨板子好了,如何?”
曹仁重重一哼,道:“正当如此!你且说说,为何要在军中胡言,乱我军心?说不出的话,这板子就由老子亲自执行!”
袁云耸耸肩,扫视一眼全场诸公,然后淡淡的回道:“袁绍已经命刘备去了汝南,诸位是不是已经猜到刘备去汝南的用意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只有曹操依然保持着淡定,但是眼神却再次眯缝了起来,冷冷寒光不断由中闪烁。
一时间对刘备保留了些许仁慈,结果导致了这么多麻烦的后果,先是徐州被夺,大将车胄被杀,接着又要跑去汝南煽动民变,这刘备实在可恶之极,奈何悔之晚矣。
“此话当真?”荀攸谨慎的追问一句。
“一派胡言!”曹仁急忙抢道。
郭嘉看了眼曹仁和袁云,呵呵笑道:“袁小神仙虽然喜欢胡闹,但大事从来不敢胡言,此事可以当真。”
袁云这才接道:“我在北方时,就已经有了这些消息,刘备必然会前往汝南,此刻我的探子来报,他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曹仁依然抢白道:“你在北方这么短的时日,怎么可能会有探子,袁绍难道瞎了,明知道你小子在领地内,怎么可能还让你胡为?”
曹仁此话一出,顿时自己心中一惊,袁云去了北方四州的消息正是他传出去的,这算来可是个大秘密,现在自己当众说出,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了?
正在曹仁惊讶时,一个不起眼的随从走进了军帐,而且非常大胆的直接去了曹操身边,侍卫和将军们都没有阻拦。
那随从来到曹操身边低语几句,还未说完,就听曹操道:“不用低声,直接说出来,让在场诸位都听听。”
那随从微微行礼,这才对着大帐内朗声说道:“探子来报,刘备率军出袭濦、强诸县,县众多举而应之。使自许都以南之地,吏民皆甚不安。”
这次全场诸公再次一惊,汝南之地一乱,许都立刻会陷入险境,这绝对是个大患。
曹仁沉默片刻,突然对着曹操抱拳道:“南方诸县以为我军目前有官渡之急,不能解救他们,而刘备此时却以大军压境,他们的背叛是正常的事。但刘备刚刚带领袁绍的兵,还未能得其所用,一击便可破了。”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袁云却又是一笑,道:“曹仁将军说的透彻,那不如劳烦将军前去平乱好了,将军一到,必然刘备抱头鼠窜,只是官渡这边的战事,您老就没份参与了。”
袁云说完,暗自得意,曹仁这货确实是个猛将,立功立得太多了,在这么下去,以后袁府还不要给这货拆了,所以打发他去对付刘备最好,这样官渡的大胜,也就没他曹仁什么事了。
而且刘备这人现在已经是逢战必输,即便曹仁战胜了,也没多少人会觉得曹仁有多大本事,对他的声望提高不了多少,也不会使得他不断做大,最后跑来欺压自己。
曹操此刻也有些恼怒曹仁走漏了袁云身陷北方的消息,所以痛快的命令道:“汝南便交给子孝来平定吧,今日便带着你本部人马前去,只可胜不可败!”
曹仁心里倒没袁云想得那么远,如今官渡这里胶着的厉害,战事也十分艰苦,留在这他觉得没什么战功可捞,不如去平定刘备这个常年战败者,不管是大胜小胜,也比在官渡耗着强。
于是曹仁一拱手,道:“诺!”
正要走出军帐,曹操却突然追加一句,道:“二十军棍少不了,子孝不要忘记与袁候的做赌。”
曹操这话一出,全场包括袁云在内,都是心中一颤。
看来这位主座上的曹司空,是真的在生曹仁的气,毕竟他曾经下了严令,不准备走漏袁云身陷在北方的消息,曹仁如此违令,这种事情是曹操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这时只有身前的夏侯惇轻轻一叹,反是同情的看了眼身后的袁云。
袁云一怔,不知道这位老将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此刻身在大帐之内,也不方便直接询问,寻思着一会反正要搬去夏侯惇的营地,到时在问便是。
曹仁虽然总是跟袁云不对付,但也是一条硬汉,接了曹操的命令后,立刻去了营帐外,不多时便传来了棍棒之声。
下手的军吏似乎完全没有留手,每下都很结实,棍棒的声音甚至可以传到大帐之内。
曹操脸色完全没有一丝变化,即便这些棍棒是打在自己的从弟身上,他也没有任何同情和惋惜。
看了看坐下之人,曹操突然说道:“如果与袁绍一直在官渡对峙,与我军没有半点好处,只有另寻他法,才可以破去此时的僵局。”
郭嘉似乎早由了腹稿,闻言走前一步,道:“如今已得消息,袁绍将粮草辎重,都囤积在了大营后方四十里的乌巢,只要可以烧毁这批物资,袁绍军中立刻会断粮,必然不战自溃。”
荀攸和程昱立刻一起上前一步,道:“此计甚妙!”
诸将也齐齐抱拳道:“愿听主公安排!”
曹操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竟然直接起身离座,然后笑道:“着曹洪、荀攸留守大营,诸将各回其营防范袁绍突袭,两日后,老夫亲自令兵五千,火烧乌巢辎重营,兹事重大,诸公需严守秘密,待五日后袁绍粮食到达乌巢,我们便开始发动。”
乐进闻言,有些担忧的走前一步,道:“末将愿随主公一同前往!”
曹操点头同意,然后开始进行具体的安排,一众将领也都纷纷围在了沙盒边上,开始了各种排兵布阵。
袁云此刻无所事事,想起刚才夏侯惇的眼神,于是靠着近了些,才低语道:“夏侯叔叔,刚才曹仁挨板子,为何您老用同情的眼光瞧我?”
夏侯惇见身旁的人都在沙盒边,这才拍了拍袁云的肩膀道:“主公还是有些私心的,曹仁泄露了你在北方的消息,这可是死罪,毕竟当初主公下了严令,他却敢公然违背,现在主公只是二十军棍便了事,算来还是在帮着曹仁,你小子以后还是少招惹曹仁才是,主公轻易不会站在你一边的。”
袁云一怔,本来还以为今日自己占了大便宜,没想到却是那曹仁得到了最大的好处,这还真是晦气。
就在此时,站在沙盒边上的荀攸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公一旦离开大营偷袭乌巢,袁绍必然很快知晓,肯定会派大军来犯,如今我们兵少,这要如何面对袁绍的大军?”
曹洪也站了出来,道:“主公,咱们不如在你奔袭乌巢时,将这里的大营后撤十里,袁绍定然来不及反应。”
郭嘉立刻阻止道:“不可,一旦我军阵线后撤,袁绍必然将大军回救乌巢,这样岂不是陷主公与险地了?”
曹洪一惊,赶紧抱拳道:“末将该死,主公勿怪。”
曹操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然后指着袁云道:“这小子和曹昂的火药军最擅长守城,曹昂后日即到,大营内有火药军协助,子廉和公达当可放心。”
荀攸沉思片刻,又看了眼袁云,总觉得心中还是很忧虑,火药军如今也才四千多人,区区这点人马如何能守卫这十里的营寨?
“荀攸自当效死力,保证大营不失,主公且安心偷袭乌巢。”荀攸说完,对着曹操深深一拜。
曹操见荀攸如此,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谋士因为不知道火药军的厉害,此刻竟然做好了力战到死的准备,有这种属下在,确实像袁云所说,曹军内士气斗志才是最大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