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云跟众人聊完了一些军国大事,此刻觉得再说下去,恐怕真的会露馅,于是笑眯眯的指着桌上的沙盒道:“郭嘉军师经常有军事会议,这精巧的沙盒送与你就是,算是报答您在早朝上替我解围。”
郭嘉大喜,走到沙盒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然后就不断的挪动沙盒上木片做成的树林与城池,又将厚纸描绘的河道摆来摆去,再将沙面重新划分后,不一刻就拼出了许都周边的地形,竟然相似度八九不离十。
郭奕更是喜欢上了这个大玩具,郭嘉在前面摆,他就在后面拆,父子两玩得不亦乐乎。
良久,郭嘉终于舒了口气,笑道:“过去跟许褚将军说兵法,说地形,说路线,我都快被他气死了,如今好了,有了这东西,那些棒槌将军们也该聪明点了吧,好东西啊。”
话音一落,郭嘉突然拍着身边的郭奕道:“奕儿,摆个我们兖州的矿山地形出来,好给大家显摆下。”
郭奕正玩的开心,一听郭嘉的吩咐,立刻大喜的开始在沙盒上忙乎起来,不多时,兖州偏南的位置便被他摆了出来,甚至连一些运输的道路也被标示在上,十分形象。
袁云看了一眼,立刻心里一怔,转瞬那本来还十分鄙夷的神色,就变成了一脸谄媚,搓着手对郭嘉道:“奉孝先生的儿子真是聪明绝顶啊,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长大了绝对是龙飞凤舞,可比张良萧何,小侄对您郭氏基因的崇拜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郭氏真是……”
“打住打住,给你这么一说,弄的我浑身鸡皮疙瘩,你说的什么基因?什么滔滔的?我也听不懂,不过既然袁小神仙这般喜欢郭奕这孩子,那不如交于你来带他好了,我就坐等收个张良与萧何。”郭嘉说完,一脚把还在摆弄沙盒的郭奕踹到了袁云身边。
袁云脸皮抽动了下,小孩子什么的已经见识过了,曹丕、曹植、曹彰,再加一个更加头疼的曹节,简直就是恶魔俱乐部一般的存在,现在又来一个郭奕,自己不折寿才有鬼了。
正在袁云为难时,郭奕拍了拍被郭嘉踹过的屁股,然后乐呵呵的说道:“兖州和豫州的矿山资源丰富,每年产出的矿产多到要用大车来计算,至于曹昂大哥所需的硫磺、硝石等矿物,更是可以直接在矿山就可以加工出来,而袁云你别看我小,这些地方的矿产可都是我在打理的。”
袁云一惊,不信道:“你负责?这怎么可能?”
郭奕不以为意,顺手把袁云插在腰间的折扇抢了过来,然后唰的一声张开,这才人小鬼大的接道:“因为我义父懒啊,结果我八岁就要开始打理这些东西,也亏了是这样,否则交给了义父这个败家子,我们郭氏都要喝西北风了。呵呵,袁云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中间的辛劳,我可是每日五更就要起……哎呦!”
啪!
啪!
两声后脑勺的拍打声传来。
郭奕的一段话,直把袁云和郭嘉都气得牙痒痒,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出手,可怜的郭奕只能抱着脑袋蹲在了一边,眼泪不停在眼眶中打转,气呼呼的盯着面前的两位大恶人。
袁云见郭嘉也出手了,先是一怔,转瞬发现这货原来也有头疼的时候,看来郭奕就是对方的软肋,这倒是个好消息。
想完,袁云拱手对郭嘉道:“既然郭奕小弟这么能干,我新城人手又不全,那正好来帮我。”
郭嘉也一拱手,笑道:“我这个麻烦……呃,我这个义子就交于袁小神仙了,不听话尽管打骂,我郭嘉绝无怨言。”
袁云又是一笑,伸手握住了郭嘉,然后道:“郭奕既然来了,咱们后面倒是可以商议下关于矿产的事情,现在小孩子可不好带啊。”
郭嘉微微点头,接道:“确实不好带,所以兖州的矿山都可以用来跟你交易,就当做郭奕的学费好了,这样你不算亏了吧?”
袁云摇了摇头,回道:“教是肯定要教的,奉孝先生也知道我那些仙家的本事可不简单,一处矿山是不是少了点?”
郭嘉故作一愣,疑惑道:“袁小神仙的新城需求很大啊,难道连豫州的矿山也想拿下?”
袁云点了点头,又指着郭奕道:“你瞧你们家的孩子,机灵鬼马,肯定不是一个老实安分的,我以后头疼的时候多了去了,奉孝先生难道不觉得应该多付出些?”
郭嘉摸着下巴寻思了会,最后终于爽朗的答道:“好说,好说,两座矿山就两座矿山,成交!”
一边的曹昂和夏侯惇,看着两个聪明人在这里毫无廉耻的做着交易,都是一脸的鄙夷,明明一个想多占些便宜,一个想把麻烦的儿子交给别人,却说的如此和颜悦色,虚伪啊。
郭奕捂着后脑勺,一直看着两人在那讨价还价,只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良久见两人安静下来,才愤愤的问道:“我是被义父卖了吗?才卖两座矿山?是不是便宜了点?”
啪!郭嘉再次出手,敲打完又踹了一脚郭奕的屁股,这才说道:“今晚你就搬来袁府居住,不要想家,想也不让你回去,知道了吗?”
“好嘞!袁家的饭好吃,咱家一比都成猪食了,还有袁家的姐姐们都漂亮,袁云的两个小妾也很合我胃口,住这可比回家好,义父您不要因为想我就老往这跑,有空我会去看您老人家的。”郭奕竟然意外的没有反对,而且表现的比郭嘉还光棍。
郭嘉眉头挑了挑,还是压抑住了不爽,然后对袁云道:“今后有劳袁小神仙了,此子生性纨绔,你可要小心再小心啊。”
看着郭嘉一股子如释重负的神情,袁云突然感觉,才要回两座矿山自己是不是亏了?想到这,又瞄了眼身侧鬼头鬼脑的郭奕,顿时心中大叫一声:“亏了!”
送走了郭嘉和夏侯惇以后,曹昂倒是选择了过一夜再走,将郭奕交给了二姐,两人便散步到了后宅内院的一侧,这里之前是一栋别致的凉亭,结果那晚被司马冲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如今地基还在,于是袁云干脆将之扩展成了一个露台。
此刻已近子时,繁星挂空,一条干净的银河就这么横空斜在了两人的头顶,春时已到,天气也暖和了许多,难得的晴天夜晚,即便连刮起的春日狂风,也很给面子的小了许多。
“我妹子让我带话给你,明日她会过来一趟,你现在禁足在家,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曹昂说完,将手里拿着的酒壶揭开了塞子,然后舒服的享受了一口,接着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手里的铁壶,按袁云的说法,这东西叫军用水壶,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一定要漆成绿色。
袁云一听到曹清河的消息,顿时打了个激灵,想着明日面对佳人,自己要如何才能解释清楚?这实在很头疼,看了眼身边的曹昂,发现这货竟然把自己送给他的水壶装酒,又皱了皱眉头,然后迅速夺了过来,用衣袖擦了擦壶口,自己也灌了一大口,这才吐着一嘴的酒气问道:“你妹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曹昂哈哈一笑,略带嘲讽的口气道:“你在宛城倒是威风凛凛,怎么就那么怕女人?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手拿三尺长剑,脚踏……”
“打住打住,别扯远了,我这叫尊重女性,你们这种野蛮人很难理解。”袁云打断了曹昂的慷慨激昂,浇完冷水后又接道:“郭嘉军师的家族原来是捣腾矿山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你爹难道不准备收为国有?就像我之前的盐场一般。”
曹昂苦笑一声,又将酒壶夺回,然后皱着眉道:“云弟,你不能这般看待郭嘉军师,他可并不是一直在针对你,有时候可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帮了你大忙,你倒好,现在连他们家的产业都想一棒子敲死,太恶毒了,我要是真听你的,郭氏一族瞬间倾家荡产,你有时候报复起人来还是应该留些余地,唉,做你的敌人实在是一件恐怖之事,动不动就会输得裤子都没了。”
袁云被揭破了自己的诡计也不脸红,嘿嘿一笑,狡辩道:“我可是良民,你何时见我欺男霸女过?别人不招惹我,我肯定都是恭恭敬敬的,我是老实人,你可别把我说的好像宛城那两家败类氏族一般。”
说道这,袁云倒是想起一事,于是马上接道:“你家那位曹洪叔叔如今成了宛城令,可是威风的紧,竟然要征我那些酒店四倍的税,而且还说所有商家都要按这个标准征税,他是有多缺钱啊?”
曹昂不悦道:“税是我父亲下的命令,那些商人在宛城赚得太肥了,你可知道你那些酒店延伸出多少行当?一群许都的商人都把那边当成了摇钱树,这哪里能行?商人本来就是贱业,他们在宛城如此捞钱,早晚弄的民不聊生。”
“民不聊生个屁,宛城如今吃喝玩乐的事情发展的比许都还快,你可知道除了许都过去享受的有钱人,现在连刘表领地内的一些富户,都时不时的会过去消费,你那曹洪叔叔倒好,加了一条进关税,一下刘表领地来游玩的客人就少了一大半,最后损失的是谁?倒霉的是谁?你可有想过?”
袁云说道这个就有些生气,妈的,别人为了刺激旅游业,都巴不得将税弄到最低,甚至于免税,曹洪那吝啬鬼就巴不得喝水都要缴税,再给他这么玩下去,宛城好不容易兴起的旅游业算是走到头了。
曹昂歪着脑门皱眉想了下,实在想不通后,就苦笑道:“这事你也别跟我说了,明天我父亲来了,你去跟他解释,你要是能说通说透,保证按你的办法执行。”
“啥?明天你父亲也来?”袁云顿时吓了一跳,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