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陶器上釉的工艺并不复杂,甚至说十分简单。
只需要将易于烧融的金属矿物或者固定的釉料研磨成粉,然后加水调制成料浆,涂刷在陶器表面二次入窑烧制,最后得到的就是具有一层釉质的陶器。
后世常见的陶器种类很多,但远古存留下去的都是没有上釉的原始土陶,或者说涂抹过一些矿物颜料,但主要是用于装饰,并没有形成类似于釉质的防护层。
直到汉朝时期,中国才开始慢慢出现上釉工艺,最初是直接用铁质等金属矿粉,烧出来的釉是黑色的,带有铁质感,称之为黑釉,后经唐宋元明清上千年的不断摸索改进,终于发展出来各种五花八门的极具时代特色的彩釉工艺。
到了清朝,在满清人的原始审美观影响下,彩釉更是发展到让人眼花缭乱颜色肿胀的地步,满瓶满罐都是用各种鲜艳复杂颜色堆积而成,让人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实际上在陶器和瓷器发展史上,最初釉和彩是不分的,到后来才慢慢分成两种,然后在瓷器制作的过程中,又就分成了釉上彩和釉下彩两种不同的彩釉工艺。
针对眼下原始人的欣赏水平和消费能力,徐晨肯定不会搞太复杂,而且实现玻璃质纯釉层如今的工艺也很难,因此他只会采用最简单的方法。
那就是将现在已有的各种颜色的金属矿物经过研磨之后,直接涂刷在陶器表面,然后入窑和烧制陶器一样进行烧制,让金属矿物半融化之后在陶器表面形成一层新的保护层。
为了美观,也同样可以进行两种上釉工艺,先在制作好的陶坯上用矿物颜料描画一些颜色,烧好之后,再用上一层含二氧化硅比较多的黏土或者高岭土等釉料二次烧制,这样就是釉下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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釉上彩则是反过来,先上釉,再上色。
从工艺角度来说,釉下彩更加简单方便。
不过就算是这些简单的技术,巴族的一群窑工也不可能马上就能制作出来,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摸索。
而徐晨也没这么多时间消耗在上面。
因此徐晨指导巴族窑工试验制作的第一批釉料就是铁釉。
巴族这些年收集了大量的各种金属矿石,其中各种铁矿石不少,磁铁矿、赤铁矿、硫铁矿等等,选择一些赤铁矿用石臼杵成最细的粉末,然后加水调制成泥浆一样的釉料,用刷子在烧好的陶器内外薄薄的涂上一层,放置晾干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红通通的陶碗,不过入窑烧制之后,铁在高温下慢慢脱氧还原,就会呈现出黑色。
虽然只打算简单做实验,但一窑也要烧制大小数百件陶器,因此徐晨也并没有仅仅只试验铁釉,而是弄了不少各种颜色的矿石,做出来不同颜色的料浆,如同画画一样涂在一些陶器泥坯上,因此几天时间,窑厂里面便多了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陶器,看起来五彩缤纷异常惹眼。
对于上釉,徐晨其实自己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方法和步骤,但毕竟他的知识积累不一样,就算一次两次做不成功,但他相信只要一群窑工按照他的方法不断去试验和改进,最终能够将这个技术掌握。
更何况就算上釉不成功,至少也学会了制作颜色鲜艳的彩陶,这同样是巴族特有的陶器工艺,别的部落短时间无法模彷,以后巴族的陶器也会占据高端市场,成为一个新的财富增长点。
新的陶器虽然还只是在试验阶段,但陶器也能弄得这么美丽,顿时让整个巴族轰动无比,每天都有成群的大人孩子围在窑厂观看,甚至还有不少人挽起袖子帮忙,于是窑厂再次恢复了几年前最为火红时候的热闹场面,而整个巴族的气氛也和睦无比,几家人天天聚在一起热闹谈笑交流,因为母巴去世带来的哀伤情绪也日渐消退。
在指导窑厂加工制作彩陶和上釉的时候,徐晨让人用马车给木牙族送去不少用于酿酒的陶罐。
另外在忙碌之余,他还抽空给孩子们上课、讲故事、教唱歌画画,带他们钓鱼、捕鱼、做游戏、遛狗、驯猴子,骑马,甚至还不忘记考试检查学习情况。
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也特别喜欢徐晨上课,更喜欢跟着他玩耍,于是一天到晚,就能看到徐晨屁股后头跟着一大群男女孩童,嘻嘻哈哈打闹追逐,欢笑声响彻整个山谷。
而每次看到徐晨和一群孩子玩耍时候的热闹场景,阿母和所有成年男女,无不脸上露出欢喜和幸福的笑容,甚至还会围在四周跟着欢呼鼓掌。
这种情形,在巴族已经很久没一看到过了。
也只有徐晨回家,所有人才能这般的轻松和愉快。
除开升级制陶产业,徐晨为巴族提供了另一项新的技术,那就是竹编。
转眼之间,从刺叉族引进竹子已经五年,而这五年巴族和乌族、拱火族当年第一批栽种的竹子眼下都已经长成了竹林。
就光巴族大院后面山脚附近就已经长了数百根,而且几片竹子都已经快连成一片,看起来十分醒目壮观。
眼下春天,正是竹笋疯狂发芽生长的时候,里面到处都是胳膊粗细的竹笋,有的已经两三米高。
这些竹子如今已经进入了最旺盛的生长期,继续发展下去,再过十年八年,估计山脚附近会长成十多亩的大片竹林。
竹子一般三年成材。
眼下里面许多老竹都已经可以用来制作器物。
前两年徐晨一直都很忙,而且也担心太早砍掉老竹会影响竹林的生长,因此就几乎没有怎么去动过,只是砍过几根做过一些小的东西。
巴族人虽然知道竹子的好处,但徐晨不说,他们自然都不会去贸然砍伐。
制作竹器徐晨虽然不会,但却并不陌生。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作为从小农村长大的娃,他见过的竹器五花八门。
竹篓竹筐背篓凉床躺椅撮箕筛子竹匾鱼篓等各种常见竹器大部分他都亲眼见人做过,也大致知道制作方法。
这些都是农村最古老传统的手艺活儿,传承几千年会的人多如牛毛,要做好不容易,但要想做出来非常简单,最终就是好不好看,好不好用,结不结实的问题。
因此徐晨在安排好窑厂的事之后,就选了几个心灵手巧老成稳重的男人,砍伐一些老竹,教他们破竹划蔑制作简单的竹编器具。
看着徐晨用一把柴刀,就把粗大的竹子轻松破开并且划成细薄柔长的篾条,这宛若奇迹一般的手法自然让族人都叹为观止。
而当看着徐晨用这些细软的篾条编织出来一个精巧竹篓的时候,整个巴族再次沸腾了,特别是女人们,欣喜的争抢着观看。
竹篓轻便精美,远比用指头粗细的青藤编制成的藤筐更加美观轻巧。
巴族人眼下早已过了只为温饱挣扎的年代,他们现在也在不断追逐美观,吃穿住用的精致程度一直都走在所有部落的前面。
当初大家还都在住山洞,巴族就住上了土砖大院。
现在各部落都还在住土砖房屋甚至简陋木屋的时候,他们又已经开始住上了夯土陶瓦的楼房。
至于吃穿住行方面,巴族更是远远的把其他部落都甩在后面。
但在日常使用器物方面,巴族的领先优势却并不大,和其他部落一样,平日用的依旧还是普通陶器、铜器和藤编工具,唯独就是多一些而已。
但竹编器物的出现,似乎一下让巴族人又找到了一样值得领先和骄傲的技术。
而这个竹篓子不过是徐晨的开胃菜而已。
接下来的天,他陆续做出来竹背篓、竹挑篓、竹匾、撮箕等器具。
虽然这些东西在徐晨眼中看起来都歪歪夸夸惨不忍睹,但不得不说,这些年藤编积累下来的经验还是让他能够一次成功的将这些东西都完整的做出来,做好就能用。
而这几样常见粗陋器物的制作,也只是徐晨用来练手。
破竹划蔑编制手法都越发熟练之后,他正式开始制作另外两样高难度的竹编,那就是筛子和斗笠。
竹筛是生活中最常用的工具,筛米筛面都需要。
眼下有了石磨,可以将麦豆磨成面粉,但里面的麸皮却无法清理,只能一起做成食物,麸皮这种东西不容易消化不说,吃着也十分粗糙涩牙,若是有了面筛,就能将面粉中的麸皮除掉,这样就能得到更加细腻爽滑的面粉,制作出来的食物也就会更加美味,口感也会更好。
至于米筛,原理一样,只是网眼要大一些,如今有了稻米,以后也是必备的工具,不然春出来的糙米不好清理,会有大量带壳的稻粒,吃起来会卡喉咙,只能用手一粒一粒的清理,十分耗费精力和时间,到时候春好的稻米只需要用米筛简单过滤一下就完美解决。
相对于米筛来说,面筛更加细密考究,因此划出来的竹篾也要求更细,而且只能用很薄的竹青,当然编织起来也更加耗费心神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