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像乌族、拱火族这样动辄五六百人的大型部落,在眼下已经没有必要。
此前是因为需要山洞才能定居,恶劣的居住条件让这些部落不得不生活在一起,由此形成一个实力强大部落的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矛盾。
居住环境恶劣,食物和御寒的兽皮分配不均,争夺水源和采集区域等等,这些矛盾不断累积之下,不光让部落内部不团结,实际上也影响到联盟部落的不稳定。
为了扩大生存环境和得到更多的生存资源,这些部落对外充满了扩张欲望,若是大巫比较理智还好,不然这种大型部落很容易就会失控,对外掠夺,对内混乱,甚至家族相残也并不稀奇。
徐晨眼下只不过收拢了四个族群,但所有的情况他都已经遇上了。
乌族早就想吞并驱赶巴族,只不过大巫还算清醒,一直压制住了部族没有进行,但乌族内部的矛盾却越积越多,大巫一死就差点儿分崩离析。
拱火族联合恰族发动了对苍族的进攻,既是为了挤压乌族联盟,同时也是为了掠夺陶器这种新兴财富。
羽公族内部因为大巫争夺,造成了拉族和蒙族的离开,而且毛吞族被羽公族压迫着往乌龙江上游扩张领地,进而彻底霸占了拉族,杀死了拉族所有的男人。
至于五鬼族,则是因为瘟疫和邻居部落发生了剧烈冲突,不得不逃离家园迁徙到拱火族边缘,于夹缝之中生存。
而还未征服的有穷族,实则野性也不小,他们不光想着用锡来提升部落实力收割财富,同时还想往西北扩展势力,估计有对混乱的塌革族下手的可能。
终究就是,这所有的原始族群看似各自独立,老死不相往来在独自繁衍生存,于这蛮荒时代中挣扎生存,但实则又各自都在不停的扩张发展,内斗外斗持续不断。
虽然这个时间被拉长到数十年上百年才会产生一次比较大的冲突,其他陌生部落也并不知晓,但这些事还是极大消耗了各部族的实力。
有些成功扩张了领地,有些就成了牺牲品,还有的互相伤害一起消失在人类文明的长河之中。
徐晨穿越几千几万年而来,虽然自叹命苦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个野人,但心中还是有理想和信念,希望人类能够在自己的带领下好好发展,最起码,到死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能还是一个野人,而是希望留下一个超级霸气的名字。
虽然人死一场空,王图霸业也不过是男人心中一丝残念,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是有一个并不算远大的雄心壮志,不然一辈子当野人,和一条咸鱼也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不努力,连一条咸鱼都吃不上。
利用交通条件打通各部族的来往,然后以这些交通线为纽带,按照地形和格局建立一些新的定居点,慢慢形成一种乡村城镇的原始格局。
特别是想办法将那些大中型部落打散,以数十上百人为一个族群,这样在人为的推动下,人类扩展的速度将会比自然扩张快十倍百倍。
由此便可以将人类千年万年的时间才能形成的农耕文明格局缩短到百十年间就能完成。
虽然这个区域可能并不会很大,最终也就可能几万人的规模和领地,但只要新格局出现之后,也足够形成一个强大文明的崛起。
乌族眼下有五百人左右,全部集中在乌族山谷实则非常浪费,若是能够将其肢解成为五到十个小型部落,然后重新寻找地形合适水源充足的地方分散居住,那么控制和开发的区域就会比现在巴族联盟大一倍。
拱火族和羽公族同样如此。
另外像夜火族、曲族、苍族、五鬼族甚至人数已经达到快两百人的巴族自己,都需要进行分散。
如此以来,如今的四大族群很快就能扩展出来上百个人口数十人的村庄,而这些村庄又以交通要道和各自血缘族群为纽带,构建一种松散的氏族联盟,然后以交通节点为中心,形成一个个小型的集镇。
然后以集镇为控制中心,建立起来一些初步的军政体系。
这样一种全新的社会结构就形成了。
而当前这种原始的部族形态也会彻底瓦解。
这就是徐晨对未来的规划,时间可能需要很长。
而学会建房和农耕就是这个改革的核心。
修路就是激活这项改革的关键,打通交流瓶颈,让血液流通,这些老死不相往来的部落才能蓬勃发展。
木牙族只是他计划改革的一个试验。
而且他相信一定会成功。
因为他以他如今的江湖……社会地位,足够让巴族联盟甚至拱火联盟的许多部落言听计从并且遵照执行。
眼前木牙族因为他的提议已经分成了两派,但大多数是支持他这个计划的,更何况部落分裂扩张,一直都是主流。
木牙族若是能够分成两个部落,占据交通要道毛公岭,实际上木牙族的实力是扩大了,而不是缩小了。
果然,徐晨一块烤肉还没吃完,木牙族的争论也有了结果。
一群猎人和几个年富力强的首领占据了上风,木牙族长决定同意徐晨的提议,决定将部落之中的一部分人搬迁到毛公岭去发展。
徐晨笑着点头,表示为了支持木牙族的搬迁,决定借给木牙族一批青铜刀斧锄头和独轮车,让他们能够在这个秋冬时节尽快完成搬迁的同时,也能启动修路工程。
这个许诺顿时让木牙族上下欢呼鼓舞,几位猎人首领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砰砰勐拍胸脯表示只要有了这些工具,他们一定会在今年冬天完成搬迁任务。
民心可用啊!
徐晨既高兴又担心,生怕这些家伙把自己给捶死了。
下午三点左右,徐晨带人离开木牙族去苍族,队伍中,又多了两个木牙族的猎人向导。
因为所有人都是骑马,所以剩下这段十余里路走的并不慢,要不是要勘察修路的方案,估计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
沿途一群人走走停停,看起来很宽阔通畅的地方直接扬鞭而过,若是遇到狭窄崎区的地方或者沟谷岩石区域,则会留下来观察讨论一番,然后还要补充完工程线路图,在上面做好详细标注。
比如岩石、溪谷、树林、陡坡等等,甚至看见野狼或者其他勐兽,更或者一些野鸟和植物等,也都会标注一下,以后可能就会固定下来形成一个地名,便于记忆和称呼。
因此从乌族到季族这长短不过六七十里的距离,这副新画出来的工程线路图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标注了十多个地面。
除开早已熟悉的毛公岭,还有野猪河、老鹰崖、落石潭、五狼沟、青石滩、橡果岭等等。
这种地名简单好记,只要路过一次就能根据地形特征记忆深刻。
等到修路,徐晨到时候还会沿途栽上石碑或者摩崖石刻,既是难以磨灭的日记,又是丰功伟绩。
反正莫名其妙来这个原始时代走过一趟,徐晨不打算光熘熘的来又无声无息的走。
不留下点儿什么东西总觉得对不起自己。
……
傍晚前后,徐晨等人到达季族。
时隔两年没来,季族的变化也非常大。
远离河滩的山脚下,除开修建起来的两栋土砖大院之外,同样是大片已经收获之后留下的枯黄农田。
农田面积不小,看起来至少有五百亩,另外在一些沿河低洼区域,还有一些用石头泥土简单修建的堤坝,甚至还能看到一条从季苍河上游引流到大院附近水塘的沟渠。
这些场景似曾相熟。
实则各部落都是在这样在模范巴族而已。
大院不远有两口土窑正在冒着青烟,应该是在烧制石灰。
另外窑厂和大院之间,堆放了不少砍伐的木柴和石头,河滩草地上也有不少拓好的泥砖。
几匹马拴在河滩上甩尾放牧,一群穿着简单麻衣或者兽皮的男女孩童正把收集来的鲜绿树叶和野草丢给马吃,其中有两匹小马还追着几个孩子奔跑。
此时正好是晚饭前后,因此河滩山林窑厂大院,到处都能看到收工回家的男男女女,有的背着藤筐,有的扛着木头,还有的提着斧头或者锄头。
下游方向,有几匹马沿着河滩疾驰,马上的猎人身穿皮甲背挎弓箭,马上还横放着滴血的野兽,大声谈笑着在深秋的晚风中飘扬很远。
“快看,是巫王陛下!”
突然一个眼尖的猎人指着上游通往木牙族山谷方向惊喜大吼。
一群猎人都寻声望去,果然看到一面王旗和十余匹骏马正踏碎余晖得得而来。
“巫王陛下!”
几个猎人瞬间惊喜无比,噗通噗通就将几只大小野兽丢在河滩上,然后扬鞭催马直奔徐晨等人而去。
“季来嘎!”
骑马走在徐晨旁边的一群猎人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