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收拾到了下午,众人才终于忙完,在餐厅集合。
大家从早上一直收拾到了现在,乔溪檀没时间做饭,直接叫人去就近的饭馆定了一桌。
本来这段时间,众人的胃口已经被乔溪檀养刁了,不过因为今天实在被恶狠了,所以饭桌上,一时竟无人说话,全都在埋头苦吃。
酒足饭饱之后,钺疑喝了口大麦茶,长舒了口气,“阿姊,你弄的那个什么沙发怎么不摆在这里,我吃饭的时候也想坐那上面。”
“自己关起门来坐坐就行了,如果来客人,这外面大堂和餐厅客人都能看得见,不能叫他们觉得咱们和这里格格不入。”乔溪檀清醒的很。
现代的很多东西虽好,但却不能全然照搬到古代。
就比如说这桌椅板凳,硬虽硬了点,可华夏几千年的传承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坐着或许不舒服了些,但坐在上面,人却是端端正正的。
而且这处处飞檐斗拱,到处乱放后世那些西洋家具也不合适。
这样一来,如果叫人看见了,那乔家在外人眼里,说不定会变成异类般的存在。
乔溪檀可不敢冒这个险。
钺疑似懂非懂的点头,并未非要追问到底。
倒是一旁的悬微,对乔溪檀的清醒很是赞同。
忙过了这几日,乔溪檀等人终于对新家熟悉了起来。
乔溪檀也终于腾出手,在青天白日里敲开了清风徐来阁的后门。
“告诉你们鸨母,我是乔溪檀,找她有要事相商。”乔溪檀对来开门的小厮道。
小厮睡得朦朦胧胧,本来还有些不高兴,可听见“乔溪檀”三字时,他却猛地清醒过来,连把她让进院子都忘了,开着后门就跑了。
钺疑男装打扮跟在她身后,不解的问,“咱们有做香粉的方子为什么不自己卖?和这老鸨合作,岂不是白白让她得了很多好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几个毫无根基的小老百姓,如果贸然拿出香粉售卖,获利之后,肯定会被有心人盯上。”乔溪檀带着钺疑走进后门,不紧不慢的坐到了游廊下。
“这老鸨在临安开了这么多年妓院,算得上是地头蛇了,咱们找她合作,一来算是找了个可靠的盟友,二来这地方是个消息和人员的集散地,白娘子香粉在这里推出,那就天然有人给我们打广告了呀。”乔溪檀打算好好培养钺疑,故而说起这些来毫无保留,“与其花钱找人做不一定有效的推广,分点钱给鸨母是最划算的了。”
钺疑这下懂了,恍然的点了点头,“阿姊你说的真对,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三聪明的人了!”
“第一和第二聪明的分别是谁?”乔溪檀被她这说法逗笑了,追问道。
“第一是我兄长,第二是我父亲。”钺疑不假思索。
乔溪檀很好奇,“你兄长?屠夜还有个儿子?”
不怪乔溪檀这么问,虽说平时钺疑并不叫屠夜“阿耶”,但当时屠夜就是那么介绍的,说钺疑是他闺女。
乔溪檀只当是钺疑这个年纪正叛逆,所以没有那么尊重屠夜。
钺疑被这么一问,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不过她也只是心虚了一瞬,就立刻瞎编道,“屠夜只是我的养父,我生父早就死了,我兄长更是下落不明。”
“你们怎么失散的?”乔溪檀前段时间一直连轴转,压根没时间了解钺疑的身世,此时听她说起,不由有些唏嘘。
钺疑被她问的满背冷汗,幸好这时候老鸨终于打着哈气带着灵娘来了,这才解救钺疑于水火之中。
“檀娘啊!”老鸨今日再见乔溪檀,变得热情了很多。
灵娘与乔溪檀和钺疑见礼,三人重逢都很是高兴。
“里面说吧。”灵娘见鸨母拉着乔溪檀就要站在后院里说话,立刻提醒了一句。
鸨母这段时日仰仗灵娘挣了不少钱,所以此时被她打断了,也不生气,反倒是高高兴兴的将她们带进了一间装饰华丽的花厅中。
乔溪檀单刀直入,将一卷策划书拿出来展开在老鸨面前,“合作卖香粉,我七你三,干不干?”
鸨母被乔溪檀这直白的话说的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对她一笑,“檀娘果真是个爽快人,可我这才占了三成……”
她并未将话说完,而是做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
原本鸨母以为乔溪檀是非和她合作不可的,所以一直在等着乔溪檀接她的话。
可谁知乔溪檀却像是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一般,只神色平静的喝茶。
半晌无人开口,鸨母才终于憋红了脸,“三成就三成,可这材料得你来出。”
乔溪檀心中暗笑。
这鸨母估计以为做香粉的成本很高,所以不愿承担这部分费用,可她不知道的是,那些草药如果采购的量很大,一盒香粉的成本其实只有三文钱不到。
但她脸上却还要装出不悦的样子,“你占三成利润,我也不要你承担所有成本,一部分总该要承担的吧。”
“我这也是小本买卖,不仅负责酒水房租,还要负责阁内娘子们的吃穿用度我这天天的也捉襟见肘啊。”鸨母哭穷。
乔溪檀做出无奈沉思的模样,半天,才忍痛道,“香粉成本我不要你承担了,但装香粉的容器你总能负责了吧。”
鸨母转了转眼珠子,私以为那些瓷瓶瓷罐子应当是比香粉便宜的,想了会儿,立刻点头答应。
“你先看看策划书,等明晚,我过来进行第一波推广活动。”乔溪檀指了指策划书的第一行,上面正写了第一波推广活动的流程。
鸨母满口答应,带着策划书就走了,将灵娘留下来和乔溪檀二人说话。
“你这些日子可还好?”钺疑和灵娘同住了一个多月,比乔溪檀和她亲近很多。
灵娘此时并未化妆,下巴上的红色胎记一览无遗。
她爽朗的笑笑,“过的很好,你们是不知道,自从我回到清风徐来阁之后,慕名前来看白娘子的人几乎将普通客人给挤得没有立足之地,我每日只要化好妆,出去跳支舞就行,这段时间过的倒也惬意。”
钺疑觉得这样很好,乔溪檀脸上的笑却只是淡淡的。
“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乔溪檀一针见血,“那些人总有看腻白娘子的时候,鸨母到那时候会怎么对你,我们都预料不到。”
灵娘很赞同的点点头,“我也知道这点,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攒钱,如果真到了大家看腻了白娘子的时候,我就为自己赎身,离开清风徐来阁。”
顿了顿,灵娘又有些踟蹰,“就是不知我离开这里,还能去做些什么?”
“说不准你不用离开这里。”乔溪檀早就有了打算,“你不如就留在这里做我的对接人。”
灵娘从很小的时候就住在清风徐来阁了,这里就算再怎么不好,那也算是她的半个家。
更何况这个鸨母对她还算过得去。
“什么叫对接人?”灵娘眸光瞬间一亮。
乔溪檀解释道,“我每次来做活动,不能由鸨母一直跑前跑后的跟着吧,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下级人员代替她做这些杂事,比如记记账啦,做做主持工作啦,和娘子们沟通啦,维系客户啦,这都是对接人的工作。”
“这样也行!”灵娘没想过这些,她原本觉得这些工作都是由鸨母身边的龟奴做的。
“我会和鸨母提这事的,你就放心待着。”乔溪檀拍拍灵娘肩膀。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钺疑和乔溪檀才离开清风徐来阁。
及至两人回到家中,乔溪檀刚到了正堂就开始喊悬微。
然而喊了半天,不仅是悬微,就连屠夜都没应声。
她和钺疑绕着院子找了半天,才终于在书房的沙发上找到瘫成两坨的悬微和屠夜,两人脚下赫然还放着两只正在冒热气的泡脚桶。
乔溪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