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只盯了那小厮一瞬,便再没有看他,继而转向小厮口中的那位李大人。
“这位公子,我们只是路过此处,不想惹什么麻烦。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苏越未曾行礼,言语平淡,不卑不亢。
“你放肆!”那李大人不曾说什么,方才的小厮倒是先吼上了,“你可知我家……”
小厮还未说完,那李大人折扇一展,摇着扇子上前两步拦下了自家小厮。
“阁下说的是,”李大人意味深长地一笑,“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他虽是对苏越说话,目不转睛盯着的却是白梨:“诸位不像是郭聊城里的人,可是从南边过来的?”
见他腰间一块鲜红的玉佩一闪,白梨的妖灵突然出声对白梨道:“这块玉佩!”
“怎么了?”
“……有点熟悉。”
“那……?”
“想个办法,试一试能不能拿来看看。”
苏越注意到了李大人盯着白梨的目光,一侧身子,挡在了中间:“此事亦与阁下无关,若是误会,我们先走了。”
“哎,”李大人笑意更深,“来的都是客,我李怀远身为城主幕客,没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如今夜深,想必诸位赶路还未好好用膳,不如雅兰居请?”
“李大人!李大人!”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听李怀远的话头是要走,着急喊出了声,“草民父母双亡,只有这一个妹妹相依为命,还望李大人手下留情,放了她吧!”
“滚开!”那小厮一脚踹了出去,“大人未与你计较惊马之事,你还敢蹬鼻子上脸了?”
那男子被踹倒在地,求情无路,只得爬到了苏越跟前。
看着李怀远很是在意苏越的样子,许是能为自己求求情。
“这位爷,求求您!救救舍妹吧!”那男子抱着苏越的鞋,泣不成声,“她稍有些姿色,便被李大人拉去了雅兰居,莫说家徒四壁草民也不会卖了亲妹,何况她才十五岁啊!”
李怀远见到这一幕很是不悦,皱眉给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撩起袖子掏出把小刀,眼看就要冲过来。
苏越敏锐地感知到了刃气,在那小厮冲到眼前之时,随意一掌便将其打飞。
轰地一声,小厮生生摔在了马厩里。
眼前之人如此身手,李怀远身后的还有两个小厮,见到这一幕也不敢轻易动手了。
“阁下这是做什么!”李怀远也未料到苏越敢动手,顿时怒喝出声。
苏越斜了李怀远一眼:“公子即便是城主幕客,也没有当街行凶的道理。”
这时,白梨从苏越身后走了出来:“你是城主幕客?”
“正是。”见到白梨出来,李怀远顿时眼前一亮。
白梨揉了揉下巴,困惑道:“郭聊城也不小啊,你一个幕客,还能所有城里人都认识不成?”
李怀远盯在白梨身上的眼睛片刻未离:“不错。”
“厉害啊,”白梨绕着李怀远缓缓走了一圈,到他身前站定,冲他甜甜一笑,“我确实饿了,方才李大人说吃饭?”
李怀远被白梨的媚笑完完全全吸引住了视线:“吃饭……吃饭……”
白梨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指着地上的男子,放柔了声音对李怀远道:“你放了他妹妹,我们一起吃饭?”
“放!”李怀远已经全然忘了被苏越轰到马厩里的小厮,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梨,边对身后摆了摆手,“去,叫柳儿出来,让她哥哥带走。”
李怀远身后两个小厮面面相觑。
这可是李大人日夜惦记的柳儿姑娘,奈何她哥哥藏人藏得好,故而费了老大劲儿才抓到的人,怎么说放就放了?
不过再看看李怀远身前这个小姑娘,娇俏可人,水灵白嫩,正是李大人好的这口。
两个小厮揣度着自家主子的意思,估摸着这个更好些,柳儿那等孱弱畏缩之姿自然是比不上的。
不一会儿,那个柳儿姑娘就被带了出来。
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梨花带雨,仅双眼鼻尖血红,声音都嘶哑了,显然是受惊不小。
见到了自己哥哥,柳儿泣不成声地冲了过去,撞入哥哥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白梨看了一眼苏越,苏越皱了皱眉。
“放心。”白梨未曾出声,只是对苏越张了张嘴,但他已经读懂自己的意思。
“李大人,”白梨蹦蹦跳跳地上前,自然地挽过李怀远的胳膊,眨巴着眼睛冲他一笑,“咱们先去吃吧。”
如今李怀远的眼中只有白梨,至于她身旁的苏越与牙鸢如何,李怀远已经顾不上了。
李怀远由着白梨将自己往身后的雅兰居里拉,小厮不敢耽搁,也都赶紧跟上。
见白梨进了雅兰居,苏越对牙鸢点了点头,带着柳儿与她哥哥,消失在了夜幕中。
“你们还挺喜欢管闲事儿。”牙鸢嗤笑一声。
“我可没有。”苏越这会儿的脸确实有点黑。
雅兰居里灯火辉煌,如同白昼。
在座之人酒过正酣,推杯换盏,欢笑满堂,划拳叫好之中夹杂着姑娘娇笑嗔怪的声音,热闹中掺杂着一丝香艳。
见白梨东张西望,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李怀远笑着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嗯?”白梨回过神来,忽闪的杏眼似乎会笑,“我呀?你叫我小白就行。”
“小白姑娘,”李怀远装模作样地作了一揖,“大堂这儿吵闹不堪,你我去楼上安静的厢房用膳如何?”
“好啊,”白梨爽快应下,“我可饿了一天了,麻烦多点些肉。”
李怀远脸上的笑一僵,随后笑得更深:“小白姑娘想吃肉,这点小小的要求,李某自然会尽力让姑娘满意。”
白梨听到这话,高兴那是都写在脸上了:“多谢李大人了!”
李怀远朝白梨伸出手,白梨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开心地拉了过来。
一触到这细滑如凝脂的小手,李怀远心中的满意都写在,不敢怠慢分毫,连忙吩咐小厮在楼下等着,他自己则拉着白梨,往顶楼的厢房急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