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还有会讲话的呢,我以为是一群哑巴呢。”胖子惹事功夫可以,嘴巴那就更厉害了,眼下自己占了上风,那更是得理不饶人:“既然你要赔那也好说,我里面种了五十亩人参果,一百亩蟠桃树,死一棵赔一万,今天太阳这么大,你自己看着办。”
那长者知道胖子是在搅事,也不发作只是赔笑道:“小哥说笑了,一会儿我差人送好酒一坛,鸡鸭鱼肉各一副就当请各位吃酒了,出门在外多有得罪之处,各位包涵包涵。”
“打发叫花子的,我请你好酒两坛,麻烦让个路,我现在就要进去。”说着胖子一脸低沉装作很生气的模样就要往里冲,这时查文斌出来了,他怕一会儿再惹大了就没法收场了,对胖子喝道:“石头好了,你先回来,我来与他说。”
“老丈,你们这样拦着路不让进的确不对,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今年外面收成不好,高山上不少人都只能开荒种点玉米。一年忙到头就指望这抽穗的几天,您往这一拦说不让走就不让走,是不是过了一点?”
那老丈也不作答,腆着脸笑,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看着查文斌。
这是一个老江湖了,估摸着在来会儿里面都要结束了,查文斌八辈子没耍过无赖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去了。就在这时胖子跟着身体往前一倾,往那老丈身上一啪,转而就喊:”哎哟,痛、痛……”
瞅着胖子那一脸逼真的表情,皱着眉,闭着眼,鼻子和嘴巴都快要拧到一起了,查文斌暗暗的心中对他是真佩服。回头“嗷”得一嗓子喊道:“教人给打了。”
善良的人民总是那么容易被利用,从当年的陈胜吴广起义到后来咱们的太平天国,甚至包括……,那就不说了。老百姓的情绪一旦被点着后是很短扑灭的,那查文斌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小名人啊,最近这个小道士火的很,“呼啦”一下子,拿着棍子石头的乡亲们就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里面的帐子忽然撤开,那老丈把靠在自己怀里的胖子往外一推道:“抱歉了,耽误了各位的行程,现在有想进去的尽管走。”说罢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实谁没事往那里面跑,胖子还蹲在地上装模作样的,查文斌一眼扫过去,人家都完事了,一切恢复原样。那老丈给了他一个深邃而又诡异的笑容后头也不回的重新去到了他该去的地方,那种古怪腔调的歌声再一次响起,各式的彩旗和锣鼓的喧嚣,让人更加相信这是一场葬礼。
“好了,可以起来了。”查文斌踹了一脚地上的胖子,这人都走远了,你还在那装蒜。
不知道是胖子入戏太深还是他打算逗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在地上继续低声呻吟着:“哎哟……”
查文斌对这厮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奈的伸出手来去拉他道:“起来啦!走拉!”
这时叶秋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着胖子原地一个翻边,查文斌这才看到胖子的额头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那嘴唇都在颤抖着,满脸的痛苦和蜷缩的身体,这真不像是装出来的。叶秋抬头去查文斌说道:“拿根银针给我。”
朝着胖子的肚脐眼上,叶秋猛地一针扎了进去,那肚子上的皮肤被他用银针挑着一闪一闪的,要不是查文斌抓着,估计胖子这回就得在地上打滚了。这时他才发现胖子真不是装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这样了,叶秋顺着胖子的肚皮缓缓的挑着,猛地一下突然用手捏住了一小撮肉又拿了一根银针扎下去,这一针过后,一团黑色的血立刻就被挤了出来。叶秋再一用力,一只跟芝麻粒差不多大小的虫子从那针眼里钻了出来。
他的肚皮下竟然有一只虫子,查文斌也是从未见过,心中大骇:“怎么会这样?”
叶秋用指甲小心翼翼的钳起那只虫子道:“这是一只尸蟞,他刚才应该是着道了,那个老头趁他不注意把这东西放了进去,若是再晚一点它继续往里钻就可以钻进胖子的五脏六腑,到那个时候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
“好狠的手段!”看着那远去的队伍,查文斌心中突然升起一团无名火,胖子刚才是很无理,但也不至于下这死手,要不是叶秋,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了。叶秋反复给胖子挤压伤口,一直等到出来的血是红色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道:“应该没事了,尸蟞本身没什么毒性就是牙齿锋利,罗门就有一个驯养尸蟞的高手,用这东西害人无影无形,很难提防,那伙人里头有高手。”
胖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暗亏,起身的时候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妈了个巴子,老子要回去拿枪毙了个***!”
查文斌说道:“现在不要乱,这伙子人十分危险,我看还是先让村民们撤,要不然真起冲突了,他们是敢下死手的,先跟着去看看再说。”
洪村继续往西北走有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当地人叫做“龙潭坑”,沿着山涧小路盘上而上,靠左边的位置可以听到“轰隆”的巨大水声。道路两旁长满了杂草,走到边缘可以眺望下方是黑黝黝的峡谷,一直到很多年后有人修了索道才能进入这里,这是一条长约五公里,上下垂直约莫二百米的无人山谷,谷中有大小水潭十一座,每一座之间都会有一条瀑布相连,最深处不见地,浅的地方刚过膝盖,山谷里有一种无鳞的小鱼,双眼蜕化成了白色,肉味鲜美。还有一种长得跟蜥蜴似得动物叫作大鲵,也称娃娃鱼,叫声跟婴儿哭似得,这里的温度常年低于十度,哪怕是大夏天的也不例外。
顺着龙潭坑边的山路在往里走就是水库了,解放前后当地政府修的,水域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听说当年修它的时候炸石炮出过事故,死过几个工人。大坝长约三百米,宽约八十米,只有一个负责发电的老人看管,老人的屋子就大坝的左侧,他也是这龙潭坑一带最后的活人。
沿着水库在往里面走就有分叉道了,查文斌他们尾随的那支队伍正沿着水库边的小路往里走,一个身穿蓝色的确良的老人正在路边弯着腰十分恭敬的送那支队伍。
胖子惊讶道:“那不是曹老头嘛,他怎么会认识那伙子人的。”
胖子说的这个曹老头就是看管水库的那个人,这老头一个星期下山一次采购一些生活用品,每回都用一个塑料壶打满满一壶酒,一包花生米。这些东西小卖部的老板娘都会在周五下午就准备好等他来取,他从这个水库建好后就一直在那,从不与洪村人多话,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反正听说是上面管水电的派下来的。曹老头的户口不在洪村,只有开小卖部的人知道他姓曹,胖子喜欢在那打桌球,所以也见过这老人。
他们三人躲在一片茅草的后面,一直待那队伍走远了他们打算继续跟着,这时胖子发现曹老头并没有回屋,反倒是对着他们那边死死的盯着。
胖子按住查文斌道:“别动,那老头好像发现我们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得有五分钟,眼瞅着那队伍越走越远,查文斌也按耐不住了,索性站起身来,果然那曹老头还在盯着自己。这下查文斌倒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被发现的贼,有点那么不好意思了,他正捉摸着怎么和那老头说呢,这边胖子那厮已经笑嘻嘻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隔着老远胖子就喊道:“曹老爹啊,你还好吗?”那感情他好像跟曹老头很熟似得,查文斌和叶秋一块儿也就跟着上去了。
曹老头听见胖子说话也不作答,曹老头看着年纪也比较大了,可能是因为得了甲亢,眼珠子微微有些突出,脖子上也有一个大肉瘤子。他的脸很是消瘦,黝黑的皮肤紧绷在脸颊上,看着胖子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是我啊,经常在小芳商店门口看见您。”胖子依旧在介绍着自己,掏出一盒烟来递到那曹老头的跟前说道:“老爹,拿去抽,大前门的好烟啊。”
那老头狐疑的看着胖子,胖子在笑的时候绝对是一脸的人畜无害,他转眼看向查文斌和叶秋,来回又大量了一下胖子道:“你们来做什么的?”
“玩儿啊,这山里好玩啊。”胖子一边笑着搓搓手一边指着那远去的队伍道:“曹老爹,那些人是干嘛的啊,您是不是跟他们认识啊?”
那老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胖子,他本来眼珠子就外凸,这下可就更大了,满嘴黄牙的喝道:“走!走!”
胖子那脸也是说变就变,“哎,你这老头,我好心给你烟抽,算了,我们走!”
“往哪走?”看着胖子的脚步上继续上山的,那老头又对喝道:“下山去,山上现在不准去不知道嘛!”
“关你什么事,莫名其妙。”胖子还要呛声,查文斌劝道:“算了算了,你跟一老较叫什么劲,我们走我们的,不搭理就是了。”
胖子回身一看,那曹老头径直的就走进了自己的屋子,他也没多想顺着那陡坡就往上爬,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下面有人喊:“都别动,谁要再动我就开枪了!”
这是怎么了,原来那曹老头竟然回屋拿了一把猎枪追了出来,现在端着枪离他三人不过十来米的路程,这下胖子傻眼了,这哪里蹦出这么个凶悍的老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