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地痞惊慌失措的跑出小巷。
而这条无人问津的巷子早已空无人烟,只有从木盆中洒落的几滴清水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黄炼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收钱是他们的工作,所以也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至于打人?对付老赖,黄炼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别人每天都会交摊位费就他一人不交,还要占着好地方。
能让他一个月不交摊位费,还在那里卖鱼,已经仁至义尽了。
茂山城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收点摊位费,合情合理。
再者,一天一块银币真的不贵。
但是出于同情黄炼还是决定去帮一把卖鱼翁。
茂山城外的小路上。
这里杂草丛生,泥泞的道路伴着不知名的野花香,带着一丝清晨的薄雾说不出来的恬静。
小路弯弯扭扭的向着林子里延申,几只不大的小动物矗在路中间,抬头看向远处。
似乎是听到某些异动或是天生的机警,向着小路两边的草堆里钻了进去。
路上的小水坑激起,溅起几滴浑浊的积水,散在两旁。
又是几下敲打声响起,破损不堪的竹棍子,印入眼帘。
卖渔翁熟练的绕过水坑,一步一个敲打向着林子里走去。
林子里有一户人家,除了这家别无他户。
房子不大,一个小院,三户草屋。
院子里杂草肆意的生长,墙壁上的缝隙中也夹杂着几颗葱绿的小草。
像是久经打扫,像是毫无人烟。
这间院子说不出来的诡异和阴森。
卖鱼翁颤颤巍巍的走进院子中,敲打着破旧的木门。
木门裂开一条缝隙,里面露出一只干扁的眼睛。
在确定是卖鱼翁后,才打开木门。
卖鱼翁走了进去,房门也随着闭合。
小院子里唯一的生气就此消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黄炼端着木盆站在小院门前,端详着四周。
从他的脚底下有一团阴影飞窜出去,不知跑到何处。
静悄悄的向着木门走去,黄炼伸手对着木门轻扣了两下。
屋里似乎露出一声惊吓,像是受惊的鸟儿。
脚步声缓缓靠近木门,在木门背后停留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动了起来。
“是谁?”
这是卖鱼翁的声音,带着好奇也带着谨慎。
“老人家,是我。”
黄炼没有隐瞒,有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和卖鱼翁之间或只有声音才是连接点。
“是好心人?”
卖鱼翁不知为何有的谨慎,问了两遍。
“嗯,是我,不久前才买了你三条鱼。”
黄炼特意说明了一下,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木门咔嚓的响了起来,像是指甲抓黑板般让人心烦。
木门后面是卖鱼翁苍老的面孔,面露警惕。
他伸出两只老树枝般干枯的大手向前摸索,直到碰到黄炼身前的木盆才兴奋的裂开了嘴。
残缺泛黄的牙齿,不知是被地痞打落,还是年老体衰自己褪下。
“大人,真的是你!”
陪伴他多年的木盆,虽然眼瞎,但手感不会出错。
卖鱼翁这时也认出了黄炼。
随后卖鱼翁像是想起了什么,痛哭流泣,眼泪和鼻涕滴落在地上。
“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女儿的救命钱被几个城里的地痞给抢去了!这让我怎么活啊!”
卖鱼翁双膝下跪,不停的拍打着地面,好似有天大的冤情。
“我知道。”
黄炼扶起了卖鱼翁,递给他一个钱袋子。
感受到手里突然出现的分量,卖鱼翁赶忙伸手探了进去。
钱袋子里是一枚枚银白色的银币。
大概有三四百枚,是黄炼离开茂山城时从当铺里换来的。
“大人!这,这......”
“给你了。”
黄炼没有理会惊讶中的卖鱼翁,转头就要离去。
突然感受到右脚的拉扯,黄炼转头向下瞥去。
卖鱼翁双手紧紧的抱着黄炼的右脚,连钱袋子都扔在了一旁。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卖鱼翁,抬起脑袋,眼泪已经顺着脸上的皱纹滴了一地。
“给你的钱不够吗?”
黄炼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的冷漠。
“我知道大人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女儿的病多少钱都治不了。”
“大人,可怜可怜小人吧!”
卖鱼翁伸手在地上摸索,捡起钱袋子递给了黄炼。
“这钱,你收着吧,把你女儿叫来。”
“大人,我女儿常年卧病在床动不了。”
“哦?那带我去见见她吧。”
沉思了一会儿,黄炼点了点头答应了卖鱼翁。
卖鱼翁赶忙松开胳膊,把钱袋子往衣服里一塞,带着黄炼走向屋内的一间房门。
这个房门很是奇特,只有不到一米高,房门还是用黑铁做成的。
卖鱼翁,跪在地上,艰难的推开铁门,爬了进去。
“大人,进来吧,我女儿就在里面!”
铁门内传出卖鱼翁的声音,带着焦急也带着一丝喜悦。
黄炼蹲下身子,看向屋内,正好看到卖鱼翁的脸。
还是那张熟悉而苍老的脸,带着和蔼的笑意。
“大人,快来!”
卖鱼翁像是感受到黄炼在看他,趴在地上呼喊着黄炼进来。
在那铁门直对着的洞口右侧,站着一个浑身上下裹着灰布的女人。
她裹着头巾,暴露在空气中的脸上长满了一个个烂疮,两只干扁的眼睛直视洞口。
老树枝般干枯的手上拿着一把大砍刀。
刀柄裹着白布,刀身锈迹斑斑,刀刃上还残有一些晒干的血迹和肉丝。
啪!
口水滴落,蟒蛇般分叉的舌头不禁在嘴角舔了几下。
她咧着大嘴,就和她的父亲一样。
嘴里泛黄的牙齿像是鲨鱼般尖锐锋利。
“大人,我女儿好像快不行了!”
“求求你快进来吧!”
卖鱼翁似乎有点急躁了,不停的呼喊着。
黄炼突然抬起脑袋,站了起来,从洞口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只黑色的靴子移动了起来。
“大人!”
听到铁门的外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卖鱼翁更加急躁,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变得阴冷起来。
“大人,你人呢?”
卖鱼翁从洞口又钻了进去,从铁门处爬了出来。
向着屋内不停的打量着,就像他看的见一样。
直到卖鱼翁看到尚未关闭的房门,脸上只留下阴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