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闯没逃跑,主动出现在这里,已经让所有人大感意外。
而此时此刻,非但没有低眉顺从,反而对钱磊强烈反击,这已经不是意外那么简单,简直让人震撼,天塌地陷。
他不仅作死。
还主动来找死。
找死还不算,竟然还把脑袋往枪口上撞。
这家伙……是个精神病吧?
钱磊也傻了,暂且不提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南山会成员,而今这个时间地点,是赵定昌的寿宴,自己都在克制怒火,不能把寿宴搅黄,他居然比自己动作更大???
暴跳如雷吼道:“你……敢……喷……我?”
丁闯笑道:“如果不相信,可以再吐一遍,威特,倒酒!”
如果说,重活一次给他带来的最大变化是什么,不是能预知未来经济发展趋势、不是知道一些举世瞩目的大事件,更不是了解社会进程。
而是……变的勇敢很多。
曾有一项着名的街头随机采访:回顾曾经,最遗憾的是什么?
因为贪玩,在年轻时没有好好努力,虚度光阴。
因为怯懦,没敢向那个女孩表白,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因为担心,遭受过暴力,被人欺负,又不得不忍辱负重,独自咀嚼。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自身原因。
丁闯觉得,既然上苍重新给了一次机会,就要把暮年之时回顾往生,会觉得遗憾的事情,通通不留遗憾。
工作,努力过。
那个女孩,只要是我喜欢,我就要尽力拥有。
被人欺负,去你丫的,干你,无论是谁。
不能忙忙碌碌只为赚钱,成为金钱的奴隶,纵观古往今来,富商巨贾横流,帝国首富辈出,数风流人物,尘归尘土归土。
沈万三财富下落不明。
和珅府邸供人参观。
人物消失在滚滚红尘,唯有金钱亘古至今猎猎作响。
太追求财富,着相了。
倒不如追求洒脱……
譬如此时:陈萍沉默、赵定昌表态,金飞是定然不死不休,而自己也断然斗不过金飞,人力有穷时。
在身败名裂成为既定事实的前提下。
何不洒脱一点?
全体威特……懵逼了!
能在这里当服务生,很清楚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对省城的事情更有所未闻,你们之间打打杀杀,跟我有个屁关系?这种时刻就不要让我倒酒了好不好?
所有服务生面面相觑,身体如狂风中的浮萍,摇摇晃晃,凌乱至极。
好在。
没用他们开口。
“丁闯!”
钱磊终于缓过神,声若惊雷,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碎尸万段,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会长是寿宴这么简单,在场还有上百,本省以及隔壁省市的朋友,寿宴过后,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
都会有人把自己被丁闯泼酒当成谈资,自己被永远刻在耻辱柱上。
这种情况。
任何人都忍不了。
他抬起手指向丁闯,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跪下道歉,立刻跪下道歉,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会让你付出血淋淋的代价,立刻跪下!”
这样,或许能挽回一些颜面。
丁闯古井不波道:“想让我付出血粼粼代价的人多了,轮不到你,当然了,如果你给我跪下,我可以考虑在临死之前,不咬你一口,怎么样?”
话音落下。
所有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看明白,这家伙做了必死的准备,今天来这里,就是要玉石俱焚的。
“无耻小儿!”
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金飞小团体中另一名成员大跨步而来,杀气腾腾:“你一个资产不过几千万的小儿,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还妄想鱼死网破,是谁给你的勇气?我告诉你,对付你,只用一根小手指,就可随意捏死!”
另一名成员闻风而动,目眦欲裂道:“毁会长寿辰,上蹿下跳、哗众取宠,你居心何在?世上怎么会你这种人人可诛之徒?”
宾客们也开始纷纷点头,虽然他的出现要比寿辰本身精彩,但确实破坏寿宴气氛,必须声讨。
丁闯无所畏惧道:“你们是瞎子,看不到谁在闹事?”
“我来,是拿到邀请函,光明正大而来,进来之后,可曾有半点废话?可曾有半点挑衅举动?”
“是他,先用酒水泼我,再后让我滚,都是他在上蹿下跳、哗众取宠,你们不问他,反倒问我,居心何在?”
此言一出。
在场所有人一愣,仔细想想,貌似确实是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钱磊在挑事,是他主动破坏。
这两人也被噎了一下,事实确是如此,但本身不能这么算,你的出现就是错误,人人得而诛之,钱磊做的没错,你还击就是你的不对。
但,丁闯确实有邀请函,还是前两天给的,没收回,如果否定他出现是错误,貌似就否定会长。
“你……!”
钱磊全身乱颤,快要吐血。
这时。
金飞看向赵定昌,双手抱拳道:“老爷子,因为我的个人问题,让寿宴脏了几分,小金向你陪个不是,也向诸位陪个不是,老爷子,请借我几分钟,简单处理下这事情,感谢。”
其实可以让丁闯离开,私下解决。
但,钱磊被泼脸是在所有人面前,影响问题,非众人面前不能挽回。
赵定昌面无表情,微微点头。
赵如意握着他的手,不由用力几分。
陈萍四人刚刚还是侧着身,见金飞亲自下场,都彻底转过身,同情看着丁闯。
金飞目光冰冷,阴沉道:“你还敢来,确实有几分骨气,既然面对面,那我就问问,金阳、刘秘书的事,你打算付出多大代价?”
虽然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但还要让他亲口说出来。
丁闯也看向金飞,说实话,他对这种从来都打扮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人有天然畏惧,不自觉的会心虚几分,可事情到这种程度,没有怕的空间。
直白道:“没打算付出代价,他们活该,没死,便宜了。”
“呵。”
金飞冷笑一声,阴翳道:“他们有错在先,但你找到证据,可以先告诉我,我会帮你妥善解决问题,解决的办法有很多,你,为什么要选择暴力?”
钱磊几人眼前一亮。
很清楚,金飞在蚕食别人对丁闯的丁点同情。
钱磊迅速道:“金阳动手,确实是他的不对,但你采用同样手段还手,就是你的不对!”
“以暴制暴,永远是最愚蠢的办法。”
“金飞从来不欺负弱小,为人公平正义,只要你找到他,他会给出妥善办法,你这般做,简直是卑鄙无耻!”
丁闯被他们的言论气笑了,合着他们动别人可以,别人动他们,就是丧尽天良?
反问道:“所以,是我做错了?”
“当然!”
“是你做错!”
“最愚蠢的解决办法!”
“毫无底线、毫无道义之徒!”
不仅仅是钱磊三人,就连其他顾客也跟着小声附和。
金飞鄙夷道:“你说呢?”
丁闯点点头。
下一秒,忽然出手。
啪!
一巴掌打在钱磊脸上。
并没停止。
转身张开手臂,堪称大开大合,一巴掌打到另一人脸上,然后反手打在最后一人脸上,若不是金飞距离有两步,看样子要打他。
哗啦啦!
钱磊三人被打的头昏脑胀,呆在原地,主要是没想到他会动手。
所有宾客目瞪口呆,也出乎预料。
陈萍四人瞠目结舌。
赵定昌眉头皱起。
赵如意呆若木鸡。
丁闯迅速收回手,笑道:“对不起,我无耻,我出手打你们是我不对,但是按照你们的理论,如果敢还手,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不能以暴制暴,不能用最愚蠢的办法,不能动手打我,不能丧尽天良。”
又看向金飞:“你说呢?”
轰!
霎时间。
所有人如晴天霹雳,按照他们的理论,确实是这样的!
“你……你!”钱磊火冒三丈。
另外两人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脸色都变成酱紫色,极其难看,真忍不住要动手打他。
这可是在所有人面前。
他动手扇自己巴掌。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扇自己巴掌。
身为南山会成员,走到任何地方,都会被人尊敬,被人笑脸相迎,如今竟然被人打脸,还被人噎的如鲠在喉,憋屈啊!
“你在找死!”
金飞陡然爆发,丧失了与丁闯理论的耐心,这家伙口齿太犀利,尤其是抱着必死决心来这里,变的无懈可击,既然如此,也就懒得废话。
双眼眯成一条缝,缝隙中迸发出阵阵凶光,前所未有失态道:“小瘪三,我懒得与你逞口舌之快,我金飞承诺,会让你生不如死,会让你身边的所有人生不如死!”
“人吃五谷杂粮,却分三六九等,你,就是最下等的贱民,既然你为了一个贱女人,重伤我弟弟,那好,若阿阳清醒,我会让她成为阿阳一辈子的玩物,若阿阳昏迷,那她就在身边端屎倒尿一辈子!”
“我要把阿阳的屎尿,让你的女人亲手倒在你的坟头,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下。
大厅内阴风四起,透彻心扉。
陡然间天昏地暗,斗转星移。
宾客们只是听,都觉得遍体生寒。
陈萍四人只是听,都心如刀绞。
赵定昌和赵如意只是听,也阵阵难捱。
因为,金飞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
还没等丁闯说话。
咣当!
大厅房门被踹开,四名穿着黑西装的男性快速走进来,把对开门打开,紧接着一名气质高贵,杀气腾腾的女人走进来……
粗鄙道:“吹尼玛牛逼,动他一下试试!”